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和你说这些……一件事儿是一件事儿,你扯那么远干嘛?我的事情你暗中插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许君清躲得远远的,因为心虚,已经不敢看苏忆之的眼神儿了。
“那……那至少念行那次,一定是因为孩子才选我。所以根儿上就是不对的!”但躲到另一边儿去了,背对着苏忆之不看他的眼神儿,就立刻清醒了过来。干什么啊?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因而回过身来,盘腿坐在床上,理直气壮地说道。
“说实话……”觉得枕头不够高,苏忆之又枕着手臂看着她,“当时如果是别人,我采取的方式可能大不相同。当然,这也是我在日后才意识到的。当时选择和你领证的时候,我心里是并不承认的。所以归根究底,即便是在根儿上,也还是因为,是你。”
呃……咳咳……是,是吗?
“啊……那,那……那也没什么的”,许君清道,“如果换做别人,谁能给你生下苏念行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换做别人,或许直接就做掉了……行了行了,你别在这儿忽悠我!放心好了,就算你不用美男计,我也会好儿地把儿子给你生下来的。”
但苏忆之已经不听她这一番嘴硬的聒噪了,而是看向她的胸前和腰身儿。
“你干嘛啊?”许君清警惕地护住了自己。
“下次再见傅氏父子,穿运动服去。”苏忆之闷声道。
“哪有这么做的?这不是对人太不尊重了?不过放心吧,不是说傅清晖不喜欢女人么?而傅子源那样的花花公子,喜欢的一定是性感火辣的美女,你看看,我这裙子的领子都要贴住下巴了,他能看到什么?”
“轮廓……”苏忆之有些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只有轮廓就够了。对男人而言,有时候并不需要露出来,这种包裹着的美感反而更诱人……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快去换睡衣,不然我真不保证我能控制得住,不对孕妇犯罪。”
“我相信你有这个自制能力……”许君清虽然如此说着,但却仍旧很麻利地去换睡衣了。
徐氏,顶楼天台。
城市的霓虹都在脚下,吹着初夏的夜里凉爽的夜风,徐以生的心情儿也很不错。
“呵呵……徐先生,很有情致嘛……如果徐先生是个女人,约我在这里见面,我一定受宠若惊。当然,即使徐先生是个男人,约我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见面,我也是很惊喜的。”
“我没空和你开玩笑。”徐以生回身道。
原本很不错的心情,却是被越铭金的一番话给打消得所剩无几了。也不知是西方男人思想开放,还是因为越铭金的中文水平并不算高。
见徐以生有些不悦,越铭金也不继续玩笑下去,而是来到徐以生身边,笑道:“徐先生,你很谨慎。我很欣赏你的这份谨慎。”
“谢谢,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和您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徐以生也笑道。
越铭金说要去家里拜访他,他说不方便,不如在公司见。晚上的徐氏,除了保安之外,没有员工。办公室里空旷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反正他的办公室距离顶楼天台只有一层楼梯而已,不如上来吹吹风。
“约翰逊先生来找我,有事儿?”徐以生问道。
“哎……”越铭金叹了口气,手搭在天台护栏上,道,“徐先生,我现在……怎么说?焦头烂额?我用得对吧?”
“那要看越铭金你经受的是什么样的状况了。”徐以生笑道。
其实是故作不知。
就在今天一早,越铭金家族总部的股票,以及几个大的分公司的股票价格,都出现了暴跌。如此不合常理的暴跌,显然是有操盘手在控制。而且不可能是段时间为之,而是筹谋已久的一个阴谋。
但这一段时间,越铭金一直都把目光放在开脱他的海外市场、稳妥地牵制苏家这件事儿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后院失火。
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来,显然苏忆之棋高一着,抢占了先机,再次胜了他。
“徐先生,我决定行险一搏。”越铭金靠在护栏上,看向徐以生。
“呵呵……”徐以生笑道,“虽然我不知道您具体要采取的行动是什么,但我觉得,这一次,您用的成语是正确的。”
“徐先生,你对你情敌的能力,真的很信任。”越铭金道。
徐以生一笑,道:“针对这件事情而言,并非如此。我这么说,只是因为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更何况是这种关乎于生死存亡的大事儿?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差池、分好之差,都会使得胜局倏忽千里……所以说,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也都算得上是行险一搏。”
“徐先生,你真的很会聊天儿。在这一点上,你比苏忆之强得多。不管是怎样的交谈,不管是怎样的关系,你总能让对方觉得舒服。”越铭金笑道。
“多谢您的赞许”,徐以生道,“只是有人偏偏愿意找不自在……有什么办法?”
他指的,自然是许君清了。他不认为君清和苏忆之那样完全不会顾及他人感受的人在一起,日子过得能舒坦。可是君清偏偏一根筋啊,陷到苏忆之的世界中,就走不出来了。
“约翰逊先生,您打算怎么做?”
