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婧函是真的很高兴,连芸在的时候,她大声说话,旁边都有嬷嬷提醒,让她要小声点。
如今,可算是自由了。
无论多大人,自由人人追寻。
孩童的笑声,大约是这世上,最动人的声音。
安红韶抬头瞧着连婧函,唇间的笑意是不由自主的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感觉到手腕有手指轻轻摩擦的感觉,会更好。
安红韶瞪了连如期一眼,孩子跟前也不注意着点。作为长辈的人,若是让孩子察觉到她们此刻在做什么,安红韶都觉得丢人丢的抬不起头来。
连如期到底是,成功的将安红韶的视线,从连婧函身上吸引的到自己跟前来。
连婧函玩的很高兴,连如期流的汗也很多。
等着连婧函玩累后,让嬷嬷抱走,安红韶才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你。”想着训斥连如期几句,可瞧着连如期刚才光出汗也就算了,这会儿怎么脸色也不好看。
“我喝点水。”连如期将手背于身后,佯装无事的往前屋子里走。
“你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安红韶让冬青安排人收拾院子,她拎起裙摆,紧跟着连如期进屋子。
“我好的很。”连如期抬了抬声音,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起来,像是现在的异常,都是因为渴的原由。
只是,心慌之下喝水的时候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左手无意识的抬起来擦嘴角。
原本只是有些淤青并不明显的手腕,此刻红肿起来。
“你的手腕。”安红韶连忙将他的手扯过来,看着肿起的手腕,安红韶急得眼睛都红了,“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说便是了,这么大的人,怎么傻的这般可笑。”
连如期想将手收回来,可安红韶拽的紧,连如期也就只能由着她了,“男人,没这么矫情,又不是断了。”
都是小事。
安红韶不理会连如期,赶紧让人去请府医来,“你这么做,我是不会感动的。”
她更希望的是,连如期爱惜自己,而不是如此卑微,不过哄个孩子也不敢说实情。
连如期将头转到一边,“老子没想着感动你。”
上一世做的事多了去了,安红韶不也一样,心里头只记挂着那个野男人?感动留不住她的心,所以,一纸婚书将她的人困在自己身边便是了。
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先同对方说话。
府医来了,也就是给连如期上上膏药,用一点跌打的膏药,等着慢慢好便是了,没有旁的法子。
上了药,又寻了木板垫在连如期的胳膊下,虽说样子丑是丑了点,可是对伤是有好处的,在家里的时候就戴上,等着去宫里的时候拿下来便是。
不过骑马就算了,宫里办差还是坐马车去便是。
连如期一脸的抗拒,等着府医走后,他还去铜镜前照了照。
胳膊安置在身前,还挂在脖子上,怎么看怎么丢人。
刚伸出右手准备拆下来的时候,安红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铜镜里,安红韶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右手讪讪的收了回来,最后的倔强,大约就是谁都没说一句话。
用完晚膳,连父从礼部回来,让人又将连如期叫走了。
连父坐在桌案前,一脸的阴沉,哪怕屋子里烛火点燃,灯火通明似乎也照不亮他晦暗不明的脸。
知道连如期进来,本来连父想要训斥连如期,在看到连如期脖子吊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连父嘴角抽动,“怎么弄的?”抬起下吧,指了指连如期受的伤。
连如期正了正衣裳,微微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连父,“从马上摔的。”
连父冷哼一声,“没摔死算你命大。”
从马上掉下来,摔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正好被马蹄踩了,这辈子也就交代了。
连父掀开跟前的文书,“新任礼部侍郎贾秋实,忠烈之后,武将遗孤。一众名单里头,我最不看好的一个人。”
贾家的男人都战死沙场,就剩下这么个孩子,家中母亲自然绝不允许他从军。便走了科举之路,而后入礼部任职。虽是文臣,可是却是武将脾气,说话直的很。
连父一直知道,文人说话真的是杀人不见血,可真真的是,武将世家的文人,那张嘴呀,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科考在即,礼部侍郎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缺,吏部将名单已经上书给了圣上,皇帝看了吏部的名单,听了庞相的意见,又问了连父的意思,最后今个下令弄了这么个人过来。
“前两日,听闻贾府遭窃,窃贼可就是你?”贾家往上抬,不用连父特意打听,京兆尹那边就已经将消息送来了。
贾家的身手,连如期摔下马已经算轻的了,没被打死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连父骂完连如期,再看着下头的任命文书,火气是节节的往上攀身,伸手就想将文书盖在连如期的脸上。
可一想要归档,只能讪讪的放下,“你给我解释解释,圣上的手谕,为何是你写的?”
正常的文书,多是由皇帝下命令,翰林院拟旨。当然,如果皇帝有空,也可以亲自书写下手谕。
皇帝很少亲下手谕,所以连父并不了解皇帝的字迹,可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
虽然说连如期已经在极力隐藏了,可是在一撇一捺间,还是能看出连如期的字迹来。
皇帝让连如期代笔,这事并非难以理解,只是,连如期竟然是皇帝如此亲近的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知道?
更何况,连父眉头紧皱,“和大人虽然风光,但下场极惨,弄臣少有能走的久远的。”
话既然说透了,连如期往椅子一坐,身子懒懒的往后靠了靠,“我觉得爹现在该做的,不是来训斥我,而是感恩圣上,如此信任我们连家。”
打从心底觉得,连家是可用之人。
贾家,连如期自然是夜探了,总得在明处和暗处,确定这是个于国有益之人。
至于说他的脾气,那该是连父自己想法子,去与他相处。
连父眯着眼睛,认真的审视眼前这个,在谈论大事上还如此云淡风轻的儿子,“你在与谁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