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洵?丞相,就是张丞相的后人,之后被张家逐出家族,以卖字画为生?”
孟涛有点奇怪,丞相不是对他无感吗?认为他连家族都能抛弃,其他方面肯定也不怎么样?
其实,原身是挺注重家主的荣耀的,毕竟,他本身就是家族的既得利益者,从出生开始,整个家族的资源都偏向他。
自然对那些被抛弃家族的人无感,但是也不仅是这样,更是因为他说的都是些不合实际的言论,比如将整个国家的土地都收为国有,开放户籍制度等。被认为是荒诞之谈。
士农工商,每个阶层层次分明,很难逾越,就是说你要是从事做木匠活的,你祖祖辈辈都是木匠;你是经商的,你世世代代都只能经商。
你是从事农业工作的,你世代都是农民,虽然可以通过科举取士步入仕途,但是这条路走的极为艰难。更何况如今,基本是行不通的。
再者,农民几乎是没有余钱去学习的,连活下来不容易,更何况去学习那些诗书礼义呢?
至于从事商业和手工业的,在世人眼中是卑贱之人,尤其是从商,更是不允许参加科考。
就算他们手有余钱,也是受人剥削的份,想步入仕途,难如登天。
而那个张洵的想法便是废除这些规则,人们各长其长,各挥所能。这在世人眼中是荒诞不经的。
而张洵落到如今的地步,被世人看成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要巴结丞相,寻求上位,也不会被家族遗弃。
而在这个时代,被家族抛弃的也不会被世人所接受,可能就会背着骂名过着自己惨淡的一生。
“嗯,是他。”
原身不感兴趣,他有点感兴趣,他为了巴结原身,被逐出家族,而原身却把他当成笑料,一笑而过。
记得原身那时候听了他那番话,笑了出来,还认为他是不是傻子,居然跟他说那番话,后来便没有在意他,他记忆中能知道这件事还是那个流水哄自己高兴,给自己讲的笑料,原身听过,一笑而过。
这次也真是因为有这个记忆,便想起他来了,感觉那个人挺好玩的。
他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看他那么惨,都落到卖字画为生了。
“丞相,那人思想荒诞,所说迄今未见。连他的家族都不容他,可见其品性不端。”孟涛有点吃惊,要是丞相收留一个连自己的族人都抛弃的人,那不是捡其他人不要的垃圾。
“你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好玩吗?”
谢纪笑道,他是觉得那个人挺好玩的。
在这个将家族的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古代社会,居然会有人冒着被逐出家族的风险而投靠原身,这得有多强的心理素质。
“好玩?”
丞相居然会说那个人好玩,那个人好玩?这是丞相的评价?
“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不顾家族的反对,不顾世人的唾弃,这样的人很少了。”
谢纪淡笑道,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奇葩的存在,毕竟在这个世界,家族的命令谁敢不遵从,家族的荣誉谁敢败坏?
“不顾世人的唾弃?”孟涛终于知道谢纪为什么对那个张洵感兴趣了,绝对不是他勇气可嘉,而是他不顾世人的唾弃,不怕骂名,这不就是跟丞相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丞相认为他不怕骂名,不顾名声,实在是和自己很像,两个不顾名声的人怎能不对彼此感兴趣。
一个是奸臣,一个是不孝子,都很奇葩,于是丞相就对这人感到兴趣了?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这也可以解释了丞相为什么做事都要出乎别人的意料,绝对不按常规的来。怎么夸张怎么来。
他现在还搞不懂丞相到底在想些什么?无论是做事还是用人,都搞不懂他。
不过,孟涛这样猜也猜对了一点,谢纪认为张洵那个人的想法已经突破了古人的思想。
将土地收为国有,那不就是现代的公有制,以及开放户籍制度,这对人才的培养可是利大于弊,加大了阶层之间的流通,不必子承父业,自然也少了那种职业上的歧视。
“孟涛,你到时候将他找来,我要见他,不,我要亲自去见他。”谢纪笑着说道,他并不是因为要礼贤下士才要去见一个人的,而是要在暗地里观察他,那个张洵应该不认识自己的样貌。
因为他们也只见过一面,而那个张洵看着自己是低着头的,再者,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要去见他。
其实,谢纪虽然这次不小心被贼匪抓住,但是这不足以使他杜绝出门散心的想法,要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就不敢出门,那他以后岂不是要闷在相府一辈子,那还有半点自由可言吗?
