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才是大公平。
瞧着女儿懵懵懂懂的眼神,周氏到底是压了所有的火气,笑的同往常一样的温和,“娘没有生气,我们只是玩笑。”
小孩子们嘛很好的哄的,周氏一说完,连如信再在旁边应和几句,很快也就忘了。
回到自己院中,连如信让乳娘将连婧函给带了下去,扶着周氏进屋子,周氏走了这么一圈总是累了,回来直接被靠在了小塌上,连如信很自然的抬起她的脚,为她脱下绣鞋。
动作是娴熟的,可是连如信的表情却是复杂的,片刻后,连如信低声说了句,“以后你说话也注意点,孩子越来越大了,她是能听懂的。”
在连婧函跟前,总在说三道四的,不让孩子学好。
周氏本来眯着眼睛准备歇息,此刻却又来了精神,“我愿意计较吗?她们都敢做了,怎么倒成了我见不得人了?”
自己母亲来的时候,也没见着谁请安了,怎么就偏李氏面子大,连父亲自接待了,还招着小辈们都过去请安了,咋,现在全府的人都觉得,那个庶女比自己高贵了?
连如信揉着眉心,那不是情形不一样啊,周母来的时候,全家上下那是最忙的时候,哪有这份闲情?再则说了,今个家里人用膳,叫着李氏吧大家都不自在,不叫人家一起吧,又不好看,这才礼仪周全了些了。
怎么就能成了谁高贵不高贵的了?
连如信一回嘴,周氏便在那吧嗒吧嗒的掉泪,还记得安红韶刚进门的时候,连个花都不会挑,一口一个嫂嫂,好生的热情,如今不过半年时间,人家便可以言语挤兑自己了,当初对付二姨娘的姿态,用来对付自己了。
更可怕的是,就连连如信可开始帮着她了?
瞧着周氏在这自己钻牛角尖,连如信就一阵阵的头疼,怎么这事还说不明白了?
“你好生的歇息吧。”说不明白连如信便不再多言。
恰在这个时候,连颜玉过来了,连如信找了机会便出去了。
“你来做什么?”等着连颜玉进来后,周氏已经将眼角挂着的泪擦干净,微微的抬着头,始终骄傲着。
连颜玉扯了扯嘴角,“自然是过来探望嫂嫂,如今瞧着父亲母亲都更加看重二嫂嫂,我真替您不值。”
说完,还啧啧了两声。
虽说就一顿饭的功夫,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周氏拉着个脸,在气的什么?
周氏冷笑了一声,“怎我还用得着你同情我?你是觉得,你大哥比不上扬州庶子?”
她再如何也是连家嫡长媳,总比连颜玉强。
连颜玉强压着火气,生硬的扯出个笑容出来,“嫂嫂误会了,我是来同嫂嫂谈合作的。”
她反正这辈子逃不出连芸的手掌心了,临走的时候将二姨娘就出来,就当她尽孝了。
以前这妯娌俩合着火来欺负自己,如今终于她们也有矛盾了,这于连颜玉来说也许就是个机会呢。
啪!
周氏拿起搁置在手边的茶杯,没有任何的顾忌的,照着连颜玉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上去,连颜玉闪躲不及时,额头上当下见了红,连颜玉连忙蹲下捂着脸。
“什么东西,我也是你能攀的,给我滚出去?”周氏指着门口,对连颜玉破口大骂。
明明是连颜玉挨了打,可是下头的婆子却没人在乎,只连忙将连颜玉往外拉扯,“三小姐您就先回去吧,大少夫人如今可动不得气,就当是为您自己好,赶紧走的远远的吧。”
婆子也是实在,周氏本就动了胎气,再因为连颜玉气的见了红,无论是连父还是连母谁人会饶她?
一个庶女,怎能比得过人家嫡长媳尊贵?
连父宠着她们的时候,下头的人一个个都得讨好她们,可是没了连父的宠爱,一个庶出的孩子,最要紧的就是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连颜玉明明是主子,此刻被人如同打发要饭的一样,被人撵出去了。
等着跟前清净了,周氏又在一旁落泪,“我如今的处境,就连一个庶女都能可怜我了?”
嬷嬷无奈的摇头,“夫人莫要多想了,三姑娘就是那种脏人,嘴里放不出一个香屁来,她的话您莫要往心里去。”
嬷嬷这会儿个,不惜以下犯上的编排主子了。
也不知道周氏有没有听进去,抽抽嗒嗒的好一阵子,这才说道,“我想让我娘陪着我。”
嬷嬷也周氏真的受了刺激,这就点头,派人同连如信说一声。
连如信本在书房内躲清净,听了下头的禀报,猛的一拳头砸在书案上,脸色阴沉,可是抬头的时候,又换成原来的样子,“罢了,夫人想请谁便请谁。”
等着恢复了理智,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手砸的地方,这是上头指派给自己的任务,册子里画的样式,是极为重要的。
连如信刚才这一拳头砸的用力,旁边的笔从笔搁处滑落,正好滑在上头,一坨黑色的印记,挡住最重要的数据。
可以想象,明个又少不得挨骂了。
连如信干脆一抬手,全都扔在地上。
不过了,都不要过了。
连如信在书房里发了好一顿脾气,而后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搓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颓然的往后靠了靠。
片刻后,他终于站了起来,这一次,依旧是往连母院子去的。
连父这边,在大家走后,便领着连卿莱出去了,想着去书房让连卿莱将他写的策论默一遍,连父好估计一下,到底能不能上榜。
连卿莱生气连父也知道,可是自来只有儿子记老子的仇,没有老子记恨儿子的,该管的时候还是会管,等着他年岁大了,也为人父亲,便知道连父现在的决定,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连母本来还在歇息,是被郭嬷嬷叫醒的,说是连如信的脸色很差,他过来只说寻连母有事,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连母揉着眼睛,她已不再年轻,没睡着一阵阵有些头疼,缓了片刻,让郭嬷嬷扶自己起身。
连如信在正厅里坐着,诚如郭嬷嬷所言,这孩子脸白的不像话,“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坦,可让府医瞧过了?”
连如信一抬头,便看到连母关切的面庞,“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