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皇想着,继续做个活着的泥人,一言不发的恭谨直立,听由几位老资历的朝臣念些哀悼之语。
走也走不脱,还不能嬉皮笑脸,灵皇站在这里也是煎熬。
而另一边,妃子们也在哀痛皇后的仙逝。
只是这里面却不见几分真情在,夏皇后郁郁卧病多年,后宫佳丽没有真心把夏皇后看在眼里的没有。
便是如今夏皇后死了,她们心中也没多少敬畏,反倒满脑子都盘算皇后之位。
盘算自己能有几分胜算,然后一面凄凄哀哀的假哭。
薛宝钗却只在这里稍稍哭了哭,便以进来身上不好,寻借口回宫继续批阅奏折。
太后知道奏折的事,也不拦她。
只任由薛宝钗回宫,听宫内的心腹说道:
“林大人不肯帮我们。”
薛宝钗闻言,叹道:“也难怪他不肯,他若是贪权之人,只需要将林妹妹送进来,凭她的容貌品行,谁能和她争去。”
宝钗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冷道:
“陛下用的上我,便是新皇后来了,在我好处尽了之前,也没人能动我。”
说着,又吩咐道:“皇后的丧礼绝不能出半点差池,你们可都仔细了。”
说着,又遣人给宫外的薛蝌送信。
宫外的薛家倒是平静。
薛家虽然东山再起,但实在称不上风光二字,官是芝麻小官,全靠宝钗的接济,日子才好过了,却不甚富贵。
夏皇后纵使死了,他们知道宝钗在宫中得意,心中也没有别的心思,薛蝌只安分的在家待着,半点也不肯多事。
薛宝琴则是安心待嫁,时不时向林家递帖子,去和惜春小聚,又知道黛玉喜好诗词,便想和黛玉一起玩。
只是黛玉如今一心扑在了政事上,渐渐得了趣儿,加上家事繁多,渐渐也懒于诗词,懒于玩笑。加上天生喜散不喜聚,便是宝琴有意和她玩,她也和宝琴玩不到一处去。
时间长了,宝琴便只来和惜春顽。
偏宝琴爱诗,惜春好画。
林家又为她请了专门的丹青师父,惜春心中喜欢学画,渐入佳境之后,便是宝琴来寻她,她也忙着作画,宝琴每每也觉得没趣。
但没趣归没趣,薛宝琴仍旧隔三差五的来一趟,也知道更多的事情
贾宝玉在林家的扶持下,在京中买了屋舍,又并有两家还算不错的铺子,虽然不甚富贵,却也衣食无忧。
可贾宝玉完全没有搬出林家的意思,不仅如此,贾宝玉还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竟浑然没了大家公子的做派,铺子完全接手之前,口口声声要拿出贾家儿郎的做派,自己担起兴复贾家的重任。
如今屋舍也有了,店铺各事也都熟悉了,收入也都稳定了。
他反而再不提搬出林家的事。
惜春不解,她虽是女子,却不愿一直寄人篱下,虽然林家从未亏待过她,可越是如此,她的自尊心就让她越希望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何况贾宝玉之前口口声声要兴复贾家。
惜春便差人去问询,那人却听贾宝玉说道:
“什么搬出去?她在这里住着不好么?她是什么衣食住行的,我岂能养得起她去。”
说罢,又絮絮叨叨的说道:“让她锦衣玉食的她还不知足么?”
问话的小丫鬟被这话噎的心中有气。
虽然她是林家的丫鬟,可惜春却待她好,她也向着惜春。
惜春说亲戚家虽好,可她却不愿死住着,何况她也有愿意持家立户的兄长,纵使贫些倒也是无妨。
可到了贾宝玉这里,倒显得惜春不知足起来。
小丫鬟气道:“女子尚知家门,你是你们家仅余的男子,竟忘了家门么?”
贾宝玉听了这话,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滚烫的热水,一张面如朗月的如玉脸庞红的发紫,气狠狠地说道:
“你是在羞辱我么?”
小丫鬟本就自悔失言,林家规矩严得很,从来不许下人顶撞主子,见贾宝玉突然这样,更是唬了一跳,连忙说道:
“宝二爷!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幸而林翊路过此处,闻言厌恶的说道:
“你是后院的丫鬟,来前院做什么?还见这个丧门星。”
“林翊!”贾宝玉心中有气,却顾忌三分,不敢轻易发作。
林翊却冷笑道:“我怎么了?我就算再无用,好歹也能做一些稀罕物件利国利民,哪比得上你宝二爷,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