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清睨着皇甫晴洁白的牙齿上闪动的光亮,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她的妈妈真的很美,没有上流社会虚伪的富贵之气,平易大方,文雅亲人,和刘长音一样。
笑颜撇过脸去,原本安坐在沙发上的凌项焱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虽表面肃穆,但是对菁菁这个女儿也是疼到极致,在菁菁面前他从来不爱惺惺作态,一贯的慈父形象,“你看你就会哭哭啼啼的,难受也哭,高兴也哭,不怪菁菁说你。”
语气中夹杂着责怪,但是也不免听出他话语间的喜悦。
“你不哭,你就会抽咽,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弄得整个房间里都乌烟瘴气的,我还没说你,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皇甫晴笑着和凌项焱斗嘴,也不甘示弱。
“菁菁,我跟你说,你别看你爸表面上严肃骇人的人,其实昨天晚上自己早就躲在书房里偷偷抹眼泪了。”
事实被揭穿,凌项焱面子上也些待不住了,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你乱说什么……”说的过急都有点咬舌头了。
凌若澈看到这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也走到许君清面前,不忘揭自己老头子的短,“爸,昨天晚上我从回来的时候可闻到了,当时我可就差拿着灭火器冲进书房了。”
父爱永远是沉重的,也许表达的不会太明显,但是却是异样的温暖,小打小闹中,心间的暖意一点点散开。
凌项焱的确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复杂的感情,现在女儿回来了,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像皇甫晴那样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但是也忍不住湿了眼眶,见许君清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平时沉稳镇定的他也把持不住了。
“爸。”许君清紧紧的抱住凌项焱,将平时对凌项焱的仰慕,尊重,还有现在的幸福,急切全都容入了一这个拥抱中。
被她这么一抱,凌项焱脸上的表情先是僵住,然后慢慢覆上笑颜,眼角处的皱纹深深陷下去,里面储藏着的是逸出心头的幸福,“哎……”声音是颤抖的,差点就激动的流出眼泪。
凌若澈拥着皇甫晴,勾唇深意一笑,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
他们格外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悲怆,老天给了这个家最幸运的优越感,也在他们最该幸福的时候,生生将这个家伤的满目疮痍。
凌若澈将许君清叫道他的房间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床边,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拿医药箱干嘛?”许君清还想隐瞒的自己的伤势,但是她却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她昏迷的时候,凌若澈已经去了医院看望过她的伤势,伤势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要按时换药,方雅兰把药都备好了,还特意嘱咐过凌若澈。
“换药。”凌若澈拉过许君清的手,不顾她的躲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袖子撩起,“每天迷迷糊糊的不按时换药,你觉得你自己能瞒爸妈多久。”
不免有些责怪,但是遮挡住的眸子也是说不尽的心疼。
他知道许君清的脾气,所以昨天从医院回来,对于昨天许君清遭遇暗杀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告诉凌项焱和皇甫晴许君清恢复记忆的事情,就这一件事就已经够他们激动一整夜的了。
许君清听出了凌若澈话中的意思,知道他为自己瞒了下来,嘴角一扬,不在拒绝,任凭凌若澈给自己换着药。
纱布拆下,凌若澈看到许君清手腕上触目尽心的伤痕,经过一夜的长合,伤口已经成暗红色,像一道道烧的赤红的铁链紧紧的绕在手腕上,心口处泛起一阵酸疼,眸子暗下,手上的力度小了不少。
“知道是谁做的吗?”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不过还是需要许君清证实一下。
“苏逸锋。”许君清说的语速特别过,不想在想起昨天的发生的种种,“还是因为股份。”说道这她苦意的扯了扯嘴角,是自己看走了眼,才会和苏逸锋这种人渣谈什么合作。
“恩。”凌若澈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很显然许君清说出的名字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样,果然是苏逸锋。
苏国许家,安再国家,两次不义,难不成真的觉得他们凌家这十几年的默不作声就是纵容吗?
