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大起大落他也算明白了,什么最重要,家最重要,他们也五十好几了,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家散了。
“我就不信了,没有她许君清,忆之就不能东山再起了。”说着她就怒冲冲的甩开苏老爷子的手,拿上手包就走出了门。
楼上许君清将苏忆之扶进了他们的卧室,让他坐在床上,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到了卧室苏忆之完全凝着脸,应该说从一开始他的神情就没有变,剑眉紧颦着,不知道是不待见许君清,还是背部太痛强忍着。
“什么事,说吧。”苏忆之凝着她极其冷淡的说道。
他突然冷静下来许君清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难道要说她来这是为了告诉他,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可是经过长时间和沁若兰的争论,她脑子里的那股冲劲已经熄灭了,想起凌若澈对她说的话,她犹豫了,她还不能说出来自己的身份。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连病服都来不及换就只是为了来看我伤成什么样吗?现在看到了?”一副死人脸果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说句是因为关心他就这么难吗?
苏忆之身前的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敞开着,从许君清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绕过胸前的纱布,紧紧地纱布像缠在她的心上,一圈圈缠到最后用力一勒,窒息的感觉。
“缠着纱布什么都看不到行吗?”就算她心里再担心他的伤势,她也不能表现出来,语气很轻松,但是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的前胸,不自主的靠近,空气中都弥漫着她的担心。
苏忆之捕捉到她微红的眼眶,心间无数喜欢的因子在疯狂的滋长,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刻意靠近用自己的胸膛靠近许君清,低下头咬着她的耳尖说道:“是要我脱下来给你看吗?”
丝丝暖腻和热潮从耳尖传来,许君清的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苏忆之你能说句好话吗?”许君清慌乱的推开他,手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胸膛,苏忆之往后一仰,剑眉顷刻间皱起。
许君清抬起头看到苏忆之脸上异样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太过粗鲁不小伤到了他,立刻紧张的凑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不经意间鼻尖抵到他的下颚,丝丝缕缕她身上散发的清香透过发丝拂过他的面庞。
“对不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苏忆之从上至下俯视着她的小脸,看着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担心,苏忆之倍感一阵安慰和暖心在她小手划过的地方凝聚。
苏忆之刷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血色,唇角情不自禁的牵出一道淡淡的笑靥,用力一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我就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十分笃定的口吻,这一刻如丝如缕的幸福感将他紧紧裹住,伤痛绝对不能夺走他此刻的喜悦。
“神经病,快放我,你身上有伤。”许君清惊慌失措的抱怨着,但是始终没有用手将他推开,心口不一的她,嘴上也慢慢开始吐露出关心。
“抱着你再痛都值得。”他带着沙哑的声音撩过许君清的耳间,许君清的脸上立即染上了一道红晕。
“别动,让我抱会。”他的声音很低,甚至不同于他平时冷厉,凌岑,这次的声音里载着的是少有的柔情,要知道这一抱无疑是对他最好大的褒奖,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回来了,在他受伤甚至以后有可能残疾的情况下还是回来了。
不过他想将她圈的更紧一点,但是右臂却用不上一点力气,甚至连抬都抬不起来。
时时刻刻的疼痛在提醒着他,他已经不同于以前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办法保护她,更确切的说,以后不拖累她都算好。
要是右臂真的无法恢复,垂着的手臂就是一个摆设,他就是一个废人,他对沁若兰说的话虽是严重了点,但是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的以后。
许君清回来带来的是无穷的幸福感,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为她的以后担心,拖累这两个字,他高傲的自尊和无私的爱绝对不允许出现在他们之间。
苏忆之抵着她的额前,锐利的眸子阴郁了,南方大雨前的天气,“君清……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愧欠后的弥补……我的右臂的确出现了问题,虽然没有我和妈说的那么严重,但是能不能恢复正常这还是个未知数……有可能……我以后就真的是一个废人……右臂不能动,就连最基本的衣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我不希望成为你的拖累……”
拖累两个字宛如千斤重的磐石砸在她的胸口,很闷实的一下,窒息的一刻,她又想到了土屋里他身子前躬挡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她怎么会觉得他是拖累,菁菁怎么会嫌弃守护了自己十几年的忆之哥哥……
