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汴梁满城桂花香。
清晨微冷的街道上依旧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而半月前数万人齐聚皇城下请愿的事情也已经被人淡忘了不少。
汴梁司法局门口。
大街上,有卖报的少年沿街叫卖。
“号外号外!
朝廷落实普及教育,并筹建三所大学!!”
少年略带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的明显。
“小孩,给我来一份儿!!”
一个中年人叫住卖报的少年,掏出三张小号的纸币递了过去。
少年乐呵呵地收下钱把一份报纸递过去。
齐寰一脸肉疼。
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中年人催促道:“大哥,咱们快进去吧,庭审怕是要开始了。”
齐寰拿着报纸跟着齐泰迈步进入司法局。
庭审相当于县衙审案。
不过要比县衙审案简单些。
因为案件本身巡检所或者是巡检司已经处理完成。
司法局只是根据案件本身来量刑。
当然司法局的法官对案件有疑问的话可以提出质疑要求重查。
彼时的庭审现场已经人满为患。
齐寰和齐泰二人出具了身份后坐到了前排。
二人刚坐下,三个法官走了出来,坐在了最上面的位置上。
齐寰和齐泰吃惊。
今天庭审感到主官居然是晏博简,司法尚书。
这让二人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晏博简这时抓着桌案上的惊堂木拍下。
“肃静!”
现场当即安静下来。
晏博简环顾四周,声音威严地说道:“带人犯阮奉、蒯思二人上堂!”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阮奉和蒯思被司法局的执法人员带到了堂上。
二人神色灰白地跪在晏博简面前。
晏博简看着面前的卷宗,开口问了一遍。
阮奉和蒯思供认不讳。
随后晏博简又传唤齐观海等人上堂。
在一行人都认罪的情况下晏博简再次拍下惊堂木。
他神情严肃,声音高亢地说道:“现本官当庭宣判,全场肃静。”
“主犯齐观海教唆他人违法乱纪,但在案件审理期间积极配合,按大魏律,判处一年刑罚。
但考虑到当事人年事已高,特缓期一年执行。
另处罚款一千贯。”
“主犯蒯思教唆他人违法乱纪,按大魏律,判处一年刑罚,剥夺官职,贬为庶民,罚款一千贯。”
旁观席上。
齐寰齐泰二人大喜,差点笑出了猪叫声。
在庭审这些时日,二人也是在恶补大魏律法。
这判一年缓期一年执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简单就是说,在这一年内没有刻意犯事,那就可以减刑甚至是不用受刑。
这时,晏博简的声音再次传来。
“主犯阮奉,明知所处衙门并无缉拿执法之权,却强制拘禁他人。
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滥用职权,弄虚作假,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现判尔十年刑期,革除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蒯思身边的阮奉听见这个判决,顿时眼前一花,晕倒在地。
然而判决也没有因为他的昏倒而结束。
晏博简将孙卫言、孔微、方蕴良等一行八人也都一一做了判决。
他们没有齐观海他们那样严重,多少被判了罚款。
晏博简的惊堂木再次落下。
“退堂!”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这件事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离开司法局时。
齐寰和齐泰两兄弟还沉浸在这次庭审中。
他们不得不承认。
今天的判罚,谁都很满意。
要是以往,少说也是流放三千里。
以他爹那个年纪,能不能走完三千里都两说。
但现在只需要在一年内没有犯罪就没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会连累家里人。
这是他们最为满意的地方。
不多时,二人看见了他父亲。
他们赶忙迎了上去。
“爹!”
齐观海脸色红润了许多。
看见齐寰齐泰两兄弟后,开口说道:“回去再说!”
孙卫言等人也陆续出来。
几个人对视一眼。
孙卫言他们都黑着脸从他们身边离开。
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
齐观海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眸也垂了下来。
虽然自己并没什么事,但名声在士林上也算是败光了。
齐泰看他这个模样,也猜到其心中所想。
便开口安慰道:“爹,这天下熙熙攘攘,多为利往。
你忙前跑后做了这么多,他们却只认结果不看过程,全然否认了你的付出。
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您已经做得够好了,往后再怎样也与你无关。”
齐观海目光灿动地看着齐泰,缓缓点了点头。
齐寰见状,苦着脸说道:“爹,一千贯的罚款,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好好的气氛被一句话打破。
齐观海和齐泰都忍不住白了齐寰一眼。
父子俩扭头离开,空留齐寰。
齐寰气得跺脚,咬牙道:“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们当一千贯好挣啊!!”
……
另一边。
宝光殿内。
内阁、六部和三衙的长官都聚在皇帝面前。
等晏博简回来后。
所有人都目光都投了过去。
晏博简拱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摆手,笑问,“今日庭审,可还觉得习惯?”
晏博简笑道:“很不错,行政和司法分离后,地方的县令不会在为一些案件所累,有着更多的时间放在民生上。
而且有巡检代为处理案件,量刑交给司法来做,不但减少了冤假错案的产生,也能提高处理案件的效率。
不过……”
他话音一转,将所有人的心都勾了起来。
皇帝追问道:“不过什么?”
晏博简苦笑道:“司法量刑需要法官对大魏各项律法十分熟悉。
臣在庭审前也是做了大量的准备。
不能光靠冷冰冰的律法条款处理,还要法官有人性的在律法范围内去量刑。”
皇帝和其他人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岳衡没好气道:“你这老匹夫,直接说没人才不就行了。”
晏博简瞪了岳衡一眼,扭头冲皇帝拱手道:“陛下,因为司法部的特殊性,不可能让一些不熟悉律法的人上任。
所以臣建议能不能建立相关的考试,只取这一类的学子。”
皇帝头大,将锅扔给秦游。
“这事你得问秦游?”
所有人看向在一旁划水的秦游。
秦游撇嘴,从怀里默默掏出一本厚厚折子。
又来!!
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