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孩子的性别他还真的没有过多的考虑。这几天他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除了照顾许君清之外。他将时间都用在了安氏上。现在细想想。刚才他第一眼看上的小衣服。柔柔嫩嫩的粉色。
有了许念行之后。他更希望家里能注入新的元素。女孩的确不错。白嫩嫩的小脸袋。长长的睫毛。黑葡萄般骨碌的大眼睛。和许君清一样。最好能遗传到她的酒窝。甜甜的。能融化人的心窝。
最后在他出神的时候。刘明辉明接到牌友打开的电话。说三缺一。二话不说托着胎教机就放在柜台上。着急忙活的指着苏忆之。丢下一句“他付钱。”出门拦了辆车就落跑了。
本来说看外孙的人落跑了。苏忆之也没有在婴儿用品店里多停留。不过他临走之前将刘明辉明丢在地上的婴儿用品也一并带走了。
许君清看着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服。鼻尖说不出的酸楚。
橘黄的色的灯光洒下。落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暗扣白色的衬衫勾出他欣硕的上身。袖扣解开。袖子腕上露出精壮的小臂。柔和的灯光称的他整体的曲线都温和起来。
嘴角噙着不经意的笑,深沉的眼神落在手心的一物物一件件,孩子用的东西,放在他略微粗粝的掌心,手半握就护住了。
她凝着他的手心,眼睛泛酸,硬生生眨了几下,才能正常的看着前方。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苏忆之能拿出以前的狠劲,就算是对她腹中的孩子不问不管也好。他是那么的在乎,期盼着新生命的到来,她又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心狠手辣的毁掉他的期许。
脑子越来越乱,太阳穴突突的,身子还没好完全,又加上她今天下午哭的时间太久,大脑像是出现了短暂的缺氧。背靠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头,但是视线还是时刻聚在苏忆之身上。
在苏忆之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坐直身子,扯了扯嘴角,将小衣服放在腿上,发现了些端由,她又望了望周围的婴儿用品。“怎么都是女孩用的?”
苏忆之坐在她的身边。隔着小衣服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一个多月的身孕,她的小腹并没有多少变化,纤纤细腰。摸上去还是少些孕妇该有的孕状。
睨着她的小腹,他总是移不开眼睛,以前忽略了多少苏念行的成长,他似乎都想从这个孩子身上补给回来。
他甚至想现在就看到许君清大腹便便的样子,走路的时候挽着他的手臂。被他从楼上一步步搀扶下来,或者直接将他们的卧室移到楼下,省的她天天爬上爬下。
“感觉,有苏念行一个家里就天翻地覆的了,再来一个哪还有安稳日子过?儿随妈,女随爸,我也想看看上辈子的情人长的什么样。”他心情不错的扯着嘴角。
眼睛里好像被吹进了沙子,生疼,又挤不出。看着苏忆之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里忽明忽暗的光亮,她的心里像是多了个缺口,不停的有冷风吹进去。
她该怎么和他说她曾经答应苏念行的事。
“眼睛怎么红了?”苏忆之话多了,倒是没有多注意许君清情绪的变化。手背刚碰到她的柔嫩的脸颊,许君清就顺势躺在他的怀中,在他的手背上蹭了两下,低头时隐隐的将要蹦出眼眶的泪水咽下。
“你说话太煽情,不习惯。”这完全是许君清胡诌的,只不过尽早结束这个话题。
孩子这个话题在敏感,左右为难中,最难受的人是她。她何尝不想和苏忆之共同孕育一个生命?让他陪在自己身边,见证孩子的成长,从呱呱落地,到咿咿牙语,再到蹒跚学步。
在美国的时候,她独自一个人带着苏念行,又是一年的圣诞节,外面烟花四射,照的天际明亮如昼。她摇着摇篮里的苏念行,晃动着拨浪鼓,一句句教着他学语。
肉嘟嘟的小手晃着,被小物件吸引着视线,望着许君清。他总是扯着嘴角,露出整齐的皓齿。
咿咿呀呀的声音中,许君清突然捕捉到一个音符,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手紧抠着藤边,好看的瞳孔微张。“念行,你叫什么爸?”
