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头松垮的挂在脑后,几缕发丝俏皮的垂在耳后,安静宁和,光线射进她的眼里淌着幸福的暖流,璀璨照人,凝视久了会发现被隐隐的母爱吸引。
但是这灿烂动人的笑容在安菁的眼中却全是挑衅和讽刺。
安菁站在原地,抬起眼,咬着牙,愤恨的瞪着她的背影,清澈的眸子,骤然缩紧,眼里的恨意让人发颤。
她和许君清就是宿敌。
句句不离孩子,这以为为苏家怀了两个孩子就被人当成宝了吗?
真是母凭子贵,还不知道这唯利是图的沁若兰是真心还是假意,说不定就是疼着宝贝孙子,爱屋及乌罢了。
孩子成了她的世界里最敏感的话题。
走了两步,到了后院,环顾四周没有人,她便拿起了手机。
毕竟这里是苏家,左顾右盼,心里提防的紧。
电话那边接通了。
杨惠茹以为安菁在苏家又受了委屈。
可是安菁张口就说道:“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安排孩子的事?”
杨惠茹知道安菁是想拿孩子压制住苏逸锋,也消除点周美玲那边的成见,自己在苏家好过点,但是现在太早了,实际不成熟。
“安菁这种事急不得,你和苏逸锋才刚结婚不久,孩子的事是个巧头,孩子好弄,但是你生育的过程难瞒,等过段时间,许君清的孩子生了,苏家人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到时候我们做些手脚也不好被发现,或者找个借口接你出去养胎,我过去亲自照料着,这都是比较保险的。”
对于这件事杨惠茹还是顾虑比较多的。
周美玲,沁若兰,许君清可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对于没有生育经验的安菁来言,露出半点马脚都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这件事,就是手握着平衡木走钢丝,稍有差池,毁的可不仅仅是安菁这段婚姻,还有安氏。
安菁急了,想着许君清的孩子下生,周美玲肯定会找她不自在,就不忍不住耍起小姐脾气,多抱怨。
“你都说了孩子是巧头,我就新婚第一天怀上了,他们还能说不是不行。我要是等,等着许君清的孩子降生了,我的肚子还没动静,还不知道苏逸锋他妈怎么挤兑我,我现在在苏家就是个榆木桩子,凑着个个冷p股,没个好脸,在这么下去我和苏逸锋也长久不了。”
杨惠茹一听可急了,“呸呸,什么长久不了,回去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了清了吗,天下男人一般样,结婚的那股新鲜劲一过,家里管得严,魂自然容易被外面狐媚的女人勾了去,你大度点,笑笑过去,登在他家户口本上的人不还是你吗?”
“我不管最晚两个月我一定要怀上孩子。”
杨惠茹也没有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抚着,“我跟你爸在想想办法,苏逸锋那边你多注意点。”
挂断电话,安菁的气撒了不少,外面风吹的头疼,她干脆上楼上,回了房间。
傍晚,各忙各的,回来吃饭的了了,沁若兰没有多想,更没有放在心上,不来吃饭更好,省的见了心烦。
吃完饭,许君清就拉着沁若兰坐在沙发上学着打毛衣,和乐融融。
白天安菁吃了瘪,这次便梳离的没有凑上去。
指针指向十,楼下空了,许君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把声音调小,手里打着鹅黄色的笑袜子,毛衣的雏形已经出来。
许君清手巧的很,也许和她学设计有关,沁若兰教了她几遍,告诉她要点,她就可以打一些简单的花纹了。
看着手心里巴掌大的小袜子,黑白分明的眸子被这一暖色,映衬着柔光。
暗暗看去,她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握着未成形的小袜子,就像握着孩子柔嫩的小脚丫,暖烘烘的,从手,到心,再到身体各处。
和许君清心情不同的是,安菁。
她趿着拖鞋,哒哒的声音,像是故意的。
许君清转过眼去,正见安菁阴沉着脸,白色蕾丝的真丝睡衣穿在她的身上,黑色的长发披在加上,黑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加上,楼下没别人,许君清只开了一盏小灯。
橘黄的灯光打在安菁的脸上,乍一看上去,她脸色枯黄,憔悴惆怅,像是长久不见阳光,刚刚清醒过来脱水的病患。
还真把她下了一跳。
苏逸锋依旧没有回来,安菁去了电话,听着那边吵闹不堪,真像是应酬,她便记着杨惠茹那句多容忍,挂了电话睡不着觉就下拉倒杯水。
谁知看到了同样等着丈夫归来的许君清。