“徐先生,您手中的东西,我希望您能给我。”越铭金道。
徐以生笑笑:“这就是您所说的,行险一搏的方式?你以为我将这东西给你了,苏忆之那里就没有备份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以苏忆之那么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只留有这一份?而且我不防告诉你……我拿到的这一份,原本就已经是复刻本了。”
“那也没关系”,越铭金道,“至少我要确定,我不会再次面临后院儿失火的困境。徐先生,我们合作尚短,所以我不可能给予你完全的信任。上次我帮了你,这一次,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我也是个谨慎的人”,徐以生笑道,“就算我将那账目给了你一份,也不代表我这里没有备份。越铭金先生,恕我直言,从你的那本账被苏忆之拿去的那一刻,你越铭金家族的所有军火生意,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你现在能做的,并不是纠结于这个账本,而是怎样将这些黑生意极短的时间内洗白,怎样打点好贵国政府,让他们即便看到了这些,也不会对你进行清剿,这是最要紧的。”
徐以生说的,越铭金又何尝不明白?其实在苏忆之拿到这账目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要将这账目要回来,而在想办法要将这账目变成一本废纸。他在这边市场上的动静,就只是想要盯着苏忆之,以便最后来一个大反超而已。毕竟吃了苏忆之这样的闷亏,他心里是极其不甘的,不能这样就算了。
所以与此同时,他也在将所有于账目上所能查到的生意做转移,原本的打算是,就转移到苏忆之的眼皮子底下来,这样一来,苏家反而会成为他的一个天然保护伞。而且也一直在让人打点着和相关要员的关系。只是这两者的进程,都不会太快。
生意的转移涉及到很多周边问题,他正在解决的,便是在这边的选址。之前选择了徐氏要争抢的南里那块地,但因为徐以生手中握有这个所谓的把柄,所以再放在南里那边,显然不合适了。并不是因为多害怕徐以生手中的把柄,而是觉得徐以生这个人不好控制。
紧接着就选择了郭氏,郭氏已经快要倒闭了,能得到他的帮助,自然感恩戴德,没有什么嚣张的权利。正打算开始着手做实际的转移工作之时,苏忆之那边,却已经行动了。到底还是慢了一招。
所以,只要在他的生意转移之前,苏忆之手中的东西,都还是非常有用的。现在的情况是,拖不得了。必须要有一个足以牵制苏忆之、而且不是牵制他一朝一夕,而是能牵制他一两个月、甚至是一两年的筹码。
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扭转此时的危难局面。
徐以生给了越铭金足够的思考时间,但是他也知道,其实这一番思考是布条重要的,因为越铭金原本也一定想到了他提醒的这一点。只是想到归想到、与做成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苏忆之快了一步,所以越铭金现在要做的,就只能是用尽一切办法,追赶上苏忆之的这一步。
“徐先生,如果我这边有一个对你、对我都双赢的法子,你可愿意听一下?”越铭金道。
“当然,如果我不是站在您这边,我现在为什么还要和您浪费时间呢?您以为,我真的愿意和一个白种男人站在这天台上吹夜风,玩儿情调?”徐以生玩笑道。
“徐总,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我所要说出的,对你而言一定是件大好事……”越铭金笑道。
“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徐以生道,“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同意你的提议。但既然我们有同样的利益出发点,我不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路给毒死了。”
“呵呵……所以说你很聪明啊徐先生。如果你是苏忆之那样的性格,我不认为会从得到这么理智的回答”,越铭金说完了客套话,自然是要直奔主题了,“听说徐先生派了许小姐去b市谈收购?看来徐先生的企业是越做越强,对清晖那样的大集团,也有收购的实力。”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越铭金继续道,“徐总应该希望能够将许小姐永远留在你身边吧?如果我们两个人合作,由我的人出面将许小姐劫走,由徐总的人紧接着对许小姐进行控制,你觉得个主意怎么样?是不是等于,我又帮了徐总一回?”
徐以生笑笑,自然知道越铭金这么做可不是好心帮他,而只是情况需要而已。如果由越铭金出面控制许君清,苏忆之很可能轻易找到。要是让苏忆之很快把许君清救出去了,越铭金还有什么条件拖延苏忆之?惹怒了苏忆之,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但是由他来控制许君清,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这一次君清是代表徐氏出去和清晖那边谈判的,而在那个谈判的过程中出了事儿,显然会影响到整个谈判的进程,影响到徐氏的利益,所以苏忆之是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对许君清动手的。
更何况由越铭金的人出面去劫人,苏忆之自然能看出对方的来历,一定会将目标放在越铭金身上。到时候他再去b市露个面儿,同清晖把这合同谈成了,苏忆之便更不会觉得许君清在他这边了。因为他对许君清的在意,苏忆之是知道的。如果许君清在他这边,他是说什么也不可能不看着许君清,而大老远的出来去b市谈生意的。
苏忆之在越铭金那里找不到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他将手中的筹码真的送到了它该去的地方,那么也就等于,亲自宣判了许君清的死刑。越铭金无法用许君清达到牵制他的效果,盛怒之下,一定会直接除掉许君清。
这事儿如果他不同意帮忙,越铭金还会找别人的。毕竟苏家树大招风,和苏家作对的人,又不仅仅是他一个。安菁不是回国了么?或许她也会感兴趣的。
有越铭金帮他把许君清抢回他的身边,这是好事。但他控制着君清,便也等于,再次和君清宣战。能控制住的,就只是她的人,而并非是她的心……
“徐先生,你考虑好了没有?这可是送到你面前的好机会啊。如果徐先生不感兴趣,我想一定会有其他人愿意和我合作。当然,徐先生也可以将我的打算事先告诉给苏忆之或者许君清。毕竟你手里有能牵制我的东西,我不能拿你怎样。但我要劝你一句,如果这次机会你不抓住,很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
徐以生笑道:“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愿意。大事由你来做,我只不过是帮越铭金你看一个人而已。”
“徐总,但是……我不可能就这么毫无条件的信任你。万一徐总中途变卦,为了讨好你的心上人,放了她,我不是白费功夫了?”
“那么一您的意思,怎样才能牵制我?”徐以生问道。
他不认为越铭金真的能牵制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