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陌这话说的十分自信,李昭烟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这世上哪里会真的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事情,还是谨慎一些,进程慢些都无所谓,万不能耽误了正事,实在不行的话,我留在这里就是了,也不是一定要和你待在一起,赵婶和小叔都在这里住着,也不会让我出事。”
话是这么个理,可苏楚陌就是想在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看见他,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诞生。
两人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幸而现在才刚到边疆,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距离离开这里还有不短的时间,倒也不急着立刻就分辨出个什么。
一晃便是数日,苏楚陌的行踪终于还是被夏侯渊知晓,只是这座院子并没有被发现,夏侯渊的人是在巷子口叫住的苏楚陌。
“燕王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宫与王上一聚?莫非是有何不便?”
苏楚陌停下脚步,揣测着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这巷子里面再进去是什么地方?夏侯渊让人在这里将自己拦住到底是巧合还是想要警告自己?
心思百转千回,苏楚陌面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笑非笑道:“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被一些事情绊住了手脚,几位来的倒是巧,容本王交代几句?”
领头的人俯身,“燕王请便。”
这就有意思了,对方并没有想要跟上来的意思,说明他们并不是一定要让自己现在就跟他们走,更多的只是想要知会自己一生,夏侯渊行事怎么也开始这样磨磨唧唧了?
“劳诸位稍候片刻。”
语罢,苏楚陌击了击掌,隐在暗处的人出来,数目上竟也不输在巷子口等着的这些人。
两拨人互相制衡着,苏楚陌孤身一人往巷子里走,特意多绕了几步。
李昭烟正在院子里散步,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转身去看,见了进来的人之后脸上立刻漾起笑意。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不怪李昭烟会有此一问,实在是他们这次要见的那几个人脾气都大得很,软硬不吃。
这么些天了,苏楚陌每天都要去拜访一趟,意料之中的,每次都会被拒之门外。
知道赵婶有办法,李昭烟没少旁敲侧击的帮苏楚陌打听,只是赵婶却怎么也不开口,反倒是李昭烟每每都要被调笑一番。
“还没有,不过现在有些别的事情,夏侯渊知道我们在这里了,我须得进宫一趟,你不要着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夏侯渊知道我们的落脚处了吗?”
李昭烟有些着急,她没有和这位边疆的王上打过交道,只是从苏楚陌口中听说过一些和他有关的事情,但从那些言语中就能看得出来夏侯渊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他有意为难……
“应该还不知道,这巷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里面藏着不少玄机,他的人恐怕也只能在巷子外面止步。”
如此一说,李昭烟放心不少,不过还是不愿意苏楚陌去见夏侯渊,他们这次出来本来就瞒着众人,王宫里面人多口杂,如果被别人的眼线看见了苏楚陌出现在边疆的王宫,谁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对此苏楚陌却并不怎么担心,王宫里是个什么情况,他多多少少都了解,如果真能轻易被别人安排了眼线进去,那夏侯渊就活不到现在了。
巷子外面还有人在等着,苏楚陌在院子里停留的时间久了也不合适,又说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入了冬,王宫里面的景色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大多数植物的叶子都落尽了,只剩下枝干。
不时有冬青或是松柏映入眼帘,可人儿的很。
虽然对于王宫还算得上熟悉,可苏楚陌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领路的人身后,心中揣摩着这次进宫会遇到什么事情。
不多时就到了书房门口,房门紧闭着,领路的人停下脚步,“燕王爷,劳您稍等片刻,容小的通禀一声。”
苏楚陌自然没有为难他的道理,微一颔首,在原地站住了,也不左顾右盼,只垂着眼睛去看脚底下的地面。
这番景象落在远处的人眼中便成了风景,手中捧着食盒的婢子愣愣的往这边看着,口中喃喃道:“姐姐,你看那位大人,好生俊俏啊!”
