病房内变的安静。
海连模特业却掀起轩然大波。
刘天喜的出现,对公司模特、合作伙伴而言,本就是一记定心丸,再加上他十几年积攒的人脉、维持的关系突然发力,对丁闯、对陈总,对其他模特公司都是致命打击,不要说丁闯想翻盘。
就连陈总、王总他们想翻盘也难于上青天。
每个人的单一体量,不足刘天喜的十分之一,根本没办法对抗。
当晚八点半。
唐红、楚柔出现。
紧接着,陈总、王总等人陆续出现在病房。
单人病房是为“高端客户”设立,内部空间比较大,可现在站了十几人还是显的拥挤。
他们进来都没率先发问,而是保持沉默。
“你们是不是想问,刘天喜为什么出来?”丁闯躺在病床上,脸上看不起是喜是悲,有些苍白,与神情疲惫、心力交瘁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不回话,不过都点点头。
天喜模特,说白了,就是刘天喜这个人,只要他还在,凭借手里的资源,天喜模特就倒不了。
还有,今晚刘天喜展现出的深厚底蕴,让他们都害怕。
“盘根错节。”
丁闯疲惫道:“其中有很多事情,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你们也用过类似的手段稳定关系,具体不用说的太明白,还有一点,刘天喜拿出一份伤残证明,证明头部有残疾,属于特殊情况,不适合关押。”
他点到为止,并不多说。
陈总众人相互对视一眼。
其实这个理由并不能让他们完全信服,当初可是你大言不惭的说要关住刘天喜,我们才气势汹汹动手,如今你一句对方关系盘根错节,让我们努力都白费,没人能心安理得接受。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很清楚,当下要做的是怎么面对,而不是追究责任。
陈总清了清嗓子道:“丁总,我得到确切消息,刘天喜目前把所有模特叫到公司开会,内容是降低出场费和时薪,要让模特的成本降低。”
王总紧接着补充道:“他的意图很明显,还是要打价格战,原本他的运营成本要高于我们,把价格维持在成本线,我们不赚钱,但也可以做到不赔钱,可如果天喜的模特被说通,她们愿意降薪,意味这我们必须跟随,没有选择权,而再降,我们会跟着赔钱……”
刘天喜是生意人,再赔钱,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承担风险,要让所有模特跟着一切承担,只要她们每个人降低一点,对公司而言就会节省一大笔开支。
唐红、楚柔、葛中天、朱君都不说话。
他们想问,可以关上门来,一家人探讨,不适合在外人面前讨论。
“我们也降价!”丁闯不卑不亢道:“一切按照他的做法,满满消耗就可以,只要能维持同等比例,他的运营成本,一定要高于我们!”
毕竟刘天喜需要养的人多,小公司养的人少。
“我们没有公司凝固力!”陈总一阵见血,沉重道:“还是这个问题,刘天喜的公司有造星能力,我们没有,即使模特价格非常低,她们也愿意继续跟随,我们不行。”
“假如给模特按照同等比例降低薪资,人心会溃散,模特会走一半,届时局面会更艰难。”
又有一人道:“我们没有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刘天喜不在公司,群龙无首,可现在他出现了……”
丁闯没回话,直直看着他。
这人赶紧转移目光,知道说的又埋怨成分,也就不再多说。
丁闯这才问道:“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众人都沉默。
大人要打小孩,反抗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跪地求饶,奈何之前在包厢的冲突,再加上这两天所作所为,已经没有任何求饶余地,至于和解,更是天方夜谭。
这时。
“叮铃铃。”
陈总电话突然响起,他拿出来看了眼,当看到上面的文字,身体顿时一颤。
随后咬牙道:“天喜模特的会开完了,所有合约模特都签了一份协议,自愿降低时薪百分之五十!”
“呼啦啦。”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爆发。
“时薪降低包分之五十?这么算,刘天喜的成本至少能降低百分之三十!”
