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虫帝（八）
虫帝身上的能量忽然凝滞了一下，仿佛周围空气都凝固了。
她手上的瓢虫也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呆滞不动，随即滑落，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跌进草丛。
“你早就在试探我？”虫帝的语气冷了下来。
“可以这么说，”我说，“怎么，你不高兴吗？”
“我怎么可能高兴！”虫帝冷冷地说。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吧？”我笑了，“别紧张，我就算知道了你的秘密，也没办法战胜你，更不可能够威胁到你，去跟龙族说你的秘密，而且，秘密又不是弱点。”
“你的目的，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虫帝依旧满心戒备。
“其实就这么简单，”我说，“我对你，对虫族都有些好奇。”
“实际上是我好奇，”李奥说，“而且我还要帮你成为更强大存在，你感不感动？”
“好奇……”虫帝冷笑，“你说得对，你知道了对我没有什么威胁，可你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
“什么？”虫帝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会阻止你成为神明。”我说。
“什么！”这下子，虫帝的情绪终于是上来了，丝毫不弱于龙帝的威压直接把周围的所有生物都镇住了。
老实说，连我都有一点点不舒服，就像一个人突然被吹风筒吹了一下，呼吸都乱了半拍。
“好强大，”我说，“我确实还有些差距。”
“是你告诉我龙帝之上还有神明，还告诉我龙帝和我都将成为神明，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要阻止我？”虫帝压低声音，努力用相对平静的语气质问我，却还是难掩其中的不满。
“是的，”我说，“我要告诉你，我无法成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成神的弊端，或者说，成神，或许是一个陷阱。”
“陷阱？”虫帝的思路显然又被我带偏了，不过，也没有完全消气，“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说话方式，你最好请清楚一点，不要这样吊着我的胃口。”
“女帝生气了，你好好讲！”李奥也学着她的口气说，“不要卖关子！”
“好吧好吧，你先消消气，我要说的内容有点长，是我想告诉你的，也是我这一路过来逐渐整理出来的，”我说，“看看，天空之上，上面有什么？嗯，我直说了吧，在我们的世界，所有人都知道神明就在天上，天上依次是神界，然后是星界，再然后是无尽虚空，神明住在神界的神国之中，神明之间往来，不论是结盟还是征战，都在神国之间，也就是星界的底层，陨落的神明不是坠落到地上，而是坠入无尽虚空，永远坠落，除非被信徒的信仰之力拉回到星界，再造神国。”
我稍微停了一下，见虫帝没有反应，知道她在忍着不发火，便继续说：“对了，你知道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吗？”
不等她回答，我马上解释：“实际上，天空是没有颜色的，或者说，神界星界虚空，原本的颜色就是没有颜色，显得一片漆黑，只是，大地之上的空气和水汽，将将阳光分散过滤，只剩下蓝色，所以你会觉得天空是蓝色的……”
说着，我坐了起来，一挥手，旁边湖中的水突然高高扬起，撒出一片水雾，接着，一道彩虹出现了。
“你看，”我说，“彩虹就是水雾将阳光分解了的结果，而我们看见蓝色天空，只是因为大地上的水汽正好足够让天空留住蓝色，实际上，我去过很多小世界，大多数世界的天空都是蓝色的，少数是黑色的，但也有黄色、橙色、红色、粉色的天空……”
“偏题啦喂！”李奥纠正我。
虫帝似乎也回过味来：“这和神明有什么关系？”
“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还是有关系的，”我说，“比如你现在该知道，神明居住的神界，天空是黑色的……”
“你是说，我成神之后也要去神界？”虫帝说。
“不是要去，而是必须去，由不得你……”我说，“实际上，在很久很久以前，龙族的龙神还没陨落的时候，其他神明都是生活在大地之上的，那段历史很复杂，后来，神明就到了天上，无法再降临大地，不过，他们依旧保持着和大地的联系，用这样的方式庇护地上的种族赶走了龙族，而神明之所以离开，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太强，大地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们的之间的斗争，最终引发了一场浩劫，或者说一个诅咒，那就是，成为神明的生物，都将被隔离在大地之外，也就是天空之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一旦成为神明，就会离开这里？”虫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是，但不仅如此。”我说。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龙帝成神之后也会进入神界，那么，你们的神明也会围攻他们……”虫帝说，“这样一来，他们还是没有胜算……”
我说：“当然，我说过他们没有胜算，但我不希望开战，而且，关于神明，我知道的也不全面，谁能肯定在进入神界之前，他们做了什么准备？实际上，我还知道，龙族所在的世界，和你的小世界，我们称为位面，比如我们生活在主位面，龙族生活在龙界位面，你这里可以称为龙兽位面，但是，龙族将龙界和主位面隔离开了，虫兽位面其实也是跟着一起隔绝的，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你们都成神了之后到不了神界。”
“很复杂。”虫帝。
“但结果不难想，”我说，“如果你成了神依然留在这里，龙族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到了神界，你和这些龙神都将被其他神明围攻，而且，一旦你离去，你的子民们，你的信徒们，可是比龙族弱小很多的……而一旦信徒减少，神明的力量也会随之衰弱，这是一个死结。”
“你也不确定我成神后到底会不会进入神界？”虫帝紧跟着问。
“是的，”我说，“这就是我想从你和龙帝们这里得到的答案，如果龙帝成神之后去了神界，你就更不应该继续进化，因为你一旦离开，虫族是很难维持强盛的。”
虫帝似乎有些迟疑了。
“能说动她么？”我问李奥。
“这才刚开始呢。”李奥说。
老实说，李奥对虫族的关注，已经超出了对后宫的执念，可以说他是“色心不死”，但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观测对象，所以，花费这么多功夫说服乃至帮助虫帝，也是值得的。
“差点被你说动了，”虫帝忽然也坐了下来，“你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但我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直觉告诉我，你的目的，就隐藏在其中。”
“是的，”我说，“我想以自己的力量阻止龙族发动战争，将龙族必败的局面控制在真正发动战争之前，这么大的计划，肯定要做很多布局，你甚至可以认为我，我想利用你达成这个计划，否则我也不会给你种子，但是，利用也分很多种的，比如，我想利用你，但也不想伤害你和虫族，你可以理解为，互利。”
“互利？”虫帝不置可否，“老实说，我总觉得没办法相信你。”
“是你的直觉告诉你，不能相信我，我会给你带来灾难，是这样吗？”我问。
“倒不是灾难，而是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虫帝说，“但不至于是灾难，老实说，以你的实力，不足以造成灾难！”
“那就对了，”我说，“实力越强的生物，本身对整个世界的感受会比弱者强上很多，而在我的知识体系之中，这是因为强者已经触碰到了世界的法则，就算没有成神，也会对某些法则有所领悟，比如对魔法元素或者某些概念，比如生命危机、幸运机遇之类的，我将其称之为，时间法则，因为足够强大，所以，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有了感应，就会产生危机意识，作用在本能和直觉上，就表现为心里莫名奇妙地感到恐惧不安或者感到急切向往，你现在告诉我你只是有些不安，没有危险，说明我要做的事情确实有些难，但没有坏处。”
“没有危险就要帮你完成你的计划么？”虫帝说，“我可不喜欢麻烦。”
我笑了笑：“当然，无缘无故麻烦别人也不是我的性格，互利互惠这种事情，利益越大越好，不是吗？”
“好吧，说出你的条件，”虫帝说，“说什么不要急着成神，其实我连神明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战胜了龙帝，还有什么半神，全都是你描述的，我甚至都没办法证明。”
听了这话，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