苏念行叫的第一个人不是日日守在他身边的妈妈,不是疼他入骨的舅舅,不是悉心照料的外公外婆,竟是没有在他身边待过一秒的爸爸。也是那一晚,那个五官深刻的男人再次渗入她的生命。
那晚,苏念行睡了,她将他放在里屋,独自一个人站在敞开的窗边。地上是白皑皑的雪。银光照下清冷折到她的眸子里,照清了那片孤寂和凄凉。
多想那遒劲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她,欢喜的贴近她的耳畔。
“爸这是念行第一个叫出的字眼,那个时候我心里还有醋意,暗暗骂着小白眼狼。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妈安慰了我许久,一直在说爸这个音比较好发,先叫爸正常。”
许君清嘴角噙着笑,但眉头却紧紧皱起,谈到以前,留住孩子的念头在她脑子里疯狂的增长。
知道不该这样,但是这个念头一旦生成,她就抑制不住了。手紧攥着摊在腿上的小衣服,试图静下心,磨灭或者决定一个想法。
一双大手绕过她的腋下,像是知道了她心里的念头,手环着就将她抱住,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还充斥着须后水清冽的香气。
“女儿和爸亲,要是这次再气,可不能饿着我闺女。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怄气。”苏忆之粗喘的呼吸灼着她的耳朵,因为靠的太近,他别过脸去,连她耳边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楚。
她的脸微微泛红,在苏忆之看来那是羞赧,而对许君清来言是万般的纠结。
抠着修的精致的指甲,她往苏忆之的胸口又靠了靠,他的一字一腔宛如巨石压在她的胸口,心情也灰蒙蒙的,堵得难受。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万一……万一不是女孩呢,是个男孩,比念行现在还要淘气,天天哭闹,吵得脑袋大,心里烦……”许君清坐起身来,望着他的眼睛,如水的星眸急切的瞪着。
哪怕苏忆之现在给她一个否定,她都能好过一点。
话还没出口,一个暴栗就落在她的额前,不重,但是她能感觉到其中对她胡言乱语的惩罚,还有抑不住的疼惜。
她刚抬起头,苏忆之就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平视着自己,睨着他眼角间的浅纹,恍然间才发现是时光苒苒,他身上多淬炼出一份深沉。
浅纹很难让人察觉,停留在他的脸上,绝没有蹉跎的感觉,历练中的成熟,映在他清隽深刻的五官上,要知道他们之间五年多的空缺,错过了太多。
他的吻突然落下,汲取着她唇瓣上的蜜,滚烫的温度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描绘着她的唇线。
许君清瞳孔微张,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晶莹,扫在他的鼻翼旁。
苏忆之攥住她抵在自己胸腔的葱白小手,粗粝的指腹磨着她的掌心。
许君清像是着魔了一般,捧过他的脸主动凑近,十指划过他的发迹,埋在硬而黑的发间,从后将他扣像自己,生涩的啃咬着他的薄唇,愈发用力,似乎要将口腔中的气息全都过度给他。
大脑的空白让她有片刻的安适。
她喘着粗气埋在苏忆之的怀中,腿敞开着坐在他大腿上,指腹勾着他的后颈,还能感觉到他后领的挺括。
“不会换气?”苏忆之的黑眸幽深,眉角弯弯,难得柔情,对这个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的女人,他觉得即无奈,又好笑,可是看到她用力扒着自己,稍动一下她半合的眸子就哗然张开。
他眉头拧着,托着她,将重量压到手臂上,低下头抵着她额头,“放松点,孕妇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急促的吻带着不安,回想起来,他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疲累双颊泛红的面庞。
许君清的皮肤很白皙,在灯光,她的脸就像是剥开壳的j蛋,孕期的不适并没有让她的皮肤变得枯黄,缺氧而红扑扑的脸袋仅隔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靠着他的胸膛。
她的手紧紧的环着他的后颈,微微的收紧,跟着眉头一簇。
苏忆之的黑眸幽暗了,像是能拧出墨汁,她的小心翼翼,唯恐失去,他看着心里揪的难受,“那是我们的孩子,再哭再闹,再吵再烦人,我也想看着他们成长,小心翼翼的呵护,学着当一个称职的父亲,把错过的都补回来。”
