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连母无动于衷,连父又往连母跟前挪了挪。
连母用眼角瞧见了连父的动作,他挪自己也挪,左右就是离着连父远一些。
连父着急,可是也不好继续下去,毕竟一大把年岁了,还搞这些小动作,让儿女们笑话。
若是直接开口吧,李家的人在这呢,总也有所顾及。
连父这真真是心里干着急没法子。
屋子里头传来的稳婆的声音,让安红韶用力。
这下,连母也都沉不住气了,双手合十虔诚的念着阿弥陀佛,可一定要保佑安红韶。
下头的人忙的进进出出,没想到连如期也出来。
瞧着他出来,连母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出来了,红韶如何了?”
这理直气壮的,就让人觉得连如期就应该陪在里面。
李氏一直都说连母是个好婆母,今个乔氏也算是见识了。
自问,她是做不到连母这个地步的。
连如期摇了摇头,“稳婆让我出来的。”
话总也说不多,说完转过身子往里面张望。
这话也没假,连如期在安红韶跟前守着,安红韶总是会分心,更重要的是,她憋不住那个劲。
一旦松了劲,才是对安红韶有害。
稳婆怕出事,随即将连如期撵出去了,生子本就是孤军奋战,你就要孤注一掷的准备。
瞧着连如期脸色不好,连母更不敢多问了,只是嘴里一直念个不停。
只是从一开始的佛号,到最后念着念着就成保大人了。
生产的时候,出意外的人太多了,连母想着不管如何大人最重要,若真有人出来问,她一定脱口而出这句话。
时辰慢慢的过去了,夜已然很浓了,屋子里头稳婆的声音似乎更加急切。
如今已经亥时,若是再不生就算是明日的生辰了。
也不知道是外头太冷还是旁的缘故,众人总是觉得等的身子都僵了。
终于,孩提的哭声从屋里传来了。
连如期眼睛一亮,随即冲了上去。
而后有婢女出来报喜,说是母子平安。
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六斤多的胖小子,这才生下没一会儿,已经会睁眼了,瞧着将来就是做贵人料,眼睛黑的发亮,是个有精神的。
嫡长孙早夭,连父心里也不痛快,如今听着次孙康健,笑的耳朵都快咧的耳根去了。
“赏,都赏。”院子里头都是恭贺的声音。
妇人也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李氏直接冲到安红韶的跟前,安红韶生完孩子心里倒是清明,疼的时候是真的抓心挠肝的难受,等着孩子出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想象中的累。
虽说生完孩子脸色不好看,可是还能冲着李氏笑笑,“娘,快让我瞧瞧。”
因着李氏冲过来了,乔氏跟连母就守在了孩子跟前,听着安红韶的要求,连母随即将小乖孙抱了过来。
跟长生那时候不同,这小子小腿瞪的用力,小手挥动着也不知道在抓什么。
连如期端了水过来,先给安红韶润润嗓子。
唤了几次安红韶都没搭理,只是含笑着看着孩子。
连如期只能端着碗在旁边等着,一直等到乳娘将孩子抱走,连如期才得空喂了安红韶几口水。
刚润了嗓子,安红韶的视线就放在了乔氏跟前,“之前说想让外祖父给取字,等着满月后得亲自登门求字。”
之前还没想过这么多,只觉当时是个玩笑,等着瞧见孩子了,安红韶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孩子。
乔氏笑着看了一眼连如期,“外甥女婿早就提了,爹让我过来便是带着字过来的,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的上。”
“太傅亲自取名,可是孩子的福气。”连母随即接过话来。
安红韶因为乔氏的话看了连如期一眼,一看安红韶终于瞧自己了,连如期还想问问她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结果安红韶仅一眼就收了回来,“我可是迫不及待得想瞧瞧了。”
示意冬青将字接过来。
乔氏从袖中取出,洛阳得宣纸带着自来得雅意,打开以后露出李太傅的亲笔字迹。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故而,琸壁,连琸壁。
“琸壁,琸壁。”安红韶小声的呢喃,孩子一出生便有了名字。
连母随即让下头的人给连父送消息,小公子名唤琸壁。
很斯文的名字,也是很君子的名字,是李太傅的风格,是李太傅的风骨。
这个孩子,自会得连家的看重,李家的看重。
当然,也让安红韶取了个小字,就叫春哥儿,冬去春来,万物伊始。也是父母的希望,别有深意。
孩子的名字取下来后,这大事就算是解决了。
安红韶瞧着精神不错,可毕竟出了大力气了,说了一阵赶紧让她歇息。
正好连父也在外头等着,让乳娘抱着孩子,在外屋见过他祖父。
“琸壁,琸壁,春哥儿,春哥儿。”连父抱着孩子爱不释手,一直唤个不停。
且当场就让席杉从书房里,将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春哥儿拿来。
跟给长生的不同,连父这是早早的准备的。虽说孩子也听不懂大人的话,可连父却还念叨个不停,说这孩子真是会挑出生的,眼瞅就要过年了,不用等孩子满月,便可记在族谱上了。
又说这孩子额头宽,天生的就是有福气的样。
连如信在一旁瞧着,纵然是亲侄子,可是也难免会想到自己的长生,生下来的时候那么一点点,再加上也没个体面的外祖父,一出生就兵荒马乱的。
忍不住又想起了周氏,她这个人心眼素来小,若是还活着,瞧着父亲稀罕春哥儿的样子,该如何自处?
正逗着孩子呢,突然春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乳娘慌忙的接过孩子,双手一捧才知道原是这孩子小解了。
这孩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乳娘这抱着换尿布的功夫,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他这么一哭急的乳娘头上的都是汗。
他这哭的都将连如期从里屋哭出来了。
乳娘在一旁陪笑,“小孩子哭的好,哭的是锻炼身体,往后才强壮。”
连父笑着说是这个理,刚才抱孩子沾了他衣袖上的东西,也不嫌弃,还笑说,“这孩子跟祖父是亲的,一来便知道给祖父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