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想着,在听人通报过后,就被带进去见到面色有些不善的灵皇。
平福正小心翼翼的给灵皇捏肩,林翡进去后,先行了礼,等灵皇说完,坐下,正欲拿出林翊新做的东西。
就听灵皇有些委屈的说道:“你果然和荣国府是一伙的吗?”
“嗯?”林翡拿出八音盒放在桌子上,歪着头,好似没听懂灵皇是什么意思,还十分正经的接着说道:
“陛下是指荣国府与我家有亲戚?”
灵皇听林翡这样说,就有些气恼的说道:
“难道你不是为了荣国府来的?”
“我为荣国府来什么?”林翡回答的十分自然。
“你想保的人,朕把他们流放了!”
林翡闻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面将八音盒扭动了两下递给灵皇,一面说道:
“保他们是因为到底是亲戚,托到我头上,我当然去保,可保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灵皇闻言,有些愣愣的接过来八音盒,看着这精致的自动打开盖子,漏出里面的小猫,一面转一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不成调子,却也叮叮当当的也算好听,小猫也做的十分可爱。
这等物件,自打太师说他不宜再玩这些小玩意儿后,东宫里面就再也没有什么猫儿、狗儿、拨浪鼓儿。
原来你是特意给我送礼物的。灵皇想着,心中忽然觉得暖暖的,就说吗,自己的好朋友怎么会和一帮罪臣贼子勾结。
灵皇想着,便指着这八音盒,问道:
“这是…”送我的礼物?
“咱们要卖的新物件!”林翡十分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命底下人做去了。卖与王公贵族的,就用金玉来做,做的精致华贵,次一等用铜来做,鎏金或镀银,便宜些,便宜一些。最次一等就用些木头铁线,寻常人家破费些也能买得起。”
灵皇闻言,愣了半晌,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抓着八音盒,许久才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你拿这个过来,你不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是啊!只是顺便把思路理清楚告诉你啊!”
林翡说的理所应当。
突然想打人的灵皇:“……”
果然,林翡玉这厮的确生财有道!!
浪费感情,
“平福,送客!”
林翡??
默默的喝完方才宫人斟的茶,林翡一时也摸不清灵皇心中所想,便果断的起身拜别。
却不想还没走两步,灵皇又喊道:
“等等!”
灵皇顿了顿,终是宝贝的抱着八音盒,喊道:
“人走,银票留下!”
林翡:“……”
堂堂帝皇,一定要劫道吗?
“陛下,三万两银子才送来……”
“少废话!”灵皇一副我就是理的嘴脸。
“知道你方才的凳子是沾过龙气的龙凳,你刚才何的茶可是泡给真龙天…”
“祖宗诶别说了!银票放下了!”林翡连忙说道,一边说一边还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叹道:
“您这话要是说完了,传到太师耳朵里太师可真朝死抽了!”
林翡说着,把身上带的银票全都拿了出来,这才走了。
林翡直到坐上马车一颗小心肝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喝的茶是泡给真龙天子的茶。
说者无意却只怕听者有心。
今日灵皇这几句话摆明了是有人诬陷过他,就等他去见灵皇了,若今日灵皇这话说全了,灵皇说的这话明日眼如满天飞了。
林翡想着,微微一笑,眼中分明是寒意。
也不知是那尊大佛能在灵皇跟前几句话说的灵皇怀疑他,有趣,有趣。
林翡想着,回到书房,又细细的将近来之事捋了一遍。
如今平福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是阉党,可捞钱上的确是能手。
且这数日以来,私底下的确有不少朝臣和他勾结一起,虽然明面上所有人都还是在轻视宦官阉党。
林翡想着,不得不在平福头上划了一笔。
说起来,除了太师太傅等人,能在灵皇跟前说上话的,也只有平福这厮了。