“你是在顾虑念行,怕他难接受。”
苏忆之很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自然许君清微张嘴巴,挺直脊背的反应,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多了五六年的阅历,这五六年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苏忆之经历的不仅仅是明抢暗夺,心计叵测,察人,度事是风老爷子教他的第一步,许君清那些小动作,小想法又怎么能逃脱他的眼底。
许君清并没有避开他的晦暗的眼神,坐直了身子,手抓着衬衫,顺着他的话问道:“从小念行得到的爱就比别人缺一半,我竭尽全力想要弥补,但是终究是觉得欠他的,现在好不容易家齐了,我偏偏又怀孕了,孩子的心本就小,考虑不了那么多,多半会怕别人和他争宠。”
苏忆之的眸色越来越暗,像是明了了她话中的意思。
被他盯得时间长了,许君清不禁觉得心里发颤,怕说的重了,隔远了父子俩,怕说轻了,迷迷糊糊,又不能让他明了里面的意思。
白色的衬衫被她攥出一道道褶皱,她手指上的关节也泛白发酸的厉害。
不再去看他的眼睛,生怕下一秒里面就流淌出失望和惆怅的神色。
“我觉得我稍晚一点要孩子对念行的成长会更……”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子一腾空,立刻一手护着小腹,一手紧揽着苏忆之的后颈。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腿上盖着薄被。
苏忆之背对着她站在沙发前将本来摊在沙发上的东西一一收到购物袋中,他的背部弯着,单薄的衬衫贴着他的后背,领子偏向一边,上面还有不少的褶皱,那是她刚刚紧张时抓出来的。
白衬衫,黑裤子很普通的穿着,现在在她眼中竟多了些落寞。
许君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她也不敢看。
她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会在他的兴头上,说出这些话。
她能看出苏忆之对这个孩子的紧张,虽然他面色上并没有太多的表现,但是每晚他都会守在自己身边,去个厕所怕她滑到,也是一路抱着。
现在对他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和从他的心上挖一块r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她的确要在这个生命上做出抉择,手放在小腹上,许君清感觉全身被火烧的疼。
苏忆之站直身子,沙发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两个满满的购物袋被他立在沙发边,只留下那台胎教机。
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平静的可怕,脸色y沉着,没有牵动大怒大惊,但是这反应足够让许君清反复煎熬,心里不痛快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胎教机是表舅给的,你留着,那些我拿回去了,一会妈来给你送饭。”
再多的话他没有说,轻瞌上门就离开了。
从出了门到走到车上,手机响了不下三遍,见是风宅的电话,他接到没接,把手机扔到仪表盘上,拿出放在车上的烟降下车窗,一根根抽着。
水泥地面上扔着一个个没有燃尽的烟蒂,车内吞云吐雾,他转过身睨了一眼放在后座上的婴儿用品,脸色一沉,关上车窗就发动了车子。
晚上病房门一推开毛绒绒的头就凑了进来,听到身后人的催促声,安念行右手提着保温瓶,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病床前。
把保温瓶放在桌子上,拖着跟他大般高的椅子,吱吱啦啦的放在床边,双手撑着椅面,一跳小p股就落在了椅子上,晃动着双腿,看上去心情不错。
小手扒着保温瓶拧了半天一股热气才冒了出来。
看着他探着身子往碗里倒冒着热气的鲫鱼汤,沁若兰跟着心里一颤,连忙跑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从苏念行手里抢过来保温瓶,“哎呀,我的小祖宗,坐好坐好,小心烫着。”
苏念行觉得沁若兰抢了他献殷勤的机会,拉着小脸,见沁若兰倒好就立马端着鱼汤,递给许君清,小手扒着床沿眼睛巴巴的望着鱼汤,关心的叮嘱着,“要不要我给你吹吹,刚从火上端下来,我就给你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