饭桌上许君清少了些拘谨,感受着家给她的温度,看到碗中慢慢堆成小山状的饭菜,她眼眶悄然间被润湿。
同样的饭桌,不过饭菜再平常不过,两菜一汤都是奢侈,饭桌前刘长音总是噙着笑将她爱吃的饭菜都夹到她的碗中,自己随便吃点青菜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
此时的蜜上心头突然也带来了稍许的伤感,她始终记得是谁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头,许君清猛然间放下手中的碗筷,这一举动让皇甫晴和凌项焱惊愕不已,纷纷猜测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她的口味。
复杂的心情聚集在心头看着一脸疑惑,为自己伤心操劳的十几年的父母心里突如其来的想法有点哽住了,该说吗?他们能接受吗?
在刘长音的墓前她亲口许下,这辈子都是她的女儿,她不想食言。
吞了吞喉,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爸,妈,我想求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一家人说求就太见外了,有什么事直说就好,只要你说出来我和你妈一定尽力满足你。”凌项焱也收起了心里的顾虑,笑着应道。
一件小事算什么,只要她女儿开心,做什么都值!
皇甫晴嘴角也深意勾起,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我希望你们能同意在我的身份大白时能保留我现在的名字。”意思就是不换名换姓。
安是随了许沁风的姓,对许沁风虽说是恨,但是这个名字是刘长音起的,刘长音一生孤独无子,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能有自己的孩子。
她曾经说过许君清不仅仅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还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希望借这个名字带着刘长音沉重的母爱好好的,认真的对待每一天。
许君清一瞬不瞬的睨着凌项焱和皇甫晴的面颊,不想错过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皇甫晴先是一愣,然后和凌项焱相视一觑,嘴角深陷,全是自豪和欣慰,除了这个许君清能扑捉的还有一种让她惊讶的情绪,那就是轻松。
“这是应该的。”刘长音对许君清的呵护,守卫她又何尝不知道。
同是女人她能体会到刘长音独自一人活在乡下深夜阑珊叹息时心里的悲怆。
刘长音的短暂的一生中最大的使命好像就是保护许君清,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皇甫晴由衷的尊敬,也由衷的感谢她。
菁菁,许君清,两个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他们要的只是女儿陪在身边,平平安安,幸福一生,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许君清不忘初心,懂得感恩,这才是最让他们最欣慰的。
“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妈妈。”皇甫晴并没有避讳,大方的将刘长音称作许君清的母亲,侧头一笑像是在询问凌项焱的意思。
“早就该去了。”凌项焱拥住皇甫晴的肩膀完全没有反对之意。
凌若澈看到一时眼眶中蓄着泪,感动的愣住的许君清,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帮许君清盛了一碗粥,溺宠的揉揉她栗色的发丝,“爸妈很大度的,都是孩子的妈了,还哭鼻子。”
许君清特意让凌若澈去徐宅将许念行接了回来,这个时间她见徐以生不合适,既然说开了,就不能再给徐以生一点希望。
许君清并没有将许念行带回小家,而是带他来到了别墅。
原因很简单,苏大少觉得在苏家和许君清见面太不方便,执意搬回了别墅。
一进别墅,许念行就看到了衬衫半敞倚在沙发上,自顾自拿着遥控器随意换动着频道的苏忆之。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兜兜转趁许君清转过头去帮他挂衣服的时间,一溜烟脱下脚上的鞋子就跳到了沙发上,做一副乖乖样,惦着小屁股慢慢移到苏忆之身边,看着他裹着纱布肿起来的右臂,猛地张着嘴就爬上去。
