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行见凌若澈不懂他的意思,立刻又提着浴袍跑下楼,在小书包的里翻翻找找,拿着那张和许君清早就写好的“协议”跑上楼,摊在众人面前,“一山不容二虎,它要有活头,我就必须走,你没有讨媳妇的心,我跟着你不用担心半路在蹦出个小子。”
“......”凌若澈。
折腾了半宿,苏念行死活不撒开凌若澈的腿,无奈凌若澈只能将苏念行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念行没有回去的心,许君清不放心,今晚也就在凌宅暂且住下了,幸好皇甫晴之前早早就让人归置好了她原先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凌若澈旁边,也好晚上照顾苏念行。
许君清刚要回房间,皇甫晴就将她拉到了一边,地声低语的询问道:“念行不想让你们要二胎?”
许君清难过的摇摇头,“不是不想,是很反对,之前答应他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现在怀孕了,真要搁下哪个我都不舍得。”
“这事也是为难,早该想到这孩子多少会有些抵触的,忆之是什么反应?”这种事不是许君清自行其是就可的。
“我一直没告诉他,他把这个孩子看的很重,说多了怕他和念行之间产生隔阂,他俩的脾气如出一辙,自持己见。”许君清也是犯难了,经过今天晚上这一出,估计也瞒不住苏忆之什么了。
“这种事还是你们夫妻俩商量这来,念行那我们也多去做点工作,强不得。”
皇甫晴叹着气,是着急又掺杂了太多的无奈。
在门口停留了许久许君清才走进卧室,见苏忆之站在落地窗前,窗子半开着,冷风吹进吹散了烟香,鼻尖烟雾缭绕,夹在手指间的猩红在光线微弱的窗前格外刺眼。
苏忆之已经许久没有在她面前抽烟了,尤其是在她查出怀孕之后,得知孕妇吸二手烟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抽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心中烦闷,尼古丁的香味会让人在朦胧中多忘却一些烦躁。
手臂搭在窗沿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扣解开,胸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领带早就被他解下丢在了车上,黑眸深邃幽暗似乎和灰蒙蒙的天混为一体。
从她这个方向看去,他的下颌的线条紧紧绷着。
她走过去,将他丢在上沙发上的黑色昵大衣叠起来放在一边,抬起头声音缓缓的说道:“别抽,外面风凉。”
苏忆之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猛吸了一口,望着远处吐出烟圈,晕开的烟被吹进的冷风打在他的脸上,眼睛熏的泛酸。
他越是不听劝,许君清心里就越是急躁,话还没张口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就要夺过他手指间的烟蒂掐灭。
苏忆之手臂一抬,扑了一个空。
“你是准备把这一盒抽完才算吗?”许君清睨着放在窗台上的烟盒,里面还剩四五根,窗台前原木色的地板上数不清的烟蒂。
许君清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收起了烟盒外加放在他的手边的打火机。
打火机放在窗台上,塑料的外壳沁凉,她刚拿起,温热的大手就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用力着。
她还没抬起头一股尼古丁的味道就飘过来。
“你什么时候答应他的?”这句话的潜意识里有责怪,潜台词自然就是,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
她的视线定格在他挺括的领口,紧抿着嘴角,手背上的温度像是滚烫的烟蒂,这刻让她躲避不得。
许君清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将打火机握在手心,试图借助它外壳上的沁凉,降低心里正翻滚上的愧疚感。
现在不管是面对苏忆之还是苏念行,只要一谈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她都是犯难的。
“查出怀孕之前,洗澡了吗?我去给你试试水温,今天太阳不好。”敷衍了几句,她立刻转移了话题,转身走进了浴室。
手试着水温,先是冰凉再是温热的暖意的攀上指尖,水淌在地上,积的多了,顺着下水道流出去。
