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月笑了，她听懂了宋九歌话中深意。
“我若死了，也是不寂寞的。”
反正有林月儿和应焦陪葬。
“呵。”宋九歌冷哼一声，直起身子就想关窗。
“别这么无情。”纵月抵住窗户，“我就是想知道江潮生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告诉我，我就不烦你了。”
纵月觉得江潮生能活下来，肯定跟宋九歌有关。
宋九歌这个女人，是有点子邪门在身上的。
“就这么想知道？”
“是呀。”
“那这样吧，你跟应焦解除契约，我就告诉你。”
纵月歪了歪头：“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那我看起来像？”宋九歌毫不留情合上了窗。
吃了闭门羹的纵月回了隔壁御兽宗住的院子，奚长老正在大发雷霆。
“蒋浩，你行啊，你可真是我们御兽宗的好师兄，好弟子，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玩意？！”
蒋浩跪在地上，头垂着，一言不发。
事实上，他当时带人离开后，就开始后悔了。
尤其是等离开仙灵秘境，被昆仑山的冷风一吹，出走的理智瞬间回来。
他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会跟江潮生说那样的话。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又没有令时光倒流的本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挨骂。
“奚长老，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弥补吧。”李薇薇道，“我看江师兄还是很明事理的，后来我们留下的人，他也没为难，依旧一视同仁。”
奚长老深深叹息，无力摆了摆手：“这事无论怎么弥补，终究会留下一道疤，下一次要再想借朝天宗的道进仙灵秘境，怕是难了。”
这次蒋浩会因为说好的物资分配翻脸，那谁能确保，下一次进入仙灵秘境的御兽宗弟子，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背刺。
“借不了朝天宗的道，我们还不能找别的门派吗？”一个跪在地上的御兽宗弟子嘀咕道，“又不是只有朝天宗一个门派。”
“混账！”奚长老怒喝，“聂光，你还不知错？！”
聂光呼啦一下站起身，豁出去了。
“我错什么了？蒋师兄又错什么了？在仙灵秘境，无论是寻药还是寻材料，都是靠我们的灵兽，没有我们灵兽做向导，他们朝天宗能找到那么多好东西？”
“要我说，就应该我们拿大头，他们拿小头。”
“而且江潮生一路上总是偏向朝天宗的人，那个白霜霜，一直找林师姐的麻烦，嘴里不干不净的，我早就看不惯了！”
闻言，纵月望了过去。
被她柔柔的眼神一看，聂光的脸一下子红了，但他没有躲避，反而挺起了胸膛。
奚长老怒极反笑，指着聂光的手微微颤抖：“好，好啊，你是个有出息的，我们御兽宗庙小，留不住你这样的大佛。”
“从今天起，聂光不再是我御兽宗的弟子。”
“长老，三思啊。”蒋浩连忙求情，“聂师弟年纪小，难免冲动，口不择言，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门派。”
奚长老冷笑不语，目光沉沉，聂光听见自己被逐出门派时，心里猛地一咯噔，但林师姐还在看着他，他若是求饶，岂不是显得非常没气概？
“蒋师兄不必替我求情，我是走是留，应该由掌门定夺。”聂光梗着脖子，“我是拜在掌门座下，掌门师尊一日没发话，那我便仍旧是御兽宗的弟子。”
蒋浩：……兄弟，你是真离谱。
奚长老也懒得和聂光争辩，为这样的二逼置气不值得。
只不过，她得及时和花掌门通个信，让花掌门亲自去一趟朝天宗赔礼道歉，不然影响两派交情，可就麻烦了。
御兽宗这边不欢而散，朝天宗那边鲁长老叹了第一百零八口气。
天魔诛仙剑没了，替身傀儡也没了，一个是仙器，一个是上古宝物，你叫鲁长老如何不叹气，如何不心疼。
“江师侄，不是我责怪你，就算你有替身傀儡此等宝贝，也不该贸然行事，此番仙灵秘境试炼，我派损失实在太大了。”
江潮生敛眸沉默。
他起先并不知道宋九歌有替身傀儡，更没想到，宋九歌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
惭愧。
实在惭愧。
之前宋九歌给他送小红花，送符箓丹药，如今宋九歌给他送天阶武器，为了救他舍了天魔诛仙剑和替身傀儡。
而他又为宋九歌做过些什么呢？
江潮生越是回忆往昔，越是愧疚不安。
他不仅没有为宋九歌做过任何事，还漠视白霜霜欺辱她，明明知道白霜霜无理取闹，他却无动于衷，仍由白霜霜随意动手。
他再也不会让宋九歌遭受以前的伤害了。
“江师侄？”鲁长老见江潮生迟迟不回话，连唤了他好几声，“江师侄，你有听我说话吗？”
江潮生回神，抬头道：“鲁长老，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回宗里，这里非久留之地。”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若明日便出发吧。”鲁长老想起什么，不由得蹙眉，“我们来的时候是乘坐了御兽宗的银雪舟，如今倒是不好一起了。”
秘境里发生的一切，鲁长老已经清楚来龙去脉了，包括在海底龙宫蒋浩忽然反咬一口的事，他都门清。
暂时御兽宗那边还没有一个说法，鲁长老和严长老没有要主动提的意思，毕竟他们又不是做错的一方。
严长老从门外走进来：“那就我们自己飞回去，无非是要耗费些灵力罢了，我们让弟子来参加试炼就是为了锻炼，自己飞回去，何尝不是一种锻炼。”
“你说的也是。”鲁长老点点头，“江师侄，等会你去通知一下各弟子，明日一早出发回朝天宗。”
江潮生应了声是，刚走出门，便碰见了奚长老和蒋浩。
“奚长老。”江潮生恭敬问候。
奚长老堆起笑脸：“江师侄，你们鲁长老和严长老在吗？”
“就在屋里。”
“哦哦，好的。”奚长老对蒋浩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跟木头似的。
蒋浩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开口。
“江兄，在仙灵秘境我多有冒犯，还请江兄能原谅我。”
江潮生目光微凉：“我从未怪罪于你，何来原谅。”
蒋浩愣了下，抬眸瞧见江潮生冷淡的眼神，明白了过来。
他苦笑一声。
原来江潮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他说的那些话自然伤不到他，确实没有原谅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