又是数月过去。
京都内仍是一派的祥和。
林家唯一的大事也唯有黛玉的及笄礼,也因为宣皇的死不敢大肆操办,只象征性的在家中摆了个小宴,邀了几个亲近的人稍稍坐了坐。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京中的头一份了。
因为灵皇这个不安分的皇帝溜出宫来,也来了林家。
除去灵皇,旁的地方更是太师等人,可以说是朝中皇帝重臣都在。
虽然宴席不大,也算是女子中的头一份了。
这也算了。
取字本来是要由太师夫人来取,偏偏灵皇喝了些酒,醉后发疯,硬要将此事揽过来。
说林翡和黛玉一样的容貌,月中仙人似的人物,便要称黛玉为嫦娥,还说二郎神英武不凡,又给林翡扣了一个二郎。
偏喊完这几句灵皇便彻底醉倒。
惹得太师抽搐着嘴角,向众人说道:
“此为陛下酒后戏言,当不得真,自当另取别字。”
说罢,又看向自己妻子,说道:“可君无戏言,既然是陛下赐字,自当留着,额外再取一字也就是了。”
她便说道:“虽说嫦娥居广寒,可长生不死,但月宫凄苦,何似人间,而你又好愁眉,更不可取一寒凉之字。”
说着,笑着看向黛玉,见黛玉也笑了,一笑之下,更使西子遮颜,羞花避走。
太师夫人也忍不住心神一颤,嫦娥二字的的确确没有错,她也实在担得起月中仙子四字。
太师夫人想着,恍惚间又见黛玉已经戴好的步摇随着黛玉的笑容微微晃动,红珠映玉颜,更非凡间色。
太师夫人一时看呆了,原本想好的表字也忘了,可心里还急着取表字的事情,昏昏的,就说道:
“天秦以朱红为喜,可朱字谐音不雅,红字又似太俗,莫若一个绛字。”
说着,又看向众人,说道:“便称她做绛卿,如何?”
“绛卿,想来你难住了,没动脑筋。”
太师夫人闻言,也有些脸红。
世人都说美色误人,今日方知世人所言不虚,这美色着实误人的紧。
但绛卿二字倒是比嫦娥二字好些。
虽说林家有女实在貌美,可再貌美,表字嫦娥,也的确不妥,未免有自吹自擂之嫌。
只是林翡站在人群中唇边带着一抹苦笑。
君无戏言。
所以黛玉两个表字,他这个做哥哥的,也跟着多了个二郎,这可是真无奈了。
只怕他若自称林二郎,还有人惊奇,说林家不是只有一个独子么?怎么又来了一个林二郎。
这想想也是很无奈了。
林翡想着,果断的决定自己以后便当自己没有表字,绝不在人前提这两个字。
等过几年,到自己加冠,再请太师取字也就是了。
林翡想着,在一旁为黛玉说了数句吉语,才在旁边一言不发了起来。
但苍天饶过谁?
何况林翊一直在场,林翡才退回男宾处,林翊就贱兮兮的喊道:
“二郎~”
林翡:“……”
仿佛遇见了未来。
不过这等称呼,朝中的老臣们肯定喊不出口。
如林翊这等年轻的公子哥们,他们相聚之处林翡是不会去的。
最多提个一两句,也便完了。
时间是个好东西,这个称呼要不了一年就再没人记得了。
林翡还十分自信的想着。
但事实上,这几个月里,这个称呼不仅没有消失,还愈演愈烈起来。
官衙之中自然无人喊这两个字,但每逢离别之际,几个年轻的,凭着祖上混进来的小子,就喜欢凑到林翡旁边,行完官礼,就故作镇定的一口一个二郎,语调之缠绵悱恻。
很显然。
这些个二世祖就是来恶心他的。
更显然,这人也料定林翡轻易不会和他们动手,就黏在林翡身边,喊不腻似的,天天都在喊。
某个觉得恶心,却又不像动手颇好自己文人形象的林翡:“……”
好吧,大家都是何必呢?
于是,林翡暗搓搓命人传出去一条条更恶心的新闻。
某某公子好龙阳,不知羞耻官衙口痴缠……
某某公子日日痴缠,情根深种……
消息中被对号入座的某某公子:“……”
他发誓:他要是好龙阳他是个王八!
偏这消息还大有人信,谁叫林翡的确是天人之姿。
前些年瞧着像个姑娘,如今渐渐长开了。
林翡就越发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面上也渐渐少了娇柔,而是渐渐眉目硬朗起来,乍一看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道。
但即便是只看脸,也不会有人再一眼把他错看成姑娘。
可好看还是一样的好看,少年初长成,如今是越发的英姿勃发。
使得传闻中某个被泼了脏水的公子,解释了数次都解释不清。
再不敢在林翡面前喊二郎了,却又被人传成被林翡拒绝多次,因爱生恨云云。
某某公子:“……”
他真发誓了:他要是断袖他是个王八!
