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一听事情就不简单,莫不是沈习风家里人要给他说亲了,那确实他也到了快要说亲的年纪了,想到这心就感觉被揪住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白糖心里惦记着去白林村,哪有闲工夫和沈习风细说这些,随口道:“姑娘家最讨厌的男子,要么是抠索的,要么不讲礼仪,要么就是动手打人的,你让那位同窗直接告诉她有这些缺点不就是了,我与巧云还有些事儿,回见。”
说完,拉着巧云急匆匆离开。一到县郊,直接雇了辆驴车去往白林村。
另一边,沈习风听了她的话,站在那若有所思,忽然,他一拍手,眼底闪过几分狡黠,转身匆匆离开,去往约定的酒楼包间里。
沈青山和沈林氏夫妻早就到了,夫妻俩盛装打扮,显然很重视这次的见面,一看到他,沈林氏立刻叮嘱他一会儿的注意事项。
沈林氏两口子为他找的姑娘家在县城北边住,姑娘姓蓝,家中有良田和几处小铺面,家境殷实。
蓝姑娘爹娘都是生意人,有位大哥,早年中过武举,在蕲城守备处任职。
“说起来,蓝姑娘还有个大姐,嫁给了城中一位做煤炭生意的富户……”沈习风不耐烦听,直接打断沈林氏,“娘,我知道了,你就别啰嗦了,你快去看看那家人到了没。”
“急什么,你多听听这姑娘家里的事儿有好处,省得一会儿没话说。”沈林氏还要数落他,忽然听到叩门声,赶忙噤了声,走过去扬起笑脸打开门。
蓝家夫妇出现在门口,身侧跟着个五官清秀,身材娇小的姑娘,那姑娘戴着面纱,羞羞涩涩的在爹娘身边,偷偷觑了沈习风一眼,便急忙低下头去。
两家人互相见了礼,蓝家夫妻落了座。自家女儿毕竟是未嫁的姑娘,相亲也要有相亲的讲究,蓝老爷便吩咐自己的女儿去坐在屏风后面。
隔着纱质的屏风,里头的姑娘能听到小厅里两家人说话,外头的人也能隐约看到姑娘俏丽的身影。
那姑娘坐下后很是安静,小二进去端茶送菜也不见她发出响动,沈林氏心中很是满意,认为这姑娘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淑女。
她用脚踢了踢自家儿子:“习风啊,和你蓝伯父多喝几杯。”沈习风赶忙有眼力见的起身给蓝老爷斟酒。
蓝老爷夫妻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白净端方的男子,一派彬彬有礼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前头媒婆就说了,这沈习风长得是一表人才,为人又懂事知理,眼下亲眼见了,老两口心中都是有了数。
蓝夫人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沈习风,目光连错都不错一下,在心中暗暗的品评着未来的女婿。
沈习风面上是客气有礼貌地笑着,心中想的却是,今日这样和谐的局面,若是把蓝家人换成白家人该有多好,蓝家小姐换成白糖,他一定二话不说就点头。
想到这儿,他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趁着沈青山和沈林氏不注意,直接将筷子伸进嘴中嗦了嗦,然后又去碰盘里的菜肴。
蓝夫人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该是她眼花了吧?这沈习风怎么像是没家教一般,竟把筷子放在口中嗦、舔,陈家这样的人家,不应该培养出如此没有规矩礼仪的儿子啊。
正疑惑间,就听沈习风说道:“这家酒楼里的烤鸡简直是一绝,伯父伯母多吃点。”
原本这话没什么,可是搭配上沈习风方才不顾礼节的举动,就显得这人胸无大志,只重吃喝。蓝夫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连笑容都淡了淡。
沈青山夫妇对此毫无察觉,依旧热络地说着话。沈习风趁他俩不注意,再次将筷子放进嘴中抿了抿,还伸舌、舔了舔嘴巴,眼馋地去够面前的烤鸡。
蓝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在沈青山夫妇看过来时,她不好意思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呛了一下。”
嘴上没说,心中却是对沈习风有了一丝成见。这人长得一表人才,可是行为举止却十分欠妥,说不定并不是个值得女儿依靠终身之人。
席间,蓝老爷不时和沈习风问几句话,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沈习风的谈吐,发觉沈习风此人十分随和爽朗,心中对他是越发满意。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两家这回的见面原本就是相看对方家的孩子,目的达到了,蓝夫人便起身告辞,说是:“今日十分尽兴,不过天色也不早了,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到这儿吧,改日我们两家再叙。”
她心中对沈习风存了疑,便想再观察观察这郎君,临走前笑着对沈林氏说:“我家牵马的仆从有事回去了,今日怕要劳驾习风送我们一趟,可方便?”
陈李氏自然是愿意的很。种种迹象表明蓝家对习风是很满意,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习风亲自去送他们,说是仆从有事先走一步,谁信呢?这明显是一句托词,指定是对儿子十分欢喜。
立刻答应下来:“嫂夫人太客气了,说什么劳驾,这都是应该的,习风,你就送你蓝伯父和蓝伯母送回家去,切记要把他们安全送到。”
沈习风心中十分不情愿,面上也不敢表露,生怕惹了他爹他娘疑心,赶忙欣然应允:“知道了娘,我一定把蓝伯父蓝伯母和蓝妹妹安全送到家。”
说着,余光瞧见屏风后的蓝家小姐走出,他立刻目不斜视的走出包间,往楼下走去。蓝老爷不动声色的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暗赞一声君子。
蓝夫人心中尽管还有疑虑,不过,面上的笑容比用餐时舒心了不少,张口夸赞道:“你们习风真是个好孩子,又有风度又有礼貌。”
至于嗦筷子的事儿,兴许只是这孩子的一些小习惯,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沈青山两口子高兴的不要不要,蓝家两口的反应让他们觉得这回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到了酒楼门外,蓝小姐面皮薄,早早的钻入轿厢中,蓝家老两口和陈家夫妇互相道别,沈习风翻身上马,护送着陈家三口回家。
蓝家在城北,说远也不远,一炷香后便到了。沈习风稳稳的停了马,翻身身下马,正要告辞。
“习风啊,你进家里坐会儿吧,喝口茶水再走。”蓝夫人热情地将他往屋里引。刚才在席间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她想再进一步了解一番,好确定这沈习风到底值不值得女儿嫁。
这正符合蓝老爷的心思,做父母的都希望女儿嫁个稳重可靠的,多多了解是好事儿。
蓝老爷也上前来挽留:“是啊,习风,来都来了,一定要进屋坐会儿。”
沈习风摆摆手:“不了不了,天色不早,我得早些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办,得去药房里给我妹子抓药。”
蓝老爷一愣:“给你妹子抓药?她怎么了?可是生了病,严不严重?”
沈习风满不在意地说:“不重,我那日下手重了些,就是点皮外伤,吃几副药便能好。”
“什么……”蓝夫人浑身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习风:“你……你说你下手?”
沈习风仿佛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我妹子她自小被我爹娘惯坏了,常对我这个大哥出言不逊,我做兄长的出手教训教训她,让蓝伯父和蓝伯母见笑了。”
蓝老爷脸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皱眉问:“这么说,你妹子是叫你给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