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大部分中高层都会出席秦怀玉婚礼,像这种时候也是“夫人外交”的好机会,夫妻一块出席的不在少数。杨颖非常重视,生怕给晋宇丢人,一大早就爬起来梳妆打扮,越是正式的场合,越来不得半点马虎。无论什么时代,女人梳妆打扮都是非常耗时的,晋宇很有耐心的蹲在一旁看杨颖怎么捯饬自己。在晋宇看来,后世的姑娘化妆后人人是美女,卸妆后能吓死牛,现在的姑娘是化妆后惨不忍睹,还不如不化妆好看。
这年头的女人化妆第一步是把发型做好,最常见的发型就是直立在头上呈斧头状,远远望去像极了斧头砍在了脑壳上。然后在脸上敷一层厚厚的铅粉,这是吃上一口能要人命的东西。喜欢化妆的女人短命的几率比较大,铅这玩意不容易新陈代谢,全都积累在肝脏中,浓度高上去就等伸腿嗝屁吧。本来晋宇不想让杨颖化妆,但小姑娘嘛,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盛会,谁不喜欢被夸漂亮?晋宇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所以嘱咐杨颖一定要少用,而且一定不能吸入体内。
敷好铅粉后需要抹胭脂,就是后世幼儿园小朋友表演时脸蛋上涂的那玩意,红红的和猴子屁股一般,在晋宇看来有一种忍俊不止的喜感美。
接下来是画眉,这个还算正常,柳叶弯眉,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能减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
然后是贴花佃、点面厣、描斜红、涂唇脂。花佃是用胶水贴在双眉中间的上方,这玩意在整个唐代都非常流行,改朝换代后逐渐沉寂,蒙元南下彻底踩灭了这种化妆文化。面厣点在嘴角的两侧,有点模仿小酒窝的意思,这玩意也是最先从宫内兴起的,原本的作用是标记妃嫔例假,点上不会被翻牌子,免得溅皇帝一身血……后来不知怎么就流行起来了。斜红是在眼角外侧,临近太阳穴的地方画两个竖着的小月牙,就像包黑子大人眉间的月牙一般,只不过眼色和位置不同。涂唇脂是女人几千年恒久不变的喜好,不过形状变化有些大,这时候涂得底盘小,所以有“樱桃小口”一说,这种风格被东倭发扬到了极致,两千年没变过。
整个过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除了眼球没法上妆,其他地方都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前后判若两人,非常完美的实现了按声辨人。想想一下,满屋子的国公夫人、侯爵夫人都顶着这么一副尊容,食欲全无,幸好是男女同志不坐一起,否则晋宇觉得自己真的会笑出声来。
这年头的男人出席正式场合也有化妆的惯例,不过晋宇义正言辞的耍赖,拒绝了杨颖给自己化妆的好意,叔叔能忍,晋宇也忍不了。
虽然晋宇赖掉了化妆,但在穿着上没拗过杨颖,整了一身浅绯色的常装,类似于后世的西装,特正式!李渊老爷子操心的事确实不少,没等屁股做热乎就费心拔力的给大唐百姓定下了穿衣颜色,什么品级穿什么颜色都是有规定,省的有不长眼的冲撞了权贵。若有穿黑衣的车夫撞死了穿红衣的姑娘,管你爹是谁,先打死再说!不株连三代都对不起身上这身红衣服!
等晋宇夫妻二人来到秦府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观礼,女客那边什么情况晋宇不知道,不过男客这边都是浅绯起步,身穿大红大紫的比比皆是。其实大红大紫本意是指高官衣服的颜色,后来才逐渐演变为形容艺人名声显赫。
见人不打招呼是不礼貌的,虽说大家都穿着象征品级的颜色衣服,但没人会在这种场合穿上朝用的长袖装。一身便装给了晋宇讨巧的机会,凡是认识的都上前叫个“伯伯”、“叔叔”什么的,这都是自己将来的金主,相信今天晚宴过后,晋家酒楼会迎来一波订宴潮,当然是越高越爽……
国子监下学后,晋宇和程怀默偶尔去对面喝个小酒,有次旁边桌的白衣书生喝大了,嚷嚷“驸马难做”之类的话,仿佛李二爷强逼着他娶公主似的。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对穿衣眼色一直是有延续的,大家也都约定成俗的遵循着,但一些书生既没有功名、品级在身,还想显得卓尔不凡一些,于是折扇、白衣横空出世,仿佛穿上那身孝子丧衣就能高人一等似的。对此,晋宇是很不齿的,不过也未曾跳出来打嘴炮,既然人家喜欢将自己装的介于a和c之间,那就由他好了。
驸马到底难不难做,见仁见智的问题,比如秦怀玉和豫章,两人看对眼擦出了火花,已经不在意彼此的身份,相信他们也能应对自如。一般来说,皇家是不会将公主嫁给大臣嫡长子的,因为这样容易造成权力的集中,对皇家不利,不过也有例外,比按照剧本暂时领不了盒饭的长孙冲和长乐。
山东氏族对此酸溜溜的,自持身份、血统妄图抵制李二,简直是可笑之极,螳臂当车是也。世人喜欢娶山东氏族的姑娘倒是很好理解,家教严谨、知书达理、持家勤俭、三从四德,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能让男人爽爽的,当然了,房遗直他妈是个例外,像那种爽直的女汉子在氏族中也是极少数的存在,只能说房相人品好,中奖率高……若他天朝轮回,一定要给他打上一个永不磨灭的灵魂烙印——买彩票,如果能挺过一千八百年,也许经过能中奖呢,是吧?到时候一定要将醋坛子倒扣在头上领奖,醋坛侠横空出世!