“一旦他降低,我们必须跟着降,意味着每个月都要亏损。”
“没办法不降,如果刘天喜耗两个月,我们都要完蛋……”
这些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吵起来,这就是大公司的优势,他们没办法比你,如果说刘天喜是正规模特公司,他们、包括丁闯在内,都只能算经纪公司,二道贩子而已。
因为目前没有任何能让模特成名的基础,也没有捧模特的实力,与模特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他们手中有资源,能让模特赚取一份工作收入而已。
唐红、葛中天、楚柔,朱君都急的火烧眉毛。
因为一下降低百分之五十,刘天喜的陈本减少百分之三十,也就意味着门马也势必要跟着讲价,包括之前的合作伙伴,也会趁机提出要求。
以现在门马的运行成本,每个月固定之处在三万五到四万。
模特无法盈利,在降低百分之三十,意味着每个月至少要亏损一万,稍有不慎,每个月要亏损两万。
人均工资才四五百块而已,两万,是天文数字。
“闭嘴!”
陈总突然吼道,他比任何人都急,在海连,除了刘天喜他就是最大的模特公司,这两天签的合同也最多。
算了一下,一旦降低百分之三十,每个月亏损要在四万以上。
近两年的净利润平均才二十万,意味着四到五个月,就要把去年的利润都亏掉。
这笔生意,怎么算都不划算。
“吵有用么?如果争辩能恢复价格,我陪你们一起吵,可,有用么?”陈总又吼道,在这些人中,他一直都是头头。
这些人听到吼声,都不甘心的闭嘴。
他们也算过账,赚钱很慢,亏钱很快,以公司的流动资金,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除非自掏腰包烧钱。
可,谁知道刘天喜这场价格战要打多久?
万一打几个月,他家底厚没有关系,自己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陈总见他们都不说话,又转头看向丁闯:“丁总,您怎么想的?”
目前唯一的胜算,还是丁闯。
“打,他打多久,我打多久。”丁闯简洁回应。
众人闻言,全都变的不自然。
“丁总,你有钱,烧得起,可我们不行啊,烧不动。”
“一旦打下去,没有头,而且我们不能主导价格,如果真跟着,刘天喜再降价,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不能把多年积蓄都填进去,丁总,你想想办法。”
丁闯闻言,猛然从床上坐起,吓众人一道,暴躁道:“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办?回家磕头求人,让他们必须来海连给刘天喜关起来?还是让我再去给刘天喜跪下?”
指着自己头上又吼道:“我头上是怎么弄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打我!这口气我咽不下,他妈的,他不跟我打,我还要跟他打,不就是烧钱,老子不怕他,没有别的,就是有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跟他干!”
声若惊雷,震得所有人脑中嗡嗡作响。
也都闭嘴不言了。
其实他们是想让丁闯再去给刘天喜道歉和解,因为自己给刘天喜跪下都不管用,分量不够。
可看丁闯的样子,再想想他的经历,让他道歉没办法说出口,即使说出口,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们咬着牙,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刘天喜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为什么怎么调查,都查不出蛛丝马迹!
“丁总,你消消火。”
陈总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我们没有你的底气,也就没有你的胆量,还希望不要介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家要一起商量对策。”
“对策就是明嘲暗讽?对策就是还让我给刘天喜道歉?”丁闯激动道:“陈总,我不给你们面子嘛?当初你们找我,声泪俱下说让我的道歉,我说什么了?为了你们去道歉了,可换来的结果呢?一身伤,还有一通臭骂,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年被刘天喜打压怕了,活的憋屈,而且憋惯憋屈,但在我丁闯字典里没有屈服二字,无论你们干不干,我丁闯必须跟他干,哪怕有一天他恢复价格,我都不恢复,跟他拼谁的家底厚,看最后谁死!”
陈总也变的沉默。
因为丁闯说的并没错,之前道过歉,这次不可能道歉,况且,还是在他挨揍的前提下,更没有道歉可能。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丁总,目前有一个对抗刘天喜的办法,而且是必胜。”
“杀了他!”丁闯脱口而出。
陈总身体一颤。
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身体一颤。
杀人,这种事怎么能公开说出口?
“咳咳。”
陈总赶紧咳嗽两声缓解尴尬:“不是,绝对不是,我是想,现在有一笔巨额资金介入,我们陪他打价格战,价格战无非就是谁的钱多,只要我们的力量,大于他,他就可以获胜,还可以……”
“你想让我出钱,供你们跟他打价格战?”丁闯打断道:“把我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