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冬青那边怕是不会同安红韶提起,省的安红韶在外头担心。
金蝉都能知道的道理,安红韶如何又不知。
只是,安红韶摇了摇头,连如期心机深沉,又怎么会浅显的好皮肉之人,冬青知道的怕是有人故意让她知道的。
看安红韶面色如常,金蝉只能干笑一声,“国公情系夫人,许是奴婢多想了。”
“是有人故意让你想的多。”安红韶起身捏了一下后背,坐的时间久了,总是觉得乏累。
金蝉连忙伸手去给安红韶按了按肩膀,这话题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初秋的天,白日里还热的很,等的晚间有些凉意了。
东平府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京城了。安红韶想着,明日等着上街给春哥儿买上几身衣裳,虽说他在连府什么都不缺,可是这也是作为母亲的心意。
原该是安红韶亲自做件的,可是铺子刚起来,安红韶要操心的着实是多些。
这才歇下没一会儿,就听着下头人匆匆过来禀报,说是客栈那边小厮送来消息,葛文府这会儿个醒来了闹的厉害。
安红韶揉着眉心,“真真是个棒槌!”
怎么就有人心思不转一下呢。
横冲直撞的,可偏偏又不能让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只是,他家小厮也是有意思,出了事找安红韶做什么?
“教给他家小厮,直接打晕了便是。”控制了力道,莫要闹出人命,怎么也能熬过三日。
等着家里人来了,他爱怎么闹便怎么闹。
金蝉听了安红韶交代扑哧笑了一声,这法子简单的很。
安红韶那铺子安稳的很快,且安红韶提前准备好了,京城那边铺子也给这边送了消息,等着改日可以同这边师傅切磋。
本来都是手艺人,没念过几日书,突然间来了仪式感,一个个好似有了热血。
该怎么说的,其实都是一些个虚话,就跟没事称赞一句,你可真厉害一样。
对于下头的人,多管一顿饭那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对于上面的人,那就开始连哄带骗的了。
毕竟这跟京城不一样,安红韶处事相对比较柔和。
三日过去,衙门那边送来消息,说是请安东家一聚。
安红韶这露脸了,人家也知道了安东家是位女子。
到的时候,是在城里的茶馆,县太爷自不出面,找了师爷过来。
安红韶到的时候,没想到今日葛文府也在,瞧着脸色不太好看。
“安东家。”师爷瞧见安红韶进来,笑着迎了上来,“安东家巾帼不让须眉,有远见,有大才,咱们就不讲究那些个虚礼了。”
说着便将安红韶让到上坐,本来该是男女屏风隔开,这会儿便就都分坐在桌案前,好方便说话。
师爷亲自为安红韶倒了茶水,“前两日多有得罪,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识人了。”
安红韶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转念一想又不应该,若是知道了自己身份,这会儿个该是县令知府衙门都来人的。
“您这话说的见外了。”安红韶笑着敛眉,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师爷看了一眼在旁边冷着脸的葛文府,而后又看向安红韶,“安东家是爽快人,怪不得生意这边红火。”
而后从袖子里拿了一张地契出来,“我去瞧了一眼安东家的门面,到底不够清净。”你是要教人手艺的,地方不宽敞,人闹腾也不好静下心来。
这地方是衙门的,师爷的意思是就赠与安红韶了。
因为名义上是卖,可是就是多少给点银子就算了。
安红韶撇了一眼地契,可是个不小的院子,一个县衙门打发人出手都能这般阔绰,足以见的他这里头有多少东西了。
安红韶没有拒绝,让金蝉去接过来,“这可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倒是还给人家啊。”一直沉默的葛文府突然出声。
明明穿着白,却因为愤怒显得脸更红了。
“你们今个叫我过来,便就是要让我看着你们官商勾结?”葛文府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师爷看了一眼安红韶,连忙起身走到葛文府跟前,“小人自知做了不少错事,不过是想法子补救罢了。葛少爷,您可莫要误会了。”
听这师爷变了称呼,安红韶眼不由的眯了起来。
“做错了事?既是做错了事,便该上文书告知,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的,便是连先祖圣上也曾下过罪己诏,你一个县令怎么,脸面很是重要吗?”葛文府上来便拿圣祖压人。
碰到葛文府这边油盐不进的人,师爷的脸随即沉了下来,背对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重新堆了个笑脸,“葛公子说的是,小人一定转告县老爷。”
而后接着又说道,“只是您有所不知,如今突厥投降,使臣入京,咱们上下都憋着气,绝不能让那宵小之徒看了笑话去,等着突厥人离开,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起来,您的伯父葛将军英武,若无他老人家,又岂能有这今日的安宁?得知您乃葛家人,若非知府大人公务缠身,定要亲自来见您的。”师爷紧接着便转移了话题。
听着他们言语,安红韶这才知道了大概。
原他真是葛家人,葛家军上了战场,瞧他是个书生,这才没去。
想来之前家丁亮的身份,该是葛家手底下的人,知府这才给了几分面子,不过倒也没太认真,如今葛家女眷派人说和,知府这才知道葛文府的身份。
怪不得之前县令恼怒之下都敢打人,这会儿个却要专门设宴道歉。
至于自己,大概是瞧着这个葛文府为自己出头,想着该是自己与葛家有什么渊源。
对方态度这般好,葛文府语气终是缓和下来,“既是有心悔过,我倒可以先帮着你们把把关,瞧瞧可有什么落下的没写。”
只是,他语气再缓和,目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师爷说的嘴都干了,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抬头继续端着笑脸,“这自然是好的,葛公子这般有文采,有您过目必然不会出任何纰漏,只是。”
师爷话锋一转,略显为难的说道,“朝廷如今缺银子,各府都想法子凑银子。先帝宠信佞妃,圣上身子不好,连国公临危受命扛起重任,咱们都该想着如何为连国公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