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姐你最英明神武。”徐来告饶,把一块红豆糕吃完,正『色』道,“我在封千仞道像的时候,身上还受了隐伤,所以这几年来,想要弥补血契却没有丝毫进展。”
“煞气入体?”徐若梅微微一惊。
徐来摇头:“是一缕道气,极为难缠。这些年我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这东西驱除体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直到那天跟宗树慧交手,她的封冻寒气不断侵蚀过来,反倒是让我发觉驱散那缕道气的一线契机。”
听他说到这里,徐若梅就全都明白了。
“你这胆子也真是太大了,万一出个什么差池,你知道后果吗?”这说起来,就连她都心有余悸。
当日徐来一边与宗树慧交战,维持僵局,一边借她的封冻之气消磨种在体内的那缕道气,其中凶险,思之令人后怕,其后种种,只要稍有差池,世上恐怕就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时间不够啊。”徐来抱着茶杯说。
当时徐来体内的那缕道气松动,是各种因素相加引起的,也许是因为他刚刚用过七星借法,也许是因为宗树慧的封冻,也许是因为他长时间施展缩骨功,也许是各种某几种原因叠加,反正就是刚好促成了那个点。
如果换做平常时期,徐来大可以先放过宗树慧,然后找个最安全的时机,慢慢尝试,但是如今却不行。
时间紧迫,徐来必须赌上一把,尽早驱除道气,修复血契,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劫难。
“你自己也知道这事纯属胡闹吧,所以瞒着跟谁也不说是不是?”徐若梅横了他一眼。
“就这一次。”徐来连忙保证。
徐若梅没好气:“你以为灵棋就看不出来?这小丫头从小就向着你,不想戳穿你而已!”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徐来果断地承认错误。
徐若梅瞪了他一眼,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听说灵棋差点陷在锁妖阵里了,怎么回事?”
“都怪我都怪我!”
“灵棋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茹教主第一个活撕了你!”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徐来认错态度还是极好的。
徐若梅的气总算消了大半,其实她也知道徐来此举是出于无奈,目前的情势实在太过紧迫,如果易地而处换做是她,恐怕也会甘冒风险,搏上一搏。
因为在即将到来的大风暴里,任何一块短板都可能会让整个布局全线崩溃。
“那你的血契怎么样了?”徐若梅问。
“还行,比之前好了不少。”徐来笑道。
“真的?”
“真的真的!”
听他这么说,徐若梅也是放心不少,横了他一眼道:“以后看你还敢不敢瞎胡闹!”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徐来赶紧讨饶,笑了一阵,又问,“宗树慧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徐若梅微微叹了口气道:“已经没有生机了。”
如今的宗树慧,就跟徐来说的那样,类似于尸煞,早已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虽然有些灵智,但几乎完全丧失了以前的记忆,凭着本能以及生前遗留的怨念行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宗树慧对于彭宽这个徒弟,似乎还有些反应,大约是生前二人感情极深,所以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潘师正把宗树慧封进塔中,是不是另有所图?”徐来琢磨着说。
“有这个可能。”徐若梅道。
当天在术门大会上,宗树慧师徒二人联手,本来与潘师正打得难解难分,其后潘师正使了一个怪异的法咒,宗树慧立即应声而倒,这其中必有蹊跷。
最大的可能是,当初宗树慧被封禁之时,其体内就已经被种入了某种禁制,只要法咒一起,就受其控制。
这当中的原理其实类似于养尸,尸成之后,就会听命于养尸之人。
否则,潘师正擒住宗树慧之后直接毁尸灭迹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只不过他也没料到,其后会出了张桂芳以及陈青的事,以至于宗树慧提前破塔而出,养尸之法并未完全成功。
不过就算如此,潘师正的法咒依然能够对宗树慧产生极大的影响。
“还有寒『妇』这两个字,也挺有意思。”徐来抱着茶杯说。
“你是不是想到了那位蛊婆婆?”徐若梅笑道。
二人口中的蛊婆婆,其实两人都只是听说过,而没有亲眼见过。
这位蛊婆婆,本是黄门的一位长辈,亦是神霄派的弟子。
神霄派是极为有名的一个道家门派,以雷法着称,单也雷法而言,天师府、茅山正道和清微三派,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不过神霄派在多年前就已经断了香火,而其之所以灭门,就与这位蛊婆婆脱不了干系。
当年本是风华正茂的蛊婆婆,被她师父所害,送与蛊门炼成蛊人。其后蛊婆婆从蛊池逃出,屠尽蛊门,又杀上神霄派报仇。
只是当时神霄派正值鼎盛,门中高手如云,最后蛊婆婆失手被擒,封入锁妖阵之中,并篆刻“蛊『妇』”二字。
其后数百年,神霄派由盛转衰,蛊婆婆破阵而出,大肆杀戮,把残余的神霄派弟子炼制为奴,供其驱使,并将神霄派祖庭变为她的虫巢。
直至二十多年前,徐来的师父陆景因缘际会,大破虫巢,才让所有神霄弟子解脱。
其后又经历种种,蛊婆婆与神霄派之间终于恩怨两清,她也隐居世外,到了近些年,更是销声匿迹,完全离开了俗世,不知所踪。
“我翻查了很多古籍,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封禁手法,属于道门一系。当年的神霄派,就十分擅长这种手法。”徐若梅说。
“厉害了。”徐来啧啧了几声道。
一个潘师正背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错综复杂的东西。
“那个阴阳牌你看过了,有没什么问题?”徐若梅问。
“没问题,货真价实。”徐来说。
徐若梅把一颗白子放在手心,把玩了一阵说:“叶先生果然没说错,阴阳阁的水深得很,就算他曾经在阴阳阁当了多年阁主,却依旧没法真正掌控。”
“是啊,当年叶先生解散阴冥府,也是同样的道理。”徐来说。
数千年以降,世间无论发生什么,神秘的阴阳阁总是屹立不倒,经年累月,谁也不知道阴阳阁究竟有着怎样可怕的根基。
就比如在江宁或者潭城都可以见到的钱记,这些都是阴阳阁在世间的触角,无所不在,无所不及。
就算以叶先生的能耐,也无法真正消化阴阳阁。
说到这个,徐若梅突然想到一件事:“在泰山上跟着你胡闹的那两个是谁?”
“还能有谁,『骚』包叔和老冯。不过这锅我可不背啊,明明是我跟着他俩胡闹。”徐来赶紧撇清。
徐若梅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叫他老冯?”
“是啊,我跟小糖学的。不然叫三叔公?三叔?三哥?多不合适啊。”徐来一本正经地说着。
“那倒也是。”徐若梅点点头。
“姐,那你叫他什么?”徐来好奇。
“小冯啊,他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徐若梅得意地道。
徐来汗,这回连他都难得地无语了。
“那你下次叫来我听听?”徐来说。
“叫就叫。”徐若梅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了某件事,不由得嗤的一声乐了出来。
“笑什么?”徐来疑『惑』。
徐若梅乐了好一阵,喝了口茶才平复下来,说:“我就是想起那个『骚』包了,当年他被青子姐姐派去阴阳阁潜伏,结果连门都没『摸』到呢,就被人识破了,闹了个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