另一只手还掰着开关,水温不断升高,突然温度一高,手心烫的通红才缓过神来,慌忙把热水器关上。
刚要转过身去叫苏忆之,就听吧嗒一声浴室的门关合,眼前已经站着那挺直高修的身躯。
浴室里水汽冉起,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朦胧着。
苏忆之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鼻息那么近,只要微微低头,薄唇就能亲到她饱满的额头。
许君清已经换下了今天下午穿的高领毛衣,房间温度高,她也是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衣,那衬衣还是皇甫晴在平日给她添置的,一直放在衣柜的上层。
衬衣薄如蝉翼,随意的搭在身上,胸前的扣子解开几颗,露出细致精致的锁骨,锁骨深浅正合,光滑透亮的肩头半掩着。
他不言语,但是那寂静幽暗的眼神足够让她不自在。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每每碰上他的眸子的火花,她还是溃不成军。
“水温刚刚好,你先洗吧,洗好叫我。”许君清羞赧的低下头,从他的面前绕过,刚走了两步身子就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冰凉的墙壁让她不自主的打了个颤栗,只觉的头顶一暗,抬起头就对上了苏忆之深沉的黑眸,里面涌动的情绪和隐压的烦躁是她所读不懂的。
低下头苏忆之打量着现在的许君清,白皙的脸颊在水雾下泛红,直红到耳根,栗色的卷发披在肩上,溅上了水珠,淡淡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加重了鼻翼处的阴影,睫毛弯弯,黑白分明的眸子更加的明亮了,恍惚间眼底有多了些娇嗔。
这么近的距离,他低着头,略微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夹杂着烟草香还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不难闻,但是此刻从里面她还嗅到了如丝如缕的不悦。
他的腮线绷紧着,略带粗茧的指腹划过她淡淡的唇瓣,本来是情趣味十足的动作,他却做的格外干硬,手上的动作重了不少,磨到她干净无暇的小脸还有些刺痛,这和磨在他冒着青茬的下巴的感觉是不同的。
他的视线从她的清澈的眸子,高挺小巧的鼻梁划过,没有一点情绪,薄唇紧抿着,视线定格了半刻,抬起眼转过身去,没有犹豫。
“出去吧,洗澡要一段时间,累了就先睡吧。”他脱下沾湿的衬衫,背对着她。
从对面的镜子中,许君清看到他健硕的胸膛,沟渠分明结实小腹。
苏忆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衣服还没脱完就按下开关,任水不停的流着,水打在防滑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入耳更像是催促声,催着她离开。
许君清睨着他的精壮的后背,转眼又望向了自己的小腹,在进房间之前有些事她就已经想清楚了。
这个孩子也许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她没有办法顾全所有的人,但是她曾许给苏念行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水汽太重,呼吸很快就变的急促起来,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在意,脱下长裤,顺手丢在盥洗池上。
许君清绕到他的面前,脱去高跟鞋的她,被宽大的衬衫包裹着,小巧的可人。
她低着头站在苏忆之面前,手移到下面,攥着他平角裤的上沿,刚要用力,身子就被拽的一踉跄。
苏忆之从未想过她会为自己这么做,手上的动作轻了不少,看到她因为跪蹲在地上而被磨红的膝盖,心疼的抱起她放在浴缸中。
“一起洗,洗完再去睡。”说着他的薄唇就落在她的眉间。
洗完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一个人洗澡冲冲洗洗自然快,但是两个人一起洗就截然不同了。
许君清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中,嗅着太阳的味道,只露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睨着在一旁换衣服的苏忆之。
他身上已经擦干,但是发梢的水滴顺着发尾低在他好看的眉心,高挺俊秀的鼻梁,绯色薄情的嘴唇,再到肌理分明的胸膛,再到.....