许君清转过头来正好看这一幕,见许念行张牙舞爪的动作,心里咯噔的一下,许念行虽然才五岁,但是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出半头,再加上他全身肉嘟嘟的,照他的这个架势扑上去,苏忆之的手臂是不用在考虑复原的事情了。
不过许君清还没有迈出步子,画风一转,接着就看到苏忆之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身子一转,左手就按住了他冲上来的额头,用力一推,许念行索性来了个后空翻,可是无奈他肚子的肉阻挡住了他后翻的动作。
头顶着沙发,屁股朝上,双腿弯着透过双腿间的空隙,嘟着小嘴,满脸怨恨的看着苏忆之。
事实不该是这样的,电视剧里不是都演的好好的吗,他冲上去,苏忆之应该痛的满地打滚,求他饶命才对。
说好的发泄怨气呢,说好的出风头呢,说好的让他痛的屁滚尿流呢?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苏忆之倒是不以为然,看着财经频道对于许念行这种幼稚的行为撇了撇嘴,“下次记得从后面玩偷袭。”
“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偷袭呢……”许念行气呼呼的坐起来,学着苏忆之的样子搬了半天才做成了二郎腿的姿态,腿上动作完成,在将手往沙发背上一搭,故作一脸严肃的表情,ok,变装完成。
不就是一副吊吊的样子吗?我也会。
许君清站在远处看着一路忙活的许念行,嘴角不自觉噙起笑,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许念行还有这么顽劣调皮的一面呢。
许君清还是有些不放心坐到苏忆之和许念行两个人的中间,彻底给苏忆之拉开了防护线,面色严肃的看着许念行,在批评他刚刚的举止,“念行,你没有看到叔叔受伤了吗?来之前妈咪怎么嘱咐你的,刚刚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就忘了是吗?”
许君清太过着急苏忆之的身体,无意中还是将苏忆之称作了叔叔。
苏忆之听到叔叔这个称呼,刚刚上扬的眉角瞬间沉下了,他不是多着急催促许君清在许念行面前说清他们的关系,而是介意这个称呼,很介意。
许念行嘟着嘴自己生着闷气,时不时向避过许君清严厉的目光瞪苏忆之一眼,就知道他就是来和自己抢妈咪的,苏忆之来了,妈咪都不疼他了,现在他就像是被人抢走糖的孩子,扁着嘴可怜的不得了。
早知道就撮合妈咪和徐爹地结婚了,那样是两边受益,现在倒好,不但没讨到好处,还赔了妈咪,不划算,不划算。
现在看苏忆之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才有种遇上老狐狸的感觉,大事不妙,先拆为妙。
“妈咪我的头好痛。”说着许念行就撒娇的爬到许君清的身上,紧紧的环着她的脖颈,还不停的拿自己的前额蹭着许君清身前的浑圆。
许君清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妥,只是觉得许念行这孩子一踏到别墅就性格大变,但是苏忆之的眉头却紧拧了起来,将许念行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许君清感觉一阵瘙痒,觉得许念行的撒娇也是一种认错的方式,怎么说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当着还不算熟知的苏忆之,让他当面认错的确挺难的,怪就怪许念行遗传苏忆之死要面子的怪毛病。
“你活该。”苏忆之说完就用左手将许念行从许君清的怀中拎起,许念行用小手死扒着许君清的衣服,领口扯下不少,盈盈的春光暴露在苏忆之的眼前,他眉间一沉接着二话不说就将许念行拎到了自己大的左手边。
“你轻点……”许君清话音一出口,许念行的小嘴扬起,还没等他说什么,许君清接着说道:“别扯裂了伤口……”
啪叽,许念行的心血淋淋的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根本就不是关心他,可怜他疼了这么久的妈咪,到头来都便宜了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这么讨人厌的男人。
黝黑的大眼骨碌碌的打量着苏忆之,不就是长得帅点,高点,有钱点,有范点。
哼,他是有优良的基因的,高点,帅点,那是必然,至于富点吗?他这位讨人厌的苏叔叔的钱的都是他的,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比不过苏忆之。
许念行光着脚踩在软绵棉的沙发上小孩子讨糖般的蹦跳几下吸引注意力,见许君清转眼看向他后,他头一仰,对着苏忆之翻了个白眼,一副要死不死的拽样,嫌弃的指了指苏忆之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