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巫穷被吓傻了,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他却没有丝毫感应。
而且这个人,他非常熟悉,并不陌生——此人一袭青衫,冷面如霜,手持一柄造型奇异的黑刀。
这不是银月,又是谁呢?
巫穷压抑住心头的震惊,这才意识到,刚才主人的那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这位不请自来的狐女说的。
韦德显然对银月的出现,颇为意外。
银月冷笑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不是你们请我来的?我记得还是你带的路!”
“这……”
巫穷闻言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不禁看向他的主人。
“巫穷,你起来吧,别让银月姑娘笑话了。”紫衣男子韦德道。
“是!”巫穷站起身来,然后躬身行礼,站到了主殿的一旁。
韦德看向银月,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以银月姑娘的修为,还不能撕裂空间,从空间波动来看,想必动用的是大挪移符吧?不过,我就不理解了,姑娘为何就不听我的劝告,先暂时呆在通道里,等我来接呢?又何必白白浪费一枚珍贵的符文!”
“族长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一枚小小的符文我还用得起。”
银月道,“我也还有手有脚,不需要族长大人带路。再说了,我并不想做温水中,那么一只死得不明不白的青蛙!”
“你?呃……”
经过一番折腾,主殿中的沐云早已心力俱疲。
韦德带离他时,不得已暗中还对他的体内的经脉做了些许处理。如今他听到银月“有手有脚”这番话,差点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韦德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好好调息。
他转头又对银月说:“银月姑娘的话,我不懂。我好言相劝,不知道你怎么就会成一只青蛙?”
“族长大人既然不知,我倒可以解释一番。”银月缓缓道。
“曾经,人族的科学家做过的一个水煮青蛙的实验。科学家将青蛙投入4o摄氏度的水中时,青蛙因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从开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
“当科研人员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容器中,然后再缓慢加热,结果就不一样了。青蛙反倒因为开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当青蛙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地被煮死在热水中了。临死,这只青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个比喻实在有趣,哈哈哈——”
韦德听完,扬声大笑。
“按照韦大人所说,我在通道中等你回来,我是不是就恰如那只温水中青蛙,会慢慢地被玩死……我说的对吗?尊贵的族长大人!”
银月说到最后,目光如刀,语气却愈加缓和,字字重音。
韦德闻言面无表情,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银月姑娘,请你不要血口喷人,随意污蔑我家主人!”
站在银月一旁的巫穷心生不悦,忽然出声斥责道。
“哼!污蔑?”
银月森然冷笑,“族长大人先前说带我去找舍妹。但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应该早就见过舍妹,甚至,她已经落入到你们的手里了吧?”
“你!大胆!”
巫穷心中一凛,却兀自强辩。
银月却不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韦德。
在银月的注视下,韦德不避不让,他的眼眸微微上扬,单刀直入地望着她。
那是一双标准又有一丝魅力的丹凤眼,眼眸湿润如雾,看起来没有隐藏半分的戾气。
“咳咳,银月姑娘好生厉害!”
数息过后,韦德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随后叹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巫穷闻言一愣,主人这是承认了!
其实,韦德内心也是想否认的,只是他已然察觉,眼前的这只狐妖显然现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再也达不到预料中的完美。
事已至此,他似乎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只是,如此一来,赤狐王沐云的四肢受创倒有些可惜了。
韦德的这句话没有明言,但听在银月耳中,有如晴天霹雳!
她心中一沉,如此看来,晓静已凶多吉少了!
银月先前假意答应韦德,其后循着韦德二人离开时残留的空间波动,使用了大挪移符,就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
果然,正如自己所料!
但虽然她内心焦虑万分,这种情绪却没有过多地流露出来。
毕竟,这个时候连她都还没有脱离险境,何况是谋求营救晓静。
贼喊捉贼,杀人灭口,那是电视剧中常有的情节。
更何况,韦德如此做,显然所图甚大。
银月想起之前韦德收走沐云的四肢,心底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忽然记起来,在小的时候,她的父亲曾经和她有过的一段简单的对话——
“月儿!”
“父王!”
“父王有句话提醒你,在你的实力还没达到足以自保的境界时,你在外界行走时,哪怕是凡人世界,也不能随意暴露你的天狐身份!你切记,当年你父王和母后就是这样谨慎过来的!”
“呵呵,父王,现在不同了嘛!我不是还有父王呗,父王贵为至尊,谁有胆敢打我的主意!我叫父王扁死他!”
“这怎么行呢?父王也会老去,也有敌人,你也会嫁人,也会远去……”
“不,我才不嫁人,一辈子陪在父王身边!”
“呵呵,傻丫头,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
“父王,我们的血脉真的如此高贵,对那些修真者有这么大诱惑吗?”
“没错!诸如真龙真凤,麒麟鲲鹏,玄武朱雀,还有我们天狐等等,这些神兽级的精血,对于修真者的诱惑,是你难以想象的。你曾经在人世间历练三次……”
“错!嘻嘻!父王,我已经四次了!”
“哦,那就四次了!我记得,有一次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那些凡人为了当皇帝,做出逼父弑兄屠弟的事来,你对此迷惑不解,不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父王,这我现在知道了。只是这和血脉有关系吗?”
“我只是是打个比方,或许这个比方不是很恰当。这些珍稀血脉对修真者的诱惑,就如同权力、金钱和美色等对凡人的诱惑一样,是致命的。在凡人世界上,一旦有了权力,连道德操守和人格的标准都可以随便改变……”
……
这些往事说起来似乎时间很长,但实际上在银月脑海中闪过,也不过是一瞬间。
银月冷冷地看着韦德,道:“我只是觉得可疑,没想到一试之下,族长大人你就沉不住气了!”
晓静是她的贴身侍卫,她和晓静有一丝特殊的联系,只要距离不是很远她就能感觉到。
刚才,在韦德身上,她就有这种强烈的感应。
但她自然不可能如实相告,更何况,此人的心机城府还远在赤狐王沐云之上。
“哦?先前我以为你年幼,少不更事,现在看来我倒是小瞧你来了!”
“比起韦德韦大人的老奸巨猾来,银月这点水平让族长大人见笑了!”
韦德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显然,银月的多次讥讽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再难以淡定下去了。
“哼!”
一声冷哼遽然从韦德口中出。
随即,银月心头一凛,眼神陡然一凝——
殿堂中,一股庄严而浩大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碾压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