她脸一红,赶紧收回视线,将头整个都埋在了被子中。
想想刚刚为了讨他欢心做出的羞人的事情,她的就耳朵发烫,手心里像是被火烧一样。
口腔中的气息还保持着那份腥甜,她不排斥,但是对自己大胆的举动还有点后怕。
身边的床沿下陷,她不动声色的往一边靠了靠,可是身子还每动后背就被压上了一份闷重的炙热。
“去哪?”他好像是故意的,故意咬着她的耳朵,深知她敏感的部位。
许君清怕痒,耳畔的瘙痒不禁让她的磨搓几下,推着他抵着自己颈部的俊脸,“累了,这没有枕头。”
苏忆之看去,许君清真的夹在两个渗透中间,半躬着身子,姿势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跨起身子,半秒钟的时候就侧躺在她的另一边,抬高她的后脑勺,强势的拉过枕头,又将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很健壮,躺在他身上完全没有隔人的感觉。
“做了这么多就没有想说什么?”
刚洗完澡,他的声音中多些沧桑,沙哑低沉着,但很好听。
被这么直言不讳的问道,之间心里坚定的想法倒卡在嗓子眼了。
抬起眼,正见他闭着眼睛养神,也不知道是真的累坏了还是怎样,橘黄的柔光打在他的脸上,鬼使神功般英俊的侧脸眉角隐着几道浅浅的法令纹,很平静,但是他皱起的眉心又隐隐暗含着少许的戾气。
许君清将手搭在他的腰际,贴着他的身子,咬咬嘴唇还是说道:“念行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是从心底里排斥,现在他还小,我想....”
“五六岁了,做什么都由着他的性子。”他抬了一下眼皮,语气沉到彻底。
许君清也犯难,只能旁敲侧击,委婉的做着苏忆之的工作,“五六岁还是孩子的年纪,你不能让他什么事都和我们一样顾虑周全。”
苏忆之突然睁开眼睛,侧卧了一下避开她的小腹,将她的上身压得死死的,如鹰隼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她,更像是逼问,“徐以生就是这么娇惯他的?”
脸色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扯到徐以生身上。
“这关以生什么事,他从小把念行当做亲生儿子,更是在他身上费了不少心,帮你照顾儿子不旦讨不到好,还要被你冷嘲。”许君清扁扁嘴,为徐以生报着不公。
苏忆之看到她这副替人说话的样子,眼色一沉,没有好脸色的说道:“他那是想和你生亲儿子。”
许君清见他说话没分没寸的,不悦的推了他一下,可是压在身上的男人就像和他置气一样,不但没有让开,反倒将她的手擒在了胸口。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夹枪带棒了?你要真一直这样下去也怪不得念行不跟你亲。”
“徐以生文范。”苏忆之眼都没抬一下就冷生生扔下这句话,他的儿子不跟他亲,难不成要和徐以生一个鼻孔出气。
压在他胸口的手,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胸口起伏速度的加快。
两句话不离徐以生,许君清也不愿意再解释什么,蜷在他的胸口索性也不挣扎,被他抱着,眼帘搭下,表面上看上去平静,但是内心纠结极了。
和苏忆之说不到两家就被他堵回,他根本就不给她好好商量的机会。
不知多久苏忆之胸口的气息渐渐平稳了,头顶一暗,他已经伸手关了灯。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她抬起头看着黑暗中他的侧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半张隐在黑暗中,眉心皱着,多余的表情看不清。
许君清知道他并没有睡着,重新躺回他的胸口,指甲紧抠被角,“这个孩子还是打掉吧,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但是我只有念行这个一个儿子...在他小时候他几乎天天都追着我问,爸爸呢,我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鼻尖一酸,语气也哽咽起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爸爸...他和你一样嘴硬的很,表现的不在乎....但是紧张的要紧...他..他是怕多一个孩子,他分的爱就少了一半...”
话说完了,躺在身下的人依旧没有一言片语,呼吸平稳倒像是睡着了。
就在她以为他真的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又突兀的响起,“明天我跟你去医院找哲。”
许君清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该庆喜他出奇的善解人意,但是心里还是隐隐作痛,视线还没移到小腹就被她收回,刚要躺下原本手下的灼热已经消失了,触到只有还存有温热的床单。
看着他伟岸的后背,她心里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