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苗,贾家老太太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再出头?
之前贾大人仕途不顺的时候,贾老太太都没想过让他投奔葛将军,现在都坐在尚书的位置上了,人家肯定更不愿意。
连如期往后靠了靠,嘴角噙着笑,“你猜,贾大人为何仕途不顺呢?”
都知道他这个人直来直去的,你说若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看不清楚眼前的局势,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可是他年岁那么大了,还是不改性子,说明他的内心总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而且,吏部那是什么地方,说句难听点的,专门就是算计人的,贾大人必然待的难受的很。
贾家主辈都是武将,那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贾大人一定想要坐在马背上驰骋。
至于葛老太太,“我许她,不让贾大人上战场。”
作为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痛苦不可能不难受,突厥已经投降了,边关能平稳一段时间,连如期做这许诺,必然不会是信口雌黄。
葛大人一定会答应的。
至于连如期要做的事情,葛大人可是连如期一手提拔上来的,武将最为重义气,他绝对做不出背刺连如期的事来。
再则说了,武将这边连如期多是不担心的,在旁人眼里葛将军将兵符给了连如期,未必不知道连如期的目的,皇帝杀了葛将军一双儿女,葛将军未必心中没有恨。
将贾大人调过去后,吏部尚书这般重要的位置自就空了下来,吏部这又要换尚书了,肯定是要用老臣,而且是能跟两相资历相差无几的老臣,连如期嘴角勾起,“这个位置,我便举贤不避亲了。”
自己的父亲,自是有这个能力和资历。
只不过家里那老头肯定又的生气了,贾大人是从他手里提拔上去的,跟他平起平坐这才刚接受了,结果人家去当将军去了,他去接贾大人的摊子,岂不是说他的能力在贾大人之下?
不过抱怨就抱怨吧,自己不往心里去便是了。
至于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连如期倒是想到一个人,便就是大舅父,在他太学任职,倒是个能安下心来的主,只不过他意在不在此,连如期便不知道了。
左右,左右两相也该做点活了,这个位置他们商量出来给自己。
忙完这些,最后又落在兵部尚书的折子上。
连如期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想着若是不行就毁了冯阁老,让李太傅独挑大梁?
正在犹豫的时候,下头的消息又送了过来。
第一封是家书,连卿莱要回来看看的家书。
瞧见这个,连如期不由的乐了一声,这下好了,老头子的嘴堵住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要回来了。
而且还是安红韶劝回来的。
后头还有一封,连如期看到了直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即连说了三个好。
说完将信递给了吕佑看,这是扬州巡抚递上来的折子,凑够银钱五十万两送给朝廷。
银子不算很多,可是他起个头,各地的官员总都得表示表示。
安抚葛家军的银钱有了着落不说,兵部那边也不必为难了,谁说只有养私兵才能有那么多东西,可莫要忘了,连如期下头也有人。
巡抚下头都是有驻城军的,调点东西也是可以的。
下头的那些人,一个个就知道要银钱,难得往外吐一些。
“着令翰林院写赋,歌颂姑丈的深明大义。”连如期手撑着桌案,沉声交代了句。
而后又看见了押送银钱的人是章知贺,他来的正是时候,正好碰到朝廷大调动。
该是能求得一个不错的官职。
“夫人有大能。”吕佑连连称赞。
她一个从未离过京城的人,在吕佑看来,安红韶在京城那都是在连如期的庇佑下。莫要瞧着章大人的官品不如连父,可是在扬州城他就跟土皇帝一样。能让土皇帝认怂,一般人哪里有这个勇气,这个胆量?
而且这么多银子,若是送的不对,那就是成了收受贿赂。
这般处置,恰到好处。
怪不得人家说,家有贤妻胜过国有良相,果真是这般道理。
“小人现在都期盼着世子长大。”都说虎父无犬子,连如期厉害也就算了,还有安红韶这个有本事的母亲,连琸璧将来的成就简直不可估量。
连如期微微的抬起头,心中满是骄傲。
另一边,安红韶在东平府就安顿下来了,她原是犹豫着,想着要不要入庄户,可是庄户人少,跟着她的人没地方藏。
所以,便就大地方住着。
白日里来庄户上走一走。
“夫人,那便是了。”金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在安红韶耳边悄声说着。
那院子也不是石头垒的院墙,只是用些木头做的篱笆,院子里拴着一个黄狗,瞧着也是吃的不好,瘦的厉害,此刻窝在角落里吐着舌头。
安红韶紧紧的抿着嘴,而后去往河边。
到的时候,瞧着有几个妇人已经在河边洗衣裳。
安红韶让金蝉拿出布包,也洗了起来。
这里的庄户人都是热情的,瞧着安红韶面生,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小媳妇,你这要打哪里来的?”
安红韶装作怯怯的样子,“我,我是去头亲戚,路过这里。”
“这路可不好走,听说突厥降了,要来进贡,好多官道都封了,你得在这住一段时间了。”突厥投降的事,这会儿个已经传出开了,下头的人也跟着欢喜。
看安红韶点头,旁边的妇人又说着,“银钱可够花,你们这过路的遇见封路的着实倒霉,若是银钱不够,我家炕上够大,可以在我们这住些日子。”
有一个妇人提了,剩下的人也都应和。
安红韶被这种热情所感染,嘴角不由的勾起笑容,“好,若我有难处必然开口。”
只觉得这里民风淳朴,见着自己这个外乡人,也都热络的很。
“她来了。”只是说的正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大家纷纷侧头,只瞧着一个妇人,身上还打着补丁,只是头发并没有像寻常的人一般挽起来,只松松垮垮的绑了一下,头发是顺在身后的。
怎么说呢,看着这个妇人,心里只一句话,那就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金蝉拉了一下安红韶的衣袖,小声的暗示,“这就是要找的王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