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便扯唇讽刺笑了笑,说道:“他既然答应了,那这事儿就成了一半,端看我奶上不上套儿就是了。”
苏凤祁瞧她笑得像只小狐狸,眼底也含了几分笑意,忽然又问道:“你去钱庄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了吗?”
白糖点点头说是,回忆起那那日和苏凤祁在银庄门口碰上那姓胡的,为这事儿苏凤祁还险些和她生一回气。
不由得就摇头失笑:“是早有这个打算,不过嘛,这些钱儿我可没打算白白送给这个姓胡的,明知他是个骗子,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明儿个咱们跟着他,寻个机会就把钱儿悄悄的偷回来。”
这顶多算是黑吃黑,反正姓胡的也不敢报官。
白糖问苏凤祁有几分把握,他想了想,说:“八成吧。只要咱们别露了马脚,就是不成,再寻机会也不难。”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着院子里有了断断续续的谈话声,白孙氏在外头高声叫道:“糖姐儿!祁哥儿!人都来齐了,你们还不快些!”
“知道了。”白糖推开窗子瞪了白孙氏一眼,眼神里略带不满,“奶你急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当着里正和几位乡亲的面儿,白孙氏也被臊的没脸儿,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儿下:“急是不急,可今日要给你爷爷抓药,这没钱怎么抓药啊!到时候身体给拖垮了怎么办?家里日子过的是快要揭不开锅了,白义和白礼这孩子也是有孝心,昨儿个就说了要给我们三十两银子接济家里,也算是为家里尽了一份心吧!。”
白礼和白义两人听了,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更是厌烦白孙氏的虚伪姿态,扯了扯唇,也没说话。
那几个来做见证的村民无不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活了大半辈子,谁能听不出白孙氏说的是虚话儿,再加上白礼的女儿满脸不情愿的脸色,大家儿心里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也都默契的不戳破。
白糖和苏凤祁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屋里走出来,对在场的人都挨个问了好:“里正叔叔好、牛伯好、郑伯伯好、吴爷爷好,今儿个劳烦几位长辈为我们家的事儿奔波这一回,待闲了我一定做一桌好吃的招待大家。”
苏凤祁没跟着喊人,却也还是一一朝他们躬身致谢。
“糖姐儿别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这点小忙原也应该帮。”里正笑着摆摆手。
“骡车在外头,那咱们这就去镇上,早些把这事儿了结了,也算是了结了我爹和奶奶的一桩心愿。”白糖说道。
这话就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反正白孙氏也听不出来,闻言后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是是是,大礼这孩子总说这事儿,说既然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答应的,须得早些兑现上,那咱们就走吧,赶早不赶晚。”
白礼被白孙氏臊的脸上一阵发热,窘迫地说道:“这块地已是我家里全部的资产,可以贷吗?”
那掌柜的抬手摸着下巴似在寻思,就在这时,忽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上唇边蓄着两撇小胡须,瞧起来一副精明的样儿。
他余光扫见了白糖和苏凤祁,眼角便挑起来,上前儿在那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掌柜的立刻就变了脸,笑着点头说道:“成吧,我这就给你们办手续。”
掌柜前后不一的态度,让白礼很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答应给他们借贷,那自然是最好,他也不便再多嘴问,只是接了掌柜的递来的纸笔在借契上头画了押。
办完手续,白礼顺顺利利拿了那钱儿,揣进怀里。
他出于礼节朝那掌柜的做拱手礼,话儿还没来及说,白孙氏便走过来伸出了手,说道:“大礼,这钱儿还是现在就给娘吧,娘今儿个特意带了个厚实钱袋子,这么一大笔钱儿,可马虎不得啊!”
白糖是半点儿也瞧不惯白孙氏那难看的吃相,撇了撇嘴说道:“急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它还能飞了不成?”
又说道:“前头往右转有户人家,他家后院有片小竹林子,我看那儿清静,没什么人,咱们上那儿去,把话说清楚了,这些钱儿才能给。”
里正也点点头说道:“既然叫了咱们几个做见证,总该还有得有个章程才是,老婶子,请吧。”
里正便带头往竹林里走去。
白孙氏也不情不愿的跟上,她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白金一下,埋怨白金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不吱声。
白孙氏是不知道,上回苏凤祁狠狠地修理了白金一回,白金到现在都对苏凤祁心有余悸,今日苏凤祁就在,再加上里正和村里的长辈也都在场,白金现在哪儿敢说什么过火的话儿。
白金沉着脸儿,盯着苏凤祁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浓浓恶意,压低声对白孙氏说道:“白礼他们一家子,现在就仗着个外人的保护,总有一天,我得把那口恶气出了!”
白礼呵呵一笑:“那就好,现在时候不早了,娘你们快回家去吧,我们一家子现在都这会儿了,连晚饭都还没顾得上吃。”
白礼的这话说得不客气,可白孙氏现在已是完全不在乎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明儿个一早我就来你们家,到时候可别反悔了!你爹的身子可再也等不得了呀!”
白孙氏母子喜滋滋的走后,白礼就一蹶不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思绪重重。
白糖知道他爹心里的顾虑,抿唇说道:“爹是不是发愁那三十两银子?这事儿爹你别担心了,咱们家拿的出来的。”
白礼脸色凝重起来,“虽说咱们家能拿出来,但是日后每次都这样来闹一通,咱们家有再多也不够的啊!”
白义也点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样的事,总不能让白孙氏一直找着借口来敲诈他们。
白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到有个主意!”
“我去存钱的时候早打听好了,钱庄能借贷,不过得用些值钱儿玩意的抵押,明日我们便说家中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靠借贷借出三十两银子给奶。这样奶可能也觉得咱们家没那么的钱,以后便不会在想着日日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白糖说道。
白义和白礼一听,觉得这也是个法子,反正现在他们手中有钱,也是能把东西给赎回来的。
白糖思索着继续说道:“家里这几间屋不值什么钱儿,须得把家里的耕地和家禽都抵押了。咱们家也没什么家禽,不过后面鱼塘的那块地也是可以抵押的。”
好在这抵押是活的,不必立刻把田地交给钱庄,只是扣了地契,若是一年之内连本带利还不上,那抵押的耕地就都归钱庄所有了。
白义和白礼听了,都点点头,白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借贷到底是有风险的,爹本想着不作抵押,直接拿了银子给他们算了,可是现在,也许这样做才能彻底解决这事!”
白钱氏冷笑道:“到现在你们还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么,娘她本性贪婪自私,就算给她再多的钱儿,她也只会变本加厉,敲骨吸髓,根本不会管咱们的的难处。”
白糖也索性一口气地把要说的说完:“爹,大伯,有件事儿,我觉得我还是须得和你们说明了,这三十两银子,奶拿了也不一定守得住,明儿个我自有安排,若是她最后痛失了那些钱儿,你们可会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