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沼泽之行（七）
我说：“在你眼里，陆地种族信仰的都是魔鬼和邪神吧？不过，我们倒是不觉得海神是什么邪神，他只是个普通的神，和别的神相差不大，也不是其他神的先辈，而且，魔鬼的道理也是道理，世由各种元素构成，就算是魔鬼和神明，都必须承认这一点，这叫真理。神明创造万物，主宰世界，也是有规律的，我们在试图理解这些规律率，而你们，却还处在随时可能被神驱逐惩罚的恐惧之中，一直围绕着这个所谓的牢笼转圈，也未免太可怜了！”
“我不想和你辩论！”白眼鱼终于表达了认输的信号，“但愿你一辈子都不要到海边去。”
我说：“为了米诺陶斯大帝的宝藏，我也得去一趟，毕竟他也没有死在海神的神罚之下，而且有趣的是，他死在精灵和人类的联手刺杀之下，他们也不是海洋种族，但行刺的地点却在海神的神国内。”
白眼鱼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瞪大大眼睛看着我。
文森特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微笑。
“嗯，战胜了一个业余辩论选手，可喜可贺。”李奥说。
白眼鱼眼里满是怒火，不过没有发作，看来他在族里也是有地位有头脑的，而不是完完全全的狂信徒，否则，早就跳出来跟我们斗个鱼死网破了。
当然，网是不会破的，鱼倒是死定了。
白眼鱼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干脆就回到了水箱里面。
文森特和五游侠看我的眼神还是充满敬畏，场面有些凝重。
“怎么了？”我想故意换一个话题。
“我想起了，狂刃……”鹰人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我终于知道，你和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原来，你们的理念，真的很，独特！”
我笑了笑：“确实，我们有一些相似之处，或者说，都有些大逆不道，妄议神明，甚至和你们都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在本质上，我们还是不一样。是不是听不懂？”
六个人，不对，是七个人的都在看着我——白眼鱼也冒头了。
我说：“我们看上去是有很多相似，而归根结底，我们本质上是有差别的，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们更接近一些。”
骆驼人说：“刚才还有点半懂不懂，现在完全听不懂了……”
无影吉列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你们天赋高超，进步极快的原因吗？”
我说：“大概……是的！”暗地里不停抱怨：“说得这么空泛，他们会信吗？”
李奥信心满满：“他们会的，这就是大人物的光环，装十三的时候，说一些连自己都不是很懂的话，手下人会自己去琢磨，自己去脑补，然后总结出一套高深莫测的理论来……”
我倒是有些不信：“说得跟真的似的。”
李奥说：“我也是理论上这么想的，毕竟在地球上没实践过，不过看他们的情绪波动，应该是深信不疑的，包括流浪法师和白眼鱼。”
我看看白眼鱼和文森特，他们似乎也在思索，好像真的领悟了什么……
太阳落下去了，夜幕开始降临，晚风带来阵阵凉意，做饭的篝火还没熄灭，狗头人又往里面添了柴。
许久之后，文森特说：“真是叫人感慨……我从来没想过，从一个新的角度去审视神明！”
我说：“你有什么收获吗？”
文森特说：“不管这个鱼人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性，我总觉得，相比陆地种族神明，海神确实是难以捉摸的，而且，我敢肯定，他在愚弄或者隐瞒这些海洋种族。反过来一想，我们的神明，是否也是这样的呢？”
“你被他蛊惑了！”白眼鱼没好气的探出头说，“难道你连自己的神都要背叛吗？”
文塞特说：“身为一名魔法师，其实我们对神明的信仰，本来就就没那么坚定，况且，能来到桑塔斯，也意味着我们难容于自己的种族，或许，神也没有保佑我们的仁慈之心了。”
“原来你们居住的地方，是一群放逐者的聚集地，哈！”白眼鱼似乎又拾回了信心，“陆地本来就是放逐之地，你们竟然居住在放逐之地的放逐之地里？”
“看来你这个蠢东西完全不理解魔法师是什么！”文森特冷笑，“我可没有比洪阁下的耐心跟你讲道理，你连一点身为俘虏的觉悟都没有，对陆地种族也没有足够的了解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你想怎么样？”白眼鱼顿时有点谎，但还是色厉内荏，“有本事你杀了我呀？杀了我，也阻止不了真知在你心里留下的烙印！”