被叫做姐姐的人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有些迟疑,片刻之后说道:“那人应该是头一次入宫,否则那些丫头应该早就议论起来了,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做官的,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前面两人的交谈引得后面的人也伸长了脖子去看,终于惹恼了走在最后面的人,那嬷嬷今日难得有了空闲,想跟着看看那些丫头平常当差时都是怎么样的,却没想到她们居然在半路上发起了呆。
“不管那边的人是什么身份,也和你们没有关系,现在点心可还是热的,耽误的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对对对,一群年轻丫头连忙回神,这点心可是要送去给王上的,耽误不得。
言语间,那边进去传话的人已经出来了,恭恭敬敬的请了苏楚陌进去。
夏侯渊在案子后面坐着,闲适的很,桌上的紫豪一点墨迹也没沾,不像是正在处理政务的样子。
“燕王来了,”夏侯渊起身虚迎了下,让苏楚陌在近前的椅子上坐下,“不知王爷是何时来的边疆,寡人竟半点也不知道,看来手底下的人真是没用了。”
苏楚陌看出这话里有几分玩笑的意思,便道:“王上何必责怪底下那些人,您心中不是清楚的很么,本王诚心相瞒的话他们是不可能发现的。”
是了,此时的苏楚陌虽然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可还是易容了的,毕竟他出事前的样子不少人都见过,要是一不小心被谁看见的话就不好了。
易容之后,苏楚陌五官上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浑身的气场却温润了许多,比起之前那让人看一眼就害怕的想要避开的样子更添了几分书卷气,别说是夏侯渊手底下那些常年待在边疆的人认不出来,恐怕就是东临那些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也罢,只是已经到了现在的时候,王爷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吗?”
“王上知道是本王就是了,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
那样的小事自然不会浪费两人太多时间,不过是做个开场。
“寡人此次让人请王爷入宫是有一事想要问问王爷,还望王爷如实相告。”
见夏侯渊说起了正事,苏楚陌也多了几分认真,原本带了些慵懒的坐姿也正了起来,“王上直说就是,本王知无不言。”
“这件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早些年牧原救过寡人一次,虽然在那之后寡人也让人仔细查过那件事情,可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前段时间忽然有了线索,抽丝剥茧之后,当年的真相近在眼前,不过这其中好像和王爷有些关系?”
是这事情啊,苏楚陌忧心了不少时间,还以为夏侯渊知道他来边疆是做什么来了,没想到就只是要问这事。
“既然王上这样问了,想必对于我和牧原之间的恩怨也是知道一些的,他那人心思深沉的很,一个不小心便要着了道,本王自然要将他的过往查得清清楚楚,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查就将当年的事情挖了出来,本王想着毕竟这件事情和王上有关,总该让您知道的。”
苏楚陌这话说的中规中矩,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只不过是将一些事情隐瞒了过去罢了。
话中的真假夏侯渊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的,知道苏楚陌没有骗自己,夏侯渊眉心舒展开来了一些,却又问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不让人直接将这件事情告知寡人,拐这么大一个弯做什么?”
呵!这话问的还真有意思,牧原在边疆是什么身份谁不知道?他苏楚陌就这么把那些查出来的那些东西摆到夏侯渊面前,是谁都会怀疑他是想要挑拨离间的吧?
将眼中的嘲讽掩去,苏楚陌道:“王上,这其中的原因您真的不知道吗?我是东临的王爷,牧原是对您有救命之恩的人,现在又娶了边疆的公主,该相信谁不是一目了然的吗,这事情怎么放在明面上说?”
书房里的气氛逐渐有些冷凝,外面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声音,到后来却彻底安静了下来。
“珐奇大哥,这是膳房新做的点心,奴婢奉命给王上送来,请您通禀一声。”
来的正是刚才因为看苏楚陌而看痴了的那几个婢子,虽然早早就能看到这边了,可走过来却还是费了些时间。
“里头正在议事,先候着。”
这几个婢子常来,一来二去的也混了个脸熟,珐奇和她们说话时倒不是平常冷冷清清的样子。
几个婢子都是知道轻重的,道了谢,安安静静的站在台阶下面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担心吵到了里面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