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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偶遇(中)

“历史,是一门严谨的学问,”黑斯廷摇头,“其实,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大胆想象,我找到的资料里,起码有五位历史学者提出过疑问,可惜,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资料证明比洪杜恩的真实情况,他的很多东西,似乎都被人遮蔽掉了……”

我心里也暗暗点头——我回去之后,也要抹掉自己的痕迹,继续让伊恩出这个风头好了,反正他的地位已经堪比华夏的孔圣人了……

“真像一部小说,难怪你不敢写在论文里。”我说,“对了,我看过不少小说,好像有个叫做塔图会的组织很神秘,还跟比洪·杜恩有点关系……”

“你不是对历史感兴趣,你是对小说感兴趣,”黑斯廷笑了,“还真有这种说法,塔图会是一个位于三大族交界地带的组织,历史上其实有记载,他们的主张是三族和平共处,后来,一部分人去了精灵族那边的自由海港,有资料说比洪·杜恩确实去了那里,不过,支持这个论点的资料很少,而且,自由海港本来是精灵族流放被排挤的半精灵的地方,那里也不太欢迎其他种族的,这个是精灵族的官方资料承认的……”

“那你说,比洪可能比伊恩还伟大,有多少证据呢?”我转移话题,“总不能说是塔图会把比洪的记录都抹掉了吧?”

“当然不是什么塔图会,”黑斯廷说,“实际上,塔图会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比洪·杜恩可能跟某一个时期的塔图会有关,但实际上,我从人类和精灵那边交流时了解到的史料表明,塔图会是在标准纪元三百年前就存在的组织,后来,历史上也有够类似的主张三族和平共处的组织,也叫塔图会,不过是沿用了同一个名称,最后一个历史可考的塔图会是五百年前臭名昭着的海盗团,而现在的很多人,连一千年前的塔图会和五百年前的海盗塔图会都分不清楚,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

“好吧,虽然历史和小说不是一回事,但是我对你的猜测更感兴趣,”我说,“毕竟我不是历史学者,我想知道,自家先祖有什么被历史掩藏起来的秘密。”

“你这个人,真有趣,”黑斯廷笑了笑,终于喝了一口饮料,“不过,跟你说说这个,倒也不妨事,与其说给同行们听,被他们笑话,不如说给你听,就当是讲故事了,只要你不是小说家,剽窃了我的创意。”

“放心吧,虽然这事没有版权的问题,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说,“或许,我会传给我的子孙后代,如果他们当中有了成了小说家,那我就没办法了。”

黑斯廷笑着摇头:“真是有趣……不过,那个时候,我会顺利成为八级学者,或者转行做个大学讲师,也不在乎这些了。”

“或者,你也可以跟自己的朋友,我是说,不在这个圈子里的朋友说说看。”我说。

“我说了,”他说,“就是那个生物学家,我们读七级的时候是同学,后来才分开的,他就听过我的猜测。”

“然后呢?”我问。

“他说我该去当小说家。”他说。

“呵呵,有意思。”我说,“那,我倒要听听,我的这位不怎么出名的先祖,怎么成了比艾伦大将军的上司还出色的贤哲?”

“贤哲倒不至于,后来的改革,他都没有参与,所以,他的伟大之处在于奠定了伊恩和艾伦的基础,”黑斯廷说,“毕竟,杜恩家收养了少年伊恩,比洪又是艾伦的兄长,很可能他才是两人的领路人,至于和艾伦一起四处征战的凯特大将军,也是他们一个村子里的,那就更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嗯,一个兄长,确实有这个可能。”我点点头,“或许,维尔城,嗯,那时候好像还是个村子,我记得,杜恩家的老爷爷是个萨满祭司,其实,应该是家庭教育的结果吧?”