想到这安菁到忍不住噙着冷笑,上去多讽刺许君清几句。
昂着头,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墙上高挂的时钟,咂嘴道:“男人应酬真就是没准,真不知道这饭桌上有什么竟让他们忘了家。”
许君清没有搭话,也知道从安菁的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
“大嫂心真宽,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许君清继续手里的活,没抬头看安菁,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打电话查岗真要让饭桌上的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我们夫妻信任度不高,觉得我小家子气了。”
可是安菁就是打了,还问了不少。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都十点了,大哥还不回来,现在饭桌上豁的出去的年轻小姑娘可不少,况且大嫂你还怀孕孩子,还是注意点好。”
“我的男人我心里有数,在怎么样也不会和二弟一样,弟妹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这个二弟不是一样没回来,要说起年龄来,我还比你年少几岁吧。”
说到这安菁心里就隔音的慌,明明自己年长,张口闭口还要叫许君清嫂子。
许君清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面对安菁。
想着她心肠恶毒,她不是天生的善人,没法原谅小小年纪因为嫉妒就像要置她于死地的女人。
即使她已经遭到了报应,无爱的婚姻,但是她也只能做到不管不问,不说闲话而已。
安菁脸色阴沉,像是霜打了一样。
反驳不了,闷着气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着播放的连续剧,解着闷,也跟许君清耗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不等着苏逸锋回来。
许君清也没搭腔,勾着小袜子,卓悦静好。
咔嚓一声大门开了,苏忆之带着钥匙,知道时间已晚,估摸着张婶已经休息了,就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听到开门声,安菁鼻尖发出一阵鄙夷,是对着许君清。
安菁站起身来,神情得意,嘴角放着笑,看都不看一样进来的人是谁,就自发带着一种得意。
那眼神就好像在对许君清说,看逸锋回来了吧,你老公还不知道在哪浪呢。
可是下一秒,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迥劲,卓越不凡的男人时,神情接着就愣住了。
嘴巴微张,尬尴大大的写在脸上。
昏黄的光线从头顶斜下,深邃的五官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是发自他身上的凌厉沉敛总是晃得人出神。
苏忆之一进门就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常,面上风轻云淡。
对上安菁的眼睛,冷厉再次漫出。
不过他的视线在安菁身上停留不过一秒,也只是看到了在这客厅里有安菁这个人而已。
看清是苏忆之的第一眼许君清也站了起来。
走到玄关处拿了拖鞋放在苏忆之的脚下,然后又把他换下来的皮鞋放进了鞋橱里。
平常夫妻间的动作,却看红了安菁的眼。
她和苏逸锋看上去新婚甜蜜,但是终日在周美玲的搅和下,新婚也成了烈狱。
其实,她的心压根不在苏逸锋身上,再多的不能忍受都无端的扩大了。
苏忆之坐在沙发上,干燥粗粝的指腹拿捏着还未完成的小袜子,他笑笑,薄唇见绽着若隐若现的淡笑,温柔流淌在墨澈晕染的眸子里。
拉着许君清的手。
许君清很自然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许君清红了脸,推了几下苏忆之的胸膛,示意他还有外人在。
不过许君清更在乎的是她现在的体重,怀了孩子体重长得快。
女人平常最在乎的不过就是身材,妆容这些,现在两脚离地压在他的腿上,体重自然暴露无遗。
“别闹,比肚子里的孩子还能闹腾。”苏忆之略有不悦,但是这份不悦顺着他的眼尾,全全传到了安菁身上。
看到她眼中异样的神情他就感觉头皮发麻。
别人感受到爱慕的目光本该沾沾自喜。
但是安菁的目光中除了爱慕之外,更多的是狠戾,是报复,还有愤懑.....