皇家规矩大,整个婚礼进行了一个时辰,天都黑了才送入洞房,秦怀玉擦了粉的脸蛋在火把的照射下透着红扑扑的喜庆光泽。晋宇和程怀默作为兄,是没资格闹洞房的,不过估计秦家的小辈也没人敢给新娘子下马威,毕竟豫章顶着公主的高帽子呢。
炫彩的烟花引来观礼好友压抑的惊叹声,已经体验过烟花魅力的程怀默美美的秀了一把优越感,在同伴面前还亲自点了一个烟花。
从程老妖精的高嗓门中,能听出一干老将对烟花也很感兴趣,“俺老程前几天放过,还把巡城队给引来了。这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材料太难找,听归唐那小子说要跑极北才能找到。为了秦府这次喜事,归唐一点都没藏私,把烟花全拿出来了,今晚的菜也是这小子一手操办的。各位一会尝尝,若是不满意,老子打他个屁股开花!”虽然隔着两道门,晋宇也能听得很清楚,程叔叔给力,粗鲁中透着精明,三言两语就把向晋宇索要烟花的路给堵死了,相信在座的没有谁会不给老程面子转头找晋宇麻烦。看在老程对自己这么维护的份上,晋宇决定原谅他想打自己屁股的龌龊想法。对自己的手艺,晋宇自信的很,就等着众老将尝过后,能把潮来的高一点、高一点、再高一点!
点心、凉菜都是现成的,流水般的被端上桌。程怀默最豪爽,嫌用筷子费事,直接上手;李恪斯文,咬下一小口山楂饼干,满口生津,朝晋宇树了个大拇指;晋宇也吃了一小口,与蔓越莓饼干还是有差距的,不过看众食客对自己手艺认可让晋宇很有成就感,比六月天吃碗刨冰都爽,毕竟自己是一个不愿当老师的好厨子。
菜的味道非常棒,开局就没几个说话的,都是甩开腮帮子吃的吧唧声,随着菜越摆越多,有些吃不动了,才开始喝酒,先缓缓再吃。有几个甚至偷偷松腰带,恐怕这是对晋宇最好的无声称赞了。
“子墨请病假好几天了,还没好吗?”酒过三巡,晋宇问道,顺手将一杯凉茶水递给长孙冲,这娃吃土豆丝嚼到辣椒了,辣的直吸气,结果顺手把白酒倒进嘴里,悲催了,眼泪都出来了,“这杯茶我没沾过嘴,恰好凉了,正好给你消辣。”
“唉,他夫人前两天临盆,但孩子没站住,这几天都在家陪媳妇呢。”程怀默也是做父亲的人了,谈到夭折的孩子,一脸惋惜,摇头回道。
“我记得他前年大婚吧?隐约还记得他说过媳妇转年才豆蔻之年(专指女孩13岁,锄禾注)吧?”晋宇回想了一下,撂后世才读初一呢,就不骂他了,自己祸祸杨颖的时候,她也不大,不过还是替子墨惋惜,“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李恪说道:“贞观元年的时候,父皇就下过令,若家有千金及笄之年(专指女孩15岁,锄禾注)尚未婚配则问罪,所以民间大多在豆蔻年华婚配。”
“是我没说清楚。”晋宇很喜欢这个“大外甥”,转瞬间也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开口提醒自己不要犯了忌讳,“我的意思不是说婚配早,是生产早了些。”
“这没什么差别吧?”长孙冲辣出一头汗,倒是听见大家在讨论啥了,但这时候脑子有点不够用,追问的话让人感觉是在质问晋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