我转头看向白眼鱼，他马上就又缩了回去。
“嗯，你现在已经越来越有反派大佬的气质了……”李奥说。
“你就这么想当反派吗？”我说。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注定的要做反派……”李奥又有些没正形了。
“无所谓，”我说，“管他主角配角，正派反派，我只为自己的目标和心中的善良和正义而前进！”
“嗯，很多反派也这么想的，不过他们认为自己不是反派。”李奥说。
他正说着，白眼鱼瞪大眼睛，捂着肚子在水缸里翻滚起来。
“不……”他一边呛着水一边喊，“你不能这样！”
我赶紧让李奥停手，说：“放心，我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我可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你说着还这么多冒犯我们的神明的话。”
白眼鱼终于是又惊又怕地表达了屈服：“我，我知道了！”
五游侠看着白眼鱼的反应，自然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脸色都有些轻微的不自然。
文森特也好奇和惊讶的问我：“这是什么手段？”
我说：“这是一种巨魔巫师的巫术，我也是学了一点基础，对付不听话的俘虏很好用的。”
文塞特有些羡慕的说：“这一招别说是俘虏，就算是驯服魔兽也很管用吧？”
我说：“这我倒是没试过，毕竟我的宠物都是靠从小培养感情的，从来没有胁迫。”
文森特说：“恕我贪心，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驯服一只实力相当的魔兽，如果您等帮我，我会加倍报答您的！”
我说：“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如果真的有这的魔兽，不过，沼泽里有适合了你的魔兽吗？”
“那我也不敢确定了，”文森特说，“沼泽里物种倒是多，不过实力强劲的确实太少，而且也只适合在沼泽里生存，将来我是要流浪到别处的……”
我有些奇怪：“你不打算在桑塔斯待下去吗？”
文森特说：“我也想待久一点，可惜实力一般天赋有限，进不了法师塔，还是去别找找机会吧。”
我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文森特赶紧说：“不敢再麻烦您了！我这次其实是有目的，就是寻找一株和风水仙，然后炼制一副药剂，看看能不能提升我的天赋基础。”
李奥说：“和风水仙，长得像荷花，茎部较短，花瓣贴水面生长，花蕊中有水元素和风元素汇聚，但是很少，不是很好的炼金药剂，但有一副药，和另外一种风水二系的海鸟魔兽“冰喙海鸥”的心脏结合，就能炼成提升天和元素亲和力的药剂！”
我说：“你已经拿到了冰喙海鸥的心脏了？”
文森特听到我说出这种鸟的名字，眼睛一亮，说：“对，我是从北方沙漠和冰原交界处的冷沙港得到的，为了得到它，我甚至杀死了两个蛇人和一个白熊人。”
我心里并没有产生一丝不适，但还是说：“不必在意，我刚刚从铁壁堡垒杀了上千人类……不说这个，既然你有这样的目标，我可顺道帮你找一找。”
五游侠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文森特再次不停地致谢：“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我说：“不用说‘您’这个敬辞，我还不太习惯。”
天色渐暗，我们围着火堆又聊了很多事情。
没多久，火堆就引来了许多沼泽地里的飞虫，狗头人掏出一些晒干的药草，点着之后洒到了宿营地周围，很快的，虫子就再也不敢来了。
“原始又管用。”李奥评价说。
我倒是不觉得稀奇，老家屋里的火塘就有这样的功效。
我们围着火堆继续聊，不过更多是在听文森特敞开心扉聊自己的过去。
说起来，他倒是穿越了大半个人类国度，见识过几十个人类国家的风土人情，也感受过人类内部的内斗和平民的疾苦，也和兽人打过不少交道了。
不过，文森特也并没有因为我的承诺而掏心掏肺地说出自己的一切，也没有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也没多久，他就犯起了困，先睡下了。
他刚睡下，白眼鱼也几乎是同时睡着了。
不用说，又是李奥搞的鬼。
五游侠意识到了这一点，齐齐围过来对我行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