这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自可忽略,但是看到这侵略性的目光盯着许君清,他就发狠。
许君清红着脸,感觉到他的手臂收紧,往他胸膛靠了靠,也不在挣扎。
鹅黄色的袜子,只占他手心的一小半,那么小,却寄托着浓浓的感情。
“这个颜色男孩女孩都能用,我刚开始学,织得不好,准备再给念行织一双练练手,虽说是开着地暖,但是他整天光着脚在地上踩也是不好。”
许君清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如羽毛扫着苏忆之的心神,对孩子的疼惜总让她的眼中泛着母爱的光芒,每每都让他沉醉其中。
盯着她嫣红弹嫩的唇瓣,粗粝的指腹忍不住就磨研上去,轻轻的压合。
干燥炙热在唇瓣上蔓延开来,许君清心漏跳了半拍,看着他深沉的五官。
苏忆之是拿着小袜子在手掌比量了几下,又衬在身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还不错。
他撇撇嘴拿给许君清,不咸不淡的就说道:“鹅黄色不错,不用重新买毛线了,就用这个,过年穿。”
“......”谁说有他的份了,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厚脸皮了。
不过她还真的想象不出来,像苏忆之这种成熟内敛的男人脚下踩着一双明色的袜子是什么样子。
平时他都是西装革履,配的也都是暗色的袜子。
安菁对苏忆之这开口要东西的小孩样,吃惊的不得了。
但是阴沉的面色还是没有半点缓和,压着声音,嫉妒和愤懑早就撑红了她的双眼。
凭什么她受尽排挤,丈夫偷腥,而许君清却活的愈加滋润。
苏忆之身上散着烟酒味,这也成了她的下话。
安菁坐在离苏忆之远些,抬眼看向他,看到他冷峻非凡的侧脸,线条柔和,心慢了半拍,但是想到这些柔和倘若不是占了许君清的福,她可能见不到,就脸涨得通红,呼吸粗重打在上唇。
“大哥不在L集团也是忙得很,晚上都得不到空回来陪着吃顿饭。”说着她重重的嗅了一下,“抽烟了?这烟味怎么这么杂,还掺着别的味道。”
话虽说着安菁又忍不住重重的嗅了一下。
苏忆之身上的味道一直很好闻,凌冽的清香,须后水的味道但是掺上了女人的清香,让安菁颦起眉。
但这味道又不像是许君清的味道。
许君清怀孕了,香料自然不敢碰,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想起这味道就是从自杨惠茹口中那随便的女人。
冷噙着笑,话有所指。
“这香味太重了,大哥还是少碰,酒场上那被拉出来劝酒的小蜜没有几个消停的,今天缠着尝到甜头,日后挂拉着好处,非搅得不安生。”
许君清相信苏忆之不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嗅到苏忆之身上烟香中夹杂的薰衣草香,嘴角一扬,心里暖的很。
坐稳了,解开他身前的纽扣,领带也一并拉下,让他放松一下。
“和我哥谈完生意已经不早了,你还跑一趟别墅,香囊明早我让司机载我去拿过来就好了。”
安菁还纳闷许君清怎么没生气就见苏忆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
淡淡的薰衣草香从里面散发出来。
怀孕之后许君清整日乏得很,晚上有很难入睡。
沁若兰想到薰衣草有安神的功效,随口一说,苏忆之就拾到了心里。
按说这个月份薰衣草已经凋谢了。
但是吴嫂每年都会按苏忆之的嘱咐,把采下的薰衣草晒干做成荷包。
“为了今天晚上能睡个安慰觉。”
安菁看不过去了,这他们摆明了不就是在她的面前秀恩爱吗?
她讪讪一笑,冷讽道:“肚子带着一个就是不一样,大嫂你这么娇气,孩子日后生下来那还了得。”
许君清脸色一冷,从沙发上站起来。
眼看安菁越说越过分,她也没有什么好容忍的了。
冷着脸严厉的说:“你不用夹枪带棒,话里带话,之前你用家世来衡量我的婚姻,处处带刺,我忍了,不是怕你,是觉得老先生上了年纪,不想破了这个家。现在你阴阳怪气,说完我的丈夫,说我的孩子,我也把话说明了,我和苏忆之的婚事你插不了手,更衡不了刀,你不幸福不代表所有人的都要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