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本来就会辛苦。
更何况,她心甘情愿,连如期值得。
手拎着裙摆,有些冻的发颤,安红韶将双手合十,轻轻的搓了搓,想着再走两遍,多练一次,也许仪态就会更端庄一些。
“红韶表妹。”只是没想到,潘泽宇此刻会如此煞风景的出现。
短短两日,瞧着潘泽宇憔悴了不少,至少现在看不见少年书生的风发义气。
潘泽宇本来就想着来大房这边,没想到在外头竟然碰见了安红韶,倒是省了些力气。
“表妹怎么会在这里?”先寻了个话题说道。
安红韶接过冬青递过来的手炉,又拽了拽大氅,淡淡的回了句,“今日无事,出来闲走。”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潘泽宇环视四周,右手微微的抬起,声音清冷,好一个书生雅致。
说完之后连忙退后一步,“瞧我,表妹喜事将近,枯藤挂彩。”自然不能用愁字加身。
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方纸卷,“我思来想去,身无长物不知该用什么为表妹添妆,此番是我真心,万望表妹不嫌弃。”
看见这纸卷,安红韶眼神猛的一遍,若是,若是她瞧的没错,这便是前世让连如期伤心离去的东西。
便也是要自己的命的,所谓的情谊。
没想到,这一世它来的这般早。
潘泽宇有些局促,今个不知道为何,几个婆子闯进自己的屋子,好一顿翻找,后来便传来了张氏被禁足的消息。
现在安家还没人撵他离开,可是潘泽宇总是心里不安的很,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之前总是吊着安红韶,这首诗原想着等出嫁时候再给,到时候用李家的人脉给自己铺路。
可现在,潘泽宇却不得不提前拿出来,早做打算。
这两天,安红韶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导致潘泽宇也不好直接问安家出了什么事。
甚至,他隐隐的有些不安,怕安红韶不接他的东西。
安红韶定了定心神,到底还是让冬青接了过来。
“多谢潘表哥的好意,也祝潘表哥前程似锦。”再被人用剪刀,一剪刀一剪刀的霍霍了。
然后,百无用处!
啪啪啪!
本以为话说到这潘泽宇就该离开了,不想这一幕竟然被不远处的安红叶瞧见了,安红叶远远的拍着手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私相授收?”
而后,实现在潘泽宇跟安红韶身上来回的转,“奸夫淫妇?”
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浓,似乎在想着什么话本上那些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东西。
安红叶这个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使坏,潘泽宇不敢同安红叶硬碰硬,也害怕安红叶将矛头对准自己,所以很自然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就着一步,看着仿佛安红韶站在前头,不服安红叶,想同她理论一般。
从前安红韶倒没注意,此刻却才反应过来,好的很,原来这么多年,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利用。
“二姐说话前还请三思,这青天白日的如何就配得上二姐这般不堪的言语了?这些年,莫不是婶母就没教过二姐规矩,莫要,信口雌黄?”安红韶如今却也不再惧怕安红叶,言语硬气,绝不惯着她。
安红叶一听柳眉倒立,本来虽说她嘴唇有些厚,可因为短,看着还算是能称得上小家碧玉的感觉,此刻张着个大嘴,五官扭曲,着实丑陋,“你这贱人,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一遍又如何?二姐说我贱,那我倒想听听,二姐有多贵,说个价让我仰望仰望。”安红韶用回给安红叶同样的眼神。
一个人,能用价格衡量,自然是出来卖的。
再加上眼神,语气极尽羞辱!
“你个小娘养的,你再给我说一遍!”这种骂人的话,过去安红叶时长的放在嘴边。
妾室,不就是小娘,就算抬正了,也一样比不上结发嫡妻。
上次在老太太那吃的亏,安红叶还没机会发出来,这会儿这是要新仇旧恨的一起算了。
“二姑娘慎言。”冬青看着安红叶那瞪着的双眼,好像要吃人一样,连忙挡在安红韶的前头,生怕她发疯想打人。
呸!
不曾想,安红叶就没打算打人,她往前走了一步,照着冬青的面门便呸了一口。
冬日里天气干,就算是没病的人,有时候也会有点痰。
这一口,安红叶那是吐的及准,正中冬青眉心,这东西黏的厉害,又不往下流。
安红韶赶紧拿了帕子为冬青擦拭,气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安红叶素来就是这般,什么恶心她做什么事。
看着安红韶气的脸都通红了,安红叶心口的气才顺了下来,“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嚣张!”
头微微的抬着,眼高于顶,“安红韶你有什么好得瑟的,你的奸夫不过是我看不上的贱货罢了,还以为捡到宝了?”
潘泽宇刚来的时候,自然是想着先讨好有权势的人。
奈何,安红叶跟她哥一样,草包一个,大字许都认不全,他那一套咬文嚼字的穷酸样,自是看不到眼里。
潘泽宇吃了好几次憋,没法子这才将心思放在了安红韶身上。
听着安红叶意有所指,安红韶随即回头看向潘泽宇。
潘泽宇原是想解释几句,可到底又不敢当着安红叶的面,大放厥词。
看着潘泽宇欲言又止的样子,安红韶冷笑一声,“你不要的东西,谁?连家吗?二姐屋里若是没有镜子,每日的恭桶有吧,没事照照自己,我未来夫君是什么人,莫要说你这辈子,就是再过八辈子也结不了这么好的亲。”
至于说旁人,安红韶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浓,有这么好的夫君,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想往自己跟前蹭?
此刻,冬青的脸已经被擦干净,安红韶恼的,心想将这恶心的东西塞回安红叶的嘴里。
不对,就这么原封不动的塞她嘴里也太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