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然这样的丰功伟绩足以保他家门百年不衰,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即便越弘德已经逝去,新君越谏也得对他恭恭敬敬,孟非然现在就是中越真正的权臣,欣阳之所以选择从他入手也正是有这样一个因素在里面,几番考量之下最终敲定了从孟非然这里进入中越官场的。
不过欣阳可不敢用自己的真名和孟非然交谈,甚至脸也经过了易容,不然这么在大街上走动,不得当场就被一群人围起来不可,不过欣阳这可就更想不通了,自己因为天命签约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云万里却还敢派他来间谍,当真疯了不成?
欣阳现在的化名叫做欣子阳,虽然都有个欣字,虽然都残疾,但是脸变了嘛,应该没人能认出来。孟非然当时也为欣阳这腿感到惋惜,不然他定将自己一身武学全部倾囊相教与欣阳。
但计划才刚刚开始,孟非然就收到了前线的调令,不得已欣阳也只能跟着去前线了,欣阳从晨国来中越就是马不停蹄,到这儿还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刚到家大业大又有专门女侍服侍的孟非然家里,还没有美美的放松一下,就又得跟着孟非然东征西跑了。
欣阳心里苦啊,这几个月连续奔波真的让他感觉身心俱疲啊。孟非然看着欣阳似乎有些怏怏不乐,于是开口安慰道,子阳啊,这去战场也是好事,积累军功,再进朝野便再也无人敢非议,也不会让你的突入显得如此唐突。
孟非然都这么说了,欣阳也没办法再这样板着一张脸了。毕竟这次孟非然给了他个中军司马的位置,吃喝住行都有人照应,也不上场打仗,工作也轻松,完全就是跟过来混军功的。这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欣阳平日里也就在战场结束以后打扫打扫战场,而这里是中越和北越的战场前线。
双方对垒,正值秋季,天气转凉。中越军中人人身穿精制甲胄,铠甲程亮,武器锋利军士人人吃饱穿暖,精神俱佳。
但此等军队竟然只跟北越军队打了个平分秋色,要知道北越军中,如今仍旧单薄布衣,军中粮草将近,士兵铠甲无修。如此疲军败笔竟硬生生的和中越精锐杀得有来有回,甚至还略胜一筹,不能不说是奇迹之事。
这并不是说中越军队空拿着精良装备却是一群酒囊饭袋,仗打得不好。而是北越军民有勇好斗,北越列代先皇皆是好战之辈,北约人民从生下来就开始打仗,一直到两眼一黑而去为止。
近年来更是启用了童军营,年满十二岁的儿童都被拉上来打仗了。别看这些小崽子一个个模样稚嫩,但下起手来绝不心慈手软,初见之时中越军中对这些儿童还有一番怜惜之情,本来对他们也没下死手,但是这群童军却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抓住空挡就往中越军中身上刺。
其实北越军中不仅仅缺粮缺甲,而且武器也已经停产许久了,这些东西是欣阳清点战场的时候发现的,按理说军中标配武器应该是剑、刀、矛、戟。但北越军中却出奇的奇缺这些东西,一场战斗下来,双方各死伤几万人,但北越那边武器却没有那么多把,或许有些被人捡走了。但北越大部分武器,竟是农家器具,锄、柴刀、猎剑等。
这些严格来说并不算武器,对甲胄等防具穿刺力度也不够。北越却硬生生的顶着这些破烂和中越打得有来有回,实在是称得上一只疯魔之师。
为什么说是一只疯魔之师,欣阳在清点战场的时候也曾遇见身中数刀的北越死士,伤口处涌出的已经不止是鲜血了,伤口实在太大,从肩骨一直蔓延到臀骨,其中内脏都已经在往外流出。却仍旧死死的抓着武器,直到死的时候仍然站立在战场之上。
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在这战场上随处可见,中越军营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北越疯狗,必斩其颅。不斩其颅,疯狗愈疯……
欣阳在清账本上写下,北越疯魔,北越可畏!
北越帐中,此时越元武正在军中大乐,道:“好啊,这一仗打得好!”
越元武继任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两鬓斑白,北越国情之严重,他越元武所抗下的压力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常年征战已经让他身上伤痕累累,在这么打下去恐怕还见不到北越收复失地的那一天,自己就先因为积劳成疾死在这路上了。
但越元武从不在意,歃血为誓,北越人不收复失地,绝不停下脚步。越元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虽然这次北越也死伤不少,但是中越的损失却是更大,所以他们这一仗是打胜了。
“父亲,我有事要禀。”北越的二皇子越安平,也就是越元武的二儿子,二皇子越安平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军此次虽然让中越军队伤亡不小,但是我军也伤亡了近五分之一啊。若一战失利,北越不能复起,实在太危险了。”
越元武刚刚满怀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训斥道:“你要知道北越绝无战败之军,先上如此,从此以后的北越更是如此!今日我便不与你计较,你是皇子,再不可妄言!”
“可是——”二皇子越安平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突入其来的通报给打断了。
报!北越粮草已经连夜送到,还请陛下清点。
“我大军的粮草终于到了,走随我去检阅!”越元武兴致大起,北越军中粮草早就所剩无几,距离交付粮草之日早就过了数日,如今终于到了,能够解北越军中一时之困,越元武当然高兴,也不管越安平再说些什么。
押送这次粮草的人是北越中军司马,整个人已经冻得面色铁青,但见到越元武还是先恭恭敬敬的请罪道:“罪将来迟,途中中越前来堵截,我们拼死保住了粮草一万二千石,还请陛下责罚!”
“一万二千石?我要的是两万石!”越元武怒视,一万二千旦,吃几天,军中上上下下哪一军不要粮草,怒斥道,“剩下的八千石呢?你给我吃了吗,给我说清楚,不然今天你的身子和脑袋就得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