但显然的,这话没人信。
某个暗搓搓背地里搞事的林翡也全当不知道。
只是二郎这两个字算是从林翡头上摘不掉了。
林翡便也认了,偏才又是一个月过去。
京中沾着勋贵们倒台的光,一跃成为京中新贵之家的蒋家也得了势。
恰巧蒋家也有一个容貌性子都颇为不错的姑娘入了宫,虽然只封了一个贵人,可他们家也得意了起来。
将允这个当年去过北疆的公子哥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将允一日喝醉了酒,不知席上谁提了林翡。
这将允就笑嘻嘻的说道:
“林翡厉害啊!上阵杀敌比周冶还强,多少老将都觉得林翡若留在北疆磨炼,就能接大司马的班。”
将允说着,灌了口酒,又啐了一口,就冷声道:
“可这算什么?”
众人都来了紧,都赶忙来问。
将允就说道:“他再厉害,也被他那张脸抵消了,二郎这两个字算什么?你知道在北疆那些大老粗喊他什么吗?美人校尉!”
将允说着,还来劲了,又接着说道:
“明面上是美人校尉,私底下喊的都是林美人儿,只是他在北疆会动手打人,大家伙扛不住他的拳头,没胆子当面说,那林翡可是北疆一枝花,北城第一美人儿,人尽皆知!”
众人闻言,一个个笑的厉害。
唯有陶家次子陶元晦笑嘻嘻的问道:
“有趣有趣,不过听你这意思,林翡很能打咯!”
将允便说道:“周冶你们都知道,到后来,他在林翡手里走不过五招。”
“你怕是被他迷住,替他吹呢。”陶元晦却阴阳怪气起来。
惹得将允动了气,冷冷地说道:“你们只把他当花架子,可他在北疆那一年,一身武艺可是大司马和关昭宥等人亲传,他天生巨力,真说起来,若是真刀真枪的打,那些个老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陶元晦闻言眸光微闪,但面上仍然和众人一样,都说不信。
还说周冶打不过必定是看见林翡骨头都酥了,更别说打了。
让将允只是冷笑,说道:“你们不信,只管去和他比一比,你们就知道厉害了,那林翡的力气,你们加起来怕还没他一个人力气大。”
将允说着,又灌了两口酒,说着说着就要睡着。
陶元晦还欲细问,但将允这模样,他也没法子再问,他瑞硬把将允拽起来问,还怕众人觉得他心中藏奸呢。
陶元晦干脆便丢开此事,只专心与众人一起吃酒作乐。
但将允的话也是极有作用的。
眨眼一周过去。
林翡带着制造以及八音盒等等的收益和账本子去见灵皇,却不料一看见灵皇。
灵皇将嬉皮笑脸的喊道:“美人校尉身上好啊!”
林翡:“……”
时隔多日,再听见这个称呼,还仍旧是莫名的手痒啊!
“臣林翡拜见陛下!”林翡想着,只当没听见,仍旧一板一眼的行礼。
灵皇一时觉得没趣极了,就摆手让林翡起来,说道:
“自己找板凳做吧!”
说完,却又想起来北疆一枝花来,灵皇眼珠子一转,就折了一枝花,拿在手中嬉笑道:
“林翡,你看这是什么?”
“一支海棠。”
“不对,这是一枝花!”灵皇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林翡完全没有笑的欲望,只静静的看着他笑完,才淡淡说道:
“下一个就该第一美人了,对么?”
灵皇闻言,顿觉无趣。
什么啊?
明明是被取笑的人,却淡定的好似不是在说他似的。
这可真真是。
灵皇想着,便伸出手,说道:“银子!”
林翡也很自然的把账本子撂给他,说道:
“瞧陛下笑的开心,臣也想开个玩笑。”
“什么?”灵皇一愣。
“陛下不如自己找找臣该给您多少银子,说对了,臣就把银子留下。如何?”
灵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