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定在密闭的门上，迟迟没移开。
不多时，实验门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两名实验员见到他，疲惫的神色稍敛，轻轻颔首示意，而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看两人合力竖推着中间的物体走出去。
那是个能容纳一人的‘休眠仓’，在这个地下研究基地有很多这样的仓体，分别在不同的实验室里。
他透过仓体上方模糊的罩子隐隐的能看到里面的‘人’紧闭着双眼，一副形销骨瘦的样子，像是秋末已经枯败的枝干，似乎没有任何的生机。
顺势往旁边错开了些，他面上情绪不显，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残忍吗？
当然不...
毕竟，一开始可是他先提出的这个想法。
推着仓体偶尔路过一两个实验室，里面的人也对此见怪不怪，多的是麻木。
视线从仓体移开，他转身走了进去。
偌大的实验室里齐备的仪器大半数都在闪着工作的亮灯。
入目，实验室里还有一个穿着实验服的研究员，此时正谨慎的准备着要注身寸的药剂，目标正是实验台上被透明导管从上到下几乎覆盖了的男人。
从骨髓到心脏，这里的导管尤为密集。
有些是为了攫取物质，有些是为了维持台上人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
周围除了仪器偶尔的‘滴滴’声外静的可怕...
他旁观着那名研究员动作，谁也没发现，他攥在袖口微微发紧的手。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虽说没有亲自参与实验，但大大小小的项目都需要他来过目，所以那名研究员打过招呼之后也并没有过多在意他。
直到研究员转而去检测仪器上跃动的数据，他才抬步走到实验台旁。
“他怎么样？醒来过吗？”
闻言，那研究员转过头来，“短暂的醒过一次，但意识浑浑噩噩的，很快又陷入昏迷了。”
说着，研究员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这几次的实验报告都证明，S03号体内的细胞繁殖强度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这样下去恐怕是会脱离我们的掌控...”
S03号，也就是实验台上的男人，一个结合了力量和精神力的特殊体，不过在实验未完全成功之前，他体内的两套基因序列和力量还不完全融合。
“如果继续下去，一旦失误，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S03号也就再也醒不过来。”
攥的发紧的手指掐在掌心，他神色微闪，“在掌控范围内继续加大剂量。”
那研究员想再说什么，到底是没说。
他也知道，研究自然都是要承担风险的。
“或许也不都是坏事，至少S03号有足够强的求生意志，若不是他意志坚定，怕也坚持不到现在。”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宽慰谁。
男人不做声，只是让他去忙。
将数据记录好之后他看男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想着趁这个时间先去吃个饭。
等他走后，男人看着实验台上的眼神才有了些许波澜。
伪装的淡然里多了些复杂，他声音极轻的叹了口气，“你把所有事情都算进去了，可有想到她会突然出事？”
他还想再多说什么，又像是顾忌着什么，没再说了。
拿起记录的实验数据看了许久，紧皱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松开。
刚才那研究员说的不错，他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点，若不是他的意志实在太过坚定...
眼底情绪微妙，扫过实验台的男人，想到当时当日的情景更是多了份心惊。
那时他眼中的笃定和坚决...竟是真的。
他从来不相信有人仅仅因为意志强大而让身体一次次激发潜能，产生奇迹。
可事实告诉他，这人还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可惜了...”
在另外两个研究员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这一声轻飘飘的呢喃。
两人交谈的声音瞬间止住，对视一眼，默默去做自己的事。
男人也没有再多待，等他走后，两人看了看对方，“孟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视S03号啊，要是最终失败了，恐怕最不能接受的也是他吧..”
另一人虽没有说什么，但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别说孟教授了，实验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想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