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昨天给傅菡安排的检查,结果今天出来。
贺行掐着点赶到病房了,他一直觉得傅菡的脸是他毁掉的,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傅菡的脸复原。
她的病房里乌泱泱的站着一圈人,从她醒来到现在,这是她病房里人最多的时候。
白薇和父母都在这里,苏城洛清河南晴季凉川也在,再加上医生护士,宽敞的病房也变得拥挤起来了。
戴斯看结果已经看了十分钟了,而且看的时间越长他的眉头皱的越是厉害。
大家等的心急如焚,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口催促,唯恐他们一催促医生就撂挑子走人一样。
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之后,戴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终于开口了:“贺先生,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如果做手术我有三成的把握。”
“才三层?”贺行苍白着脸色着急的说:“怎么把握这么低?你不是说伤的不是很严重吗?”
“可是伤害到骨头了。”戴斯慢条斯理的说:“她这种情况很复杂,以前我也没做过类似的整容手术,所以保守估计只有三层的把握,如果你们决定要做这个手术的话,我这却设计手术方案,明天一早进手术室。”
前一秒还喧闹无比的病房,现在却变得落针可闻,没有任何人说话。
打破安静的是贺行,他看着傅菡认真的说:“小菡,你是怎么考虑的?”
“那就做手术呗。”傅菡不在意的说:“三层的把握也很不错了,我觉得可以考虑。”
“请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傅菡说。”贺行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反而将目光转到其他人身上了。
其余的人都没有失忆,大家对于傅菡和贺行之间的感情也都明白,这是人家小情侣要说悄悄话了,他们该避开了。
眨眼间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贺行在病床边坐下,想要伸手去拉傅菡的手:“小菡,我知道脸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但是我一直记得你美丽的样子,所以就算……就算你现在变丑了也没关系,我绝对不会介意。”
听他这么说,傅菡脑海想起的却是昨日夏凝穿着漂亮的衣服打扮成公主的样子,虽然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可是看到夏凝的时候她还是自卑的。
爱美是天性,更何况她本该是美人,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而已。
她抬头一脸认真的对贺行说:“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贺行心中还是非常担心,但是正如傅菡所说,这是她的脸,是她的事情,除了她,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替她做这个决定。
他想要拍一拍傅菡的肩膀,这才发现原来刚刚他竟然握住了她的手,而这一次她没有如前两天那样躲开。
巨大的喜悦扑面而来,这一刻贺行感觉比亲了傅菡一口还要让人高兴。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像以前那样,一把将傅菡搂入怀中,可是最终他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住了;眼前的这点幸福对他已经是恩赐了,他不能太贪心,万一再把傅菡吓走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傅菡感觉到贺行拉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了,她心中喜忧参半,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对于贺行的触碰非但不抗拒,反而还有一种隐秘的愉悦;可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她清亮的目光落在贺行的双眼中,低声说:“你能跟我说一下,我三年前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贺行眼睛猛的眨巴了两下,神情还算镇定,只是他心里却已经在排山倒海了,三年前事情是他也傅菡心中永不会愈合的伤口,最好的办法就是对这个伤口视而不见。
他们两人正手拉着手,傅菡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她估摸着夏凝说的是真的,她努力露出了几分笑容:“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感到好奇,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没有不愿意。”贺行唯恐傅菡生气,他着急忙慌的开口:“当时是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情,你生气了,就走了。”
傅菡又等了片刻,可是贺行显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心中已经确定夏凝说的确实是真的,贺行和夏凝才是一对恋人;而他不过是仗着父母是贺老爷子的救命恩人,所以用了卑鄙的手段拿到了与贺行的婚约。
原来……她竟然是别人爱情故事里面的搅局者,是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傅菡这种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贺行离开,持续到苏城和南晴来劝她,持续到夜幕降临。
在这段时间里面,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幸亏她失忆了,可以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离开贺行,有情人本来就应该终成眷属,爱情也从来只是两个人的游戏。
……
白薇的手机响了,她随手摸出来看了一眼,是一墙之隔的洛清河发来的消息:“我有话想跟你说,方便出来一趟吗?”
她看了看沙发的方向,母亲正头枕着沙发扶手在刷剧,父亲坐在沙发的尾端正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母亲的双脚搁在父亲的腿上。
这是她自小就看惯了的画面,以至于她一直以为所有人的父母都应该是这样,关系亲密,说话带着笑,永远透着温暖的感觉。
可是那天她亲眼所见,洛清河的父母互相指责谩骂,甚至还动手打人,可是他们平时表现的那么高贵,那么恩爱,原来是骗人的。
原来,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恩爱的,她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对爱情忠贞如一。
她用力的捏着手机,知道掌心传来了疼痛,她缓缓抬头看着父母:“爸妈,洛清河想要和我谈一谈,你们觉得我该去吗?”
从他们车祸醒来到现在,她和洛清河也说过几句话,但是每次都是有外人在场,是以他们也从没有“谈一谈”。
傅星博从电脑后面抬起头,笑着看着白薇:“那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白薇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知不觉间她的齐耳短发已经长到肩膀处了:“我觉得我们是应该好好了一老,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