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犯了什么错?”
巴图温克利声音十分委屈。
“你没犯错?你没犯错怎么会被禁足一个月?”
巴图温克利听后,心里十分憋屈,心想自己只不过是和父王观点不合,被父王禁足一个月而已,至于吗?
“你是不是在可汗面前替那个小贱人求情了?”
“你忘了那个小贱人上次是怎么害你的吗?”
多莫阏之咄咄逼人似的问道。
她口中的小贱人就是巴图温塔莎。
她还记得上次就是巴图温塔莎这死丫头坏了自己这边的好事,只要当时炯利可汗找不到人。
巴图温英奇那个蠢货肯定会被下大狱,到时候巴图温克利作为嫡子同时又是长子,继承人的位置迟早会落到他头上。
“母亲,我没有替巴图温塔莎求情。”
“我只不过给杨谨送了些东西,父王就把我叫了过去。”
“摁着我就是一顿说,我不过是怼了他几句而已,他说不过我,就把我禁足了。”
多莫阏之听后,心里的火气噌蹭的往上冒,心想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呀,连国君都敢顶撞,是脑子被驴踹了,还是活腻了?
“可汗是你能顶嘴的吗?”
“你也不好好想想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敢跟可汗叫板!”
多莫阏之咆哮道。
这些话不可谓之不歹毒,一字一句直扎人心窝子。
就是旁边伺候的奴仆都觉得多莫阏之这番话有些伤人。
说实话,一般母亲还真就对自己儿子说不出这种话,
尤其是这儿子还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
“母亲,我都二十多了……”
多莫阏之刚刚的话属实让他有些扎心,他都已经二十多了,却还是没有反抗自己母亲的实力和勇气。
这要是传播出去,一定非常可笑吧。
毕竟小时候就被人当狗使唤,长大了还被当狗使唤,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把自己当狗使唤的那个人对自己暂时客气了些。
“你还知道你二十多了,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还没点数吗?”
多莫阏之翻了个白眼,鄙夷道。
她觉得巴图温克利这个儿子有还不如没有,毕竟谁家孩子像他这样,二十好几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莽莽撞撞。
“我都二十几了,你为什么还要说我!”
巴图温克利有些崩溃道。
小时候骂他打他也就算了,毕竟他小,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忍着。
可现在长大了,他都会武功了,体格也比之前健壮了,就连最能打的武将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骁勇善战,手上也有了些兵权,可以说他就算不受宠,也没人会欺负他。
毕竟他可跟其他王子不一样,其他王子是没了炯利可汗的宠爱会被底下的人看人下菜碟,而他不一样,他有兵权,就算没有不受宠,也没有哪个下人会苛待他。
毕竟他有的可是实打实的权力,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宠爱。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多莫阏之还是可以不尊重他。
明明他比别人优秀很多,在别的王子忙着争宠的时候,他忙着跟武将打好关系,同时努力挣军功。
在别的王子忙着狐假虎威的时候,他在挣军功,同时积累人脉。
在别的王子忙着花天酒地的时候,他忙着搞钱培养私兵和暗卫。
可以说在别的王子都争先恐后,忙着在炯利可汗跟前刷存在感的时候,他都在忙着培植自己的势力。
巴图温克利虽然脑子不聪明,但他知道权力有多重要。
起码有了军权,他不用讨好炯利可汗。
可以说,其他王子的权力都是炯利可汗给的,唯独他这是自己挣的。
巴图温克利觉得自己有了这些,就算不能唤醒多莫阏之那为数不多的母爱,但起码能让对方尊重自己。
可最后却是……呵呵。
这世上唯一能让巴图温克利情绪崩溃的也就只有奎利夫人。
毕竟炯利可汗没管过他,从小到大一直管着他的是多莫阏之。
多莫阏之从小就给他洗脑让他孝顺,让他以后向着自己。
还告诉他如果自己和炯利可汗同时遇难,让他一定要先救自己。
同时还告诉他自己是他的母亲,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长此以往,巴图温温克利也信了。
但是多莫阏之的行为和她所说的话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多莫阏之一边说自己作为母亲有多爱他,一边又毫无理由的毒打他。
一边说自己有多心疼他,一边又边打他边骂他。
一边声泪俱下,撕心裂肺的诉说自己抚养他有多辛苦,一边又无限制的打压嘲讽他。
她对巴图温克利说的话简直比仇人还仇人,甚至是就连仇人都不一定能说出她那么歹毒的话来。
在这种长期得摧残与折磨下,他对多莫阏之这个母亲的感情是别扭的。
他一边仇恨多莫阏之长期以来对自己的摧残,一边又心软心疼多莫阏之,对她狠不下心来。
其实只要巴图温克利不那么心软,对付起多莫阏之来,也没什么难的。
毕竟人总有个身体不好的时候,犬戎也没有那么多名医,万一下人一个伺候不好,让主子受点凉直接走了,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谁让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命不好,又偏偏遇上个不靠谱的奴才。
其实巴图温克利做到这些很简单,只不过是看他愿不愿意做罢了。
“你就算到死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就说不得你了?!”
多莫阏之对于巴图温克利忤逆自己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她觉得巴图温克利是自己的儿子,就应该像狗一样的听自己的话。
无论自己如何打他骂他,他都应该觉得自己对他好。
“你瞅瞅你那副德行,整天游手好闲,哪点像一个王子?”
