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诺看向她。
女孩面善,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所以她也没有防备,想也没想就问道:“我不认识你,能帮你什么?”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我叫沈心乐,其实……我今天也是帮人跑腿的。”
从昨天到现在也只见了两面的朋友,今天居然委托她来问问出版的事。
她对这块一点也不熟,像只无头苍蝇似的。
“我叫云卿诺,如果委托你的人是要自费出书,你倒是可进去咨询一下。如果他对自己的笔墨超级自信,可以直接找出版社谈。”
沈心乐被他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没过脑子就答应下来的事热心得有些离谱。
她什么都没问,不知道他想以哪种名义出书,自己就摸头不知脑的找公司合作。
沈心乐一把挽住她的手,“跟我走一趟。”
云卿诺没有跟她走的意思,站得稳稳当当,沈心乐根本拽不动她。
“我不是坏人,就是想请你去对面的茶楼坐一坐,帮我解释解释,我交了差就解脱了。”
云卿诺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去说就好了,我也不是专业人士。”
她要走,沈心乐就是不放手,“不嘛,虽然你不是专业人士,但是你能来应聘,证明你是有这方面潜质的人士,而且我与你一见如故,就耽搁你十分钟,拜托啦。”
云卿诺被她缠得没办法,看了一眼她指的茶楼,也不远。
于是,她就当做日行一善的点了头。
沈心乐拉着她往茶楼走去。
云卿诺,“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沈心乐,“嗯,我是来这里旅行的。”
云卿诺不解,“旅行还不忘工作?”
沈心乐无奈说道:“我是自找苦吃的人吗?”
云卿诺不语,听她把话说完。
原本沈心乐计划在莘市玩三天就走。
结果到了这里的第二天,一个不太熟的朋友问她在哪里。
沈心乐忘了隐藏自己的定位,也不好说谎。
而对方居然非常有兴趣,反复再三恳请她等一等,他也来莘市。
莘市素来有诗书之乡的美誉,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魔怔了,突然想要在这里出书。
对方热情的包下她三天的吃喝,她也不好拒绝,所以……
两人走得慢,云卿诺也听了个大概。
忽而,她眼珠一转,鬼灵精怪的看向沈心乐,“不太熟的朋友,你们该不是网上认识的吧?”
沈心乐轻嗤一声,“我还能玩这个?”
云卿诺“哦”了一声,不说话。
沈心乐,“半年前飞机上头等舱认识的,加了聊天工具,一直有信息来往。”
云卿诺笑了笑。
沈心乐停下脚步,“你笑什么?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最多交个寂寞时能聊两句的朋友,再近一步,是不可能了。”
毕竟大家的年龄差距……她接受不了。
云卿诺不以为然,“我又没说什么。”
沈心乐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这丫头是没讲什么,自己倒是叽里呱啦说了一推。
沈心乐拉着她,突然加快了脚步,蹭蹭蹭地上了茶楼。
上午时间,茶楼生意正是清淡的时候。
一张靠窗的桌边,坐着一个身形富态,面容冷峻,散发着不怒自威压力感的男人。
沈心乐放开云卿诺,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山哥。”
男人才把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看向她们。
他的目光极快又仔细的扫过云卿诺,然后停留在沈心乐脸上,“让你去问一问,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沈心乐指了指云卿诺,“在新湖公司门口,逮到一个敢说真话的,我半点没犹豫,把她给你拉了来。”
男人看向沈心乐,“让你转述几句话,就这么难吗?”
沈心乐一点也不惧怕他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威严气息,喝了一口茶,说道:“你问我资产负债表上的问题,我想也不用想也能向你娓娓道来,因为我是做会计的,这叫专业。可你让我去谈出书的事……抱歉,我五岁以后连幼儿画报都不看了。”
男人一点也没生她的气,而是颇有涵养的向云卿诺指了指自己斜对面的座位,“你好,请坐。”
云卿诺在沈心乐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男人又指了指桌上的茶具,“请自便。”
云卿诺点头之后,坐着没动。
男人看向沈心乐,“既然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
沈心乐生活上大大咧咧惯了,这才想起,穿针引线的工作没还做呢。
“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云卿诺……诺诺,这是我认识了好几个月,但昨天才见面的朋友季山。”
云卿诺心无杂念的目光和季山交汇之后,细细在对方眼睛周围寻找岁月的痕迹,才好以此判断他的年纪。
“季先生,你好。”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名片:季之珩。
最近和姓季的,特别有缘分。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乐乐的朋友,也可以叫我山哥。”
季山说这话时,气定神闲理所应当。
云卿诺看向季山。
从皮肤和脸上的细纹判断,像四十几的样子。
但是,从骨骼判断……五十岁是有的。
云卿诺这种识人方法,是父亲教的。
“怎么?叫我一声山哥,很难?”
当然难呐,云妈十五岁出嫁,第二年就有了她和弟弟,抛开大家睡过去的一千多年,云妈今年四十不到。
如果她叫眼前的男人一声“哥”,她家云姐有意见。
辈分不能乱的。
云卿诺腼腆一笑,“还是称呼季先生比较礼貌一点。”
季山本来不太在意一个小姑娘的忤逆,但见她明明很为难,却还用不自然的举止遮掩,他想和她较真了。
“我四十岁出头岁,当然可以做你们的大哥。”
云卿诺低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故意隐瞒十岁,这么执着的装嫩,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