“你用现代教育理念去猜想,有点武断了,”黑斯廷说,“不过,那个时候的萨满祭司,确实是乡村里唯一识字的家庭,说是统治阶层也差不多,不过,从米诺陶斯之前时代的部落制,到后来米诺陶斯大帝的村镇时代,其实萨满、巫师、巫医、德鲁伊之类的职业,并不是什么沟通鬼神的神秘职业,而是村落里真正的掌权者、教育者和医务人员,所以,杜恩家虽然不如当时大城市里的贵族,也算是乡村小贵族,可以说是垄断了村里的教育资源,不过,不是说其他家的孩子没有资格识字,只是那时候的孩子也是生产力的一部分,都得帮着大人劳动甚至打猎,所以,除非家里很富有,才会舍得让孩子脱离生产去学习,而杜恩家除了比洪和艾伦,其实还有一个名叫德尼的大哥和一个姐姐,加上他们的父亲母亲正值壮年,家里不缺劳动力,所以才有条件培养出这样的既识字又有武力的孩子,至于凯特大将军,其实也一样,只不过,对于他的家世,即在不是很多,只是后来迎娶了牛头人首都雷霆城的贵族小姐,不过,在村里应该也是富庶家庭,才有机会跟着伊恩和比洪他们一起学习文字和武技。”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地点头,“说白了,他们也相当于现在的特权阶层。”

“可以这么说吧,”黑斯廷说,“不过,他们的伟大之处就是,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享受上层阶级的生活,而是在生活中观察和思考,总结前人的知识和经验,完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并与神权和王权作斗争,为所有平民争取权利,让所有人都有识字的权利,这是才是贤哲启蒙的伟大之处,而这一切,应该都是以比洪为首的。”

我接着问:“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解释为什么是比洪启发了伊恩……”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黑斯廷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比洪是个战士,而且是有文化的战士,他们到了雷霆城神庙,走进了神权统治者的圈子,但伊恩不是战士,他是纯粹的萨满祭司,说白了是个文人学者,他更多把时间花在了究学问之上,而比洪是战士,需要参与到具体的城市管理之中,所以,见识到了更多的平民和贵族之间的阶层矛盾,然后在相互学习之中,他们才意识到了当时社会问题的核心矛盾,意识到了生产力和知识文化启蒙之间的关系……”

老实说,伊恩本来就没去过雷霆城神庙,更没去过安尼莫城神殿,哪里会有这么一出“启蒙思想的诞生”?

我甚至猜测,是我自己“回去之后”改的。

不过么,这样改也不错……

“这么说来,还真有道理,”我说,“对了,还有,伊恩掌权之前,好像有个什么圣女……”

“是神降使者,不是圣女,圣女是影视剧里胡编的,据说是遵从神的旨意降临凡间的虔诚信徒的英灵,”黑斯廷纠正我,“这个女人对伊恩掌握神权有一定的帮助,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伊恩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才会跟比洪产生分歧,甚至,排挤他。”

“是么?”我说,“那个圣,啊不是,是神降使者,和比洪·杜恩有关系么?”

我对这些假历史兴趣不大,其实更关心我和泰雅在他们眼中的形象。

“当然是有的,影视剧里做了夸张处理,其实,当时的神权是绝对稳固的,贵族王权和神权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所以,相互之间争夺权力的现象也很严重,神降使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个女人其实只是一个傀儡,她是神权为了巩固自身而自导自演的戏剧,嗯,这么说有点抽象,我就说吧,那个神降使者,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性祭司,然后突然被所谓的英灵占据了躯体,代替神明发号指令,狠狠地打击了王权贵族的气焰,因为在平民看来,一个从天而降的神使,可是比什么王族、族长、贵族、高贵多了,也更愿意听从她的号令……后来,她在巡视处于当时的南部边境的维尔村时,被王权的爪牙暗杀,将自己的权柄交给了回到村里的伊恩,才有了伊恩和比洪带领着起义军前往安尼莫城神殿夺权的历史事件……”

黑斯廷讲得很学术化,而我心里却也感慨良多——我自己成了一个悲观主义逃跑者,被伊恩排挤就算了,没想到泰雅也被描绘成了装神弄鬼的神权代言,真是叫人无言以对……

不过,我并不会为此烦恼,甚至,我愿意就按照这样的“剧本”让她在历史中隐藏起来。

“那个神降使者的名字,是真的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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