“丞相,你……”孟涛欲哭无泪,丞相这是还要出门作死,为什么丞相最近变得那么奇葩,老是做出一些他们无法意料的事。
难道这次的贼匪事件还不足以受到教训吗,这也就过不久。
更何况,就算那个张洵和合丞相的胃口,那也不能亲自去见啊,也太掉身价了吧!
“吾意已决,不必再劝。”
谢纪感到心情好多了,他就喜欢做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只要让别人惊讶,让人觉得这不是奸臣做的事,他就心情不错。
孟涛脸色有点不好,但是还是没说什么,丞相要做的事情能拦着他。
“丞相,下官到时候跟丞相一起,定会配合丞相的安排。”孟涛正色道,既然丞相要做的事他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挽回,要是继续劝谏那就是傻子了。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讨得丞相的欢心,他猜,丞相有点莫名的恶趣味,这是从最近的相处得出来的,去见那个张洵也是满足丞相的恶趣味。
喜欢扮成普通人去更别人交往,让别人认为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最后再告知身份,这样子让别人惊讶就会让丞相心情舒畅。
他不懂,丞相为什么喜欢这样做?这是什么爱好?
丞相这么做是图什么?图别人的诧异吗?
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丞相?
不过,丞相既然有这个趣味,他不如好好配合丞相,让他的恶趣味得以满足,好好陪着丞相演戏。
“不用了。”谢纪反驳道,他陪自己去,确定不会搞砸,到时候一来就说丞相在此,还不快快跪迎,那他还有玩的乐趣吗?
“丞相,下官必定不会暴露丞相的身份,下官可配合丞相演戏,试试那个张洵的人品,看是不是丞相需要的人才。”
孟涛继续说道,他应该想的没错,这个丞相最近有了这方面的恶趣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习惯,但是这样还挺好玩的,应该是丞相处理政务有点烦闷,需要这样找乐子缓解一下。
谢纪听了孟涛的这副话,有点奇怪,他继续大量一下孟涛,看他颇为正经地说出这番话,为什么感觉这人是外表正经,实际是个沙雕,难道是他看错了吗?
不过,他要配合自己演戏,难道是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吗?
不过,明白就明白,这也没什么?
“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就劳烦孟长史了。”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陪他演戏,那他就接受了。
孟涛看见谢纪答应了,心想,他刚才只是猜测一二,没想到他这样说丞相真的答应了,看来丞相最近真有这样的恶趣味。看来要好好配合丞相的恶趣味,别说,这样一想,他也觉得挺好玩的。
“丞相,这几天不知丞相过得可好?”孟涛说这句话还看看谢纪的脸色,毕竟这件事情说出来有点丢脸,他这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问的。
不过看谢纪脸色红润,气色颇佳,不像是受了什么伤害,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受了什么伤害,可能就不会这般温和了。
“还好。”谢纪打了一个哈欠,你提这件事干啥?
孟涛看到谢纪不想提起这件事便不再过问了。
“丞相,那衡阳县令现在牢房里,丞相你打算如何处置?”
孟涛一提到冯丰脸色就有点差,差点就让丞相出差错了,虽然现在安然无恙,但是他的过错也是不可避免的。
“你查清楚那个县令在位期间做过什么事了吗?”
谢纪问道,他对那个衡阳令的印象不是很好,毕竟,他手下的那些衙役那么嚣张,他本人也好不到哪去。
“丞相,这几天我特意查了一下衡阳县令在位期间的所作所为。”
孟涛说,这能不查清吗,要是万一丞相是他故意弄丢的怎么办,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还好丞相已经回来了。
“衡阳县令自从任命以来,手底下造成的冤假错案不在少数,假公济私,滥用权柄的事做的也不少。”孟涛说着看谢纪的脸色,毕竟这种事丞相做的也不少。
孟涛看谢纪脸色不变,便继续说道:“丞相,此人能在衡阳兴风作浪,背后有成国公赵益的支持。”
要是寻常官员就算贪赃枉法也不可能做的这么过分,但是他背后有人,这就说得通了,不过赵益在丞相面前不算什么,也碍不到谢纪,就是有名无实的国公,没有实权。
“丞相,此人的姑姑的一个女儿是赵益的小妾,冯丰就凭这条关系勾搭上了赵益。”
孟涛他直呼赵益的名,显然也是没把他看在眼里,确实,赵益是皇亲国戚,但是与皇室的关系也已经淡化了,在朝中没有多大的势力,根本不被谢纪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基本上没有跟谢纪有什么关系。
整天在府里养花种草的,一直以来,与谢纪倒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