多莫阏之无情的贬低着巴图温克利,丝毫不顾及巴图温克利心里会怎么想。
在多莫阏之看来,孩子就不能经常夸,否则容易飘。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实行打压式教育,无论巴图温克利做什么,她都要贬损一句。
巴图温克利锻练,她对别人说这孩子最后肯定会成一个什么都没用的武夫。
巴图温克利读书,她说巴图温克利装,还说他猪鼻子插葱,纯属装蒜。
巴图温克利什么都不做,她又骂巴图温克利游手好闲。
“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骂我?!”
巴图温克利直接回骂道。
“我骂你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找骂!”
多莫阏之梗着脖子对他喊道。
周围的奴仆面面相觑,对于这对母子,他们谁也不好上去劝和。
巴图温克利扫了眼周围或看热闹,或战战兢兢的一众奴仆。
看着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奴才,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怒火。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了,强逼着他在大街上裸奔的似的。
巴图温克利对他们吼道:
“出去!”
“一个个的杵在这儿干什么?”
“是还嫌热闹看的不够多吗?”
巴图温克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多莫阏之一眼。
“都给我滚出去!”
周围一众奴仆纷纷如做鸟兽散般赶紧退下。
一时间,屋内只剩巴图温克利和多莫阏之两人。
多莫阏之看着情绪有些暴躁的巴图温克利,不自觉的耸了耸肩。
要说她不害怕巴图温克利那是假的,毕竟巴图温克利的体型就摆在那。
她虽然平时对巴图温克利又打又骂,但其实她比谁都怕巴图温克利。
她怕巴图温克利这个逆子真的会一气之下,一拳砸死她。
毕竟她平时怎么对这个儿子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巴图温克利是个公主,她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毕竟一个公主而已,但巴图温克利是个王子,尤其还是那种手里有点兵权,在军营里有点人脉的王子。
巴图温克利就算真一拳打死她,也不会有什么事。
炯利可汗一定会在他打死人之后帮他掩藏。
毕竟一个优秀的儿子和一个没有多少感情的妻子,不用想都知道会怎么选。
“你个逆子想干什么?”
“我可是你的母亲!”
还不等巴图温克利说话,多莫阏之指着他喊道。
多莫阏之脸上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慌乱,声音中透露着平时都没有的害怕和恐惧。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多莫阏之抬起来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进入防御状态,浑身尖刺张开的刺猬。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巴图温克利有些懵,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他们母子的笑话,所以把那些人都赶走了而已,
他没想到他只是把那些人赶走了,多莫阏之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好像自己要怎么着她似的。
巴图温克利自然不明白多莫阏之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因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平时她怎么对待巴图温克利的,她心里自然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害怕。
“我怎么了,我就问你想干什么?”
“你把那些人都赶走是想干什么?”
多莫阏之用一副想要吃了他的表情看着他,那些人就相当于是她的保镖,她的护盾。
平时她去找巴图温克利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堆人去。
除了想在必要的时候道德绑架巴图温克利外,就是想震慑巴图温克利。
因为巴图温克利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好欺负了,所以她要带人,她要让巴图温克利有所顾忌。
一旦巴图温克利要真打她,那么多人都看着,传出去也够他喝一壶。
“我告诉你,我再怎么样也是你母亲!”
“你不能……对我有怨言!”
巴图温克利看着如同疯魔般的多莫阏之,不自觉的抖了抖肩膀,不明白多莫阏之这是又抽了什么风。
自己又没怎么着她,只不过是把看戏的人都赶走了,至于吗?
难不成要让那些外人看着他们母子吵架她才高兴吗?
“来人!”
巴图温克利冲门外喊道。
很快,一个奴仆就进来了。
“赶紧把母亲带回去,顺便请医师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巴图温克利吩咐道。
他觉得多莫阏之的脑子可能真有什么病,还是找医师看看比较好。
虽然多莫阏之平时没少虐待他,但毕竟是他亲娘,他也真不好置之不理。
“是。”
奴仆看了一眼有些状若疯癫的多莫阏之,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
唉,阏之这是又犯病了。
“是,殿下。”
奴仆赶紧拉着多莫阏之往外走,毕竟再晚一步,发病了可是会打人的。
奴仆是跟在多莫阏之身边十几年的老仆,知道多莫阏之精神有些不大正常。
有的时候哭,有的时候笑,有的时候脾气很好,有的时候说着说着话,忽然发起脾气来。
多莫阏之被强行带走了。
多莫阏之临走前眼神还死死的盯着巴图温克利,那眼神仿佛要把他吃了般。
巴图温克利赶紧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多莫阏之被拉出去后,奴仆盯着她那满含杀意的眼神,赶紧劝道:
“阏之,您先消消气,犯不着为了这点子事跟二殿下闹脾气。”
“二殿下在诸王子中已经很优秀了。”
“那些歪瓜裂枣根本就不能跟殿下比。”
奴仆觉得多莫阏之跟巴图温克利生气,无非就是觉得巴图温克利还不够优秀,
毕竟这十几年里,每次多莫阏之多次打骂巴图温克利,都是用的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