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中越为何一直不灭北越吗?”欣阳反问越定国和越安平装扮的从君司马道。
“还不是我们北越军英勇无畏,誓死杀敌,让中越人人畏惧!”越定国一脸骄傲的说道。
“不对。”欣阳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在房间中挂着的大地图,指着北越,说道,“这儿便是北越,越国的极北关隘之地,连接着康武和联盛的土地。你们一直以来都有受到康武的袭击吧,但最近却没有受到康武的袭击对吧?”
“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越定国眉头紧皱,军中难道有人泄密?
“没人泄密,这种东西联合一下形势和地形图便一眼可知。”欣阳一看就知道越定国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太直了,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想什么都写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其实是南越有关,南越最近和康武签订了协议,他知道此举违反越国盟约,定会引起中越的不满甚至举兵攻他。
“所以他和康武的协议里让康武禁止骚扰袭击你们北越,南越想要明哲保身,他需要一个势力来拖住中越,而这个最好的诱饵便是北越!如果你们和中越战斗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南越定然会暗中出兵帮助。
“我翻阅了北越最为难那几年,记书上是这么写的:十二日天逢大雨,吾等避入一洞,如贼窝,杀贼子数名,其贼子竟敛粮数千石!而类似的事情在同样的时期竟发生了共计二十八起,我问问你们,虽然北越茂林数万里,但真有那么多贼窝?
“再者,中越不灭北越的原因不仅在其外,更在其内。我猜你们不知道吧,我的老师孟非然将军曾与北越先皇越元武月下畅饮!”
越定国眉头一挑,有这事?没听说过啊,问道:“你为何会知晓此等秘辛?”
“因为我是孟非然帐下唯一弟子。”欣阳用和善的眼神盯着越定国,容不得他反驳便道,“孟老师他两朝元老,权倾朝野!可能你们不知道他反对攻打北越,但你们应该知道他在北越即将灭国时收缩了战线,并未加紧强逼,仅仅是因为惧怕北越人民团结一心吗?怎么可能,如果当时老师没有和北越先皇越元武对月长叹,北越早就被灭了!”
“这……”越定国思绪有些混乱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用眼神示意越安平,可越安平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下他就更混乱了,说道,“且当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其实越安平想说的只是前面半截他也不知道,但是孟非然反对攻打北越而先攻南越这件事情是真的。
欣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叹息的神情,说道:“但如今中越朝野因孟老师被擒获于此动荡不安,北越危矣。”
“如何危矣?”不待越定国开口,扮作从军司马沉默已久的越安平便先开口问道,“中越派系众多,孟非然在自然能镇住他们。但如今孟非然不在了,他们的心思便开始活跃,并且他们想让孟非然死,对吗?”
“对。”欣阳看着眼前这个还不过而立之年的从军司马竟有如此洞察眼力,北越一个从军司马便是如此,难怪北越竟然硬抗着这么多压力下居然依旧坚挺,心下震惊但是表面仍旧平静的说道,“孟老师的存在在某些人的眼力他已经老了,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绊脚石、眼中钉。”
“比如谁?”越安平扮作的从军司马本不应该随意打断两人的对话,但是越安平实在是被此人的话说动了心中的那根心弦,忍不住开口道。
欣阳也没有在意他的身份,仿佛现在对谈的便是他们两人,答道:“最想要动老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中越皇上越谏!”
“越谏?”越安平眉头紧皱问道,“为何他会要孟非然的命?”
“因为孟非然已然是功高震主!”欣阳正颜厉色的答道,“孟老师两代重臣,其权其势早已经超过了越谏所能接受的地步!孟老师的主张,甚至很多他都不能反驳!”
越安平来回踱步,身为北越新君的他知道功高震主究竟是多么大的后患,对于君王来说这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存在,对于君王来说,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声音,那边是自己的声音!所以他不能反驳,也不会反驳,因为这个理由确确实实无懈可击!
越安平来回踱步数轮,终于平静下了自己的心情,突然发觉自己是扮作越定国的从军司马旁听,这样的动作完全已经失了礼数,真的是一个从军司马说不得早被拖出去斩了,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半晌,恭敬接着问道:“那还请先生告诉我们如何能解此危,北越必有重谢!”
“要解北越之困唯有一法!”欣阳眼神望向越定国,顿了顿接着说道,“放人,割地,求和。只有这样北越才可得安息之日,而中越有孟老师制衡,中越再无出兵之理。如此两全否则北越危在旦夕!”
越安平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而越定国则是冷哼一声,冷笑道:“哼,你还真是敢说。,卖国求私,还大言侃侃!”
越安平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越定国,越定国领会其意,便让人先带欣阳下去了。
欣阳走后,越定国便再耐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愤懑的大声道:“那个小小的中军司马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说出如此话来!”
“不。”越安平眼神微皱,满脸沉思的答道,“此人极不简单,他的话直指要害,言简意赅,而他所说确也正是我们北越当下最需要的东西!”
越定国沉默了一会儿,又长叹一声,问道:“可你真要放人?那群世族元老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们会跳出来第一个反对,北越人民也不会允许我们这样做的!”
“但我们北越还有什么办法吗?”越安平看着越定国的眼睛,反问道,“我们北越还有什么办法修养身息,就凭我们北越现在这样民无粮,牧五马,兵无兵去复仇?去夺回大好河山?”
“害,你别这样看着我。”越定国受不了越安平那灼灼的眼神,转过头,无奈的说道,“你是陛下,我更是你哥哥,我亦是你手里的剑,你说打哪儿我就打哪儿!”
越安平给越定国倒了一壶酒,说道:“我不是你的陛下,从来都不是,我是你的弟弟,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还经常被你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