“你说什么拖累,什么废人,苏忆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强大的存在,为什么我回来了,你还要用这些话来把我逼走……要是连我照顾你你都觉得是一种负担,那你之前又为什么来招惹我……”
许君清主动投入他的怀抱,避过他的伤口,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眼泪全都埋到他炽热的胸膛。
菁菁回来了,是真得回来了,一切的碰面早就是天注定的,她命硬躲过灾难,幸运在冥冥中指引着她重新回到苏忆之身边,完成了小时候最甜蜜的梦想,她又为什么要离开。
“苏忆之我绝对不允许你在用任何理由把我推开,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次次曲解你的关心和包容,不该一次次无视你的付出,我真的是很失职,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商业婚姻受害者,却忘了爱上你完全是我的自愿。我收回五年前说的话,爱上你我不后悔,今后都不会再说后悔……”
许君清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哭腔,紧紧拦着他腰部,纵使有再大的阻碍她也不会再放开。
苏忆之听到许君清说的话,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溢满了暖心的因子,他从来没有觉得许君清做错过什么,她本就是纯净的,不该掺杂进利益漩涡,保护她,守护她是他作为丈夫的职责。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多么优秀,而是你足够真。”
沁若兰从苏家出来就火急火燎的去到了安宅。
安宅中吴欣梅坐在沙发上品着茶,偶尔用余光扫一眼沁若兰,之前那股热情劲早就抛在脑后了。
“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安菁的身体怎么样了,要是不来看看我来真睡不安稳。”沁若兰客套着,先谈到了安菁的伤势。
不过她的关心倍至在吴欣梅眼中却是没安好心,怎么,自己的儿子才刚刚下台就按捺不住急着来拉拢他们家了。
吴欣梅轻抿了一下茶杯,嘴间冷笑晕来,“苏夫人上心了,我们家安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次还得多谢谢逸锋那孩子,三天两头的往这跑,恨不得把燕窝,人参那些上好的补品都搬来,工作那么忙还天天抽空来陪安菁谈心,人这心情好了,身体恢复的自然也快了。”
此时吴欣梅嘴角得意的笑容和沁若兰僵住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人家不是说的很直白了么,我们家安菁有苏逸锋陪着,就不用你们瞎操心了。
吹捧着苏逸锋,吴欣梅身体感觉轻飘飘的,顿时觉得苏逸锋比苏忆之优秀的不止是一点半点,苏逸锋明理,和善,对他们一家更是上心,不像苏忆之一样,每次来都摆一副冰块脸,亲近不得。
沁若兰尴尬的干笑两声,表面上虽是强扬着嘴角,心里却别扭的难受。要不是时不比往日,估计她早就甩脸色走人了。她沁若兰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讥讽还倒贴老脸过。
“恢复了就好……安菁呢?怎么不见她?”说着沁若兰就向四周看去。
“不用找了,安菁不在家,她和逸锋出去了。”吴欣梅故意咬重了苏逸锋的名字,凤眉倒了一半,嘲讽的加重让她整个身子都挺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的来意吗?我今天之所以见你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们家安菁身边已经有苏逸锋了,按理按亲我们安家也不会帮苏忆之。以前安菁舔着脸跟在苏忆之屁股后面,苏忆之倒好,不仅当众取消婚约毁了安菁的名声,还在她割腕之后甩下狠话不理不睬,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们逼得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你们还有脸过来。”
“我女儿是痴情,但是她不傻,苏忆之现在就只剩下一座空山,难不成以后还要跟着他坐吃山空,顺便当个后妈,呵……说到这我到想起来了,你们不是有个很有本事的儿媳妇么,还是什么着名设计师的助理,本事是大,到最后不是让苏忆之落个净身出户。”
沁若兰闻言,气的脸色发紫,双腿颤抖着站起来,一腔怒火积压在胸口,没想到还真是应了苏忆之的话,来这里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儿子辉煌的时候,你们拼命的套近乎,现在遇到点小困难,你们就冷嘲热讽的,是不是哪天苏逸锋倒了,你们也立刻踹了他。”
沁若兰也彻底看清了这家人,上流圈是没有真心的朋友的,没有利益的馋助,什么共患难都是废话。
“说的真好,我倒要看看哪天你们能度过这个小困难,小莲送客。”
“不用送,我自己会走。”说着沁若兰就瞪了一眼迎面走来的佣人,气冲冲的拿起手包就走去。
“呵……真好笑,还小困难,活该落得这个下场。”杨惠茹看到沁若兰走撇撇嘴,脸上讥讽得意的笑容无线的放大。
沁若兰刚走不久,大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回来的是安菁,她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安菁回来了啊。”杨惠茹看到安菁回来,立刻就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等拿到桌子上就不停翻动着,“看逸锋这孩子就是懂事,也挺会疼人的,陪你出去吃个饭,还送你这么多东西。”
“妈,你要喜欢就送你了。”安菁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对苏逸锋送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敷衍的逛街,敷衍的吃饭,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是敷衍的。
“瞧你说的,这是逸锋送给你的,你要是转手送给我多不好。来,我看看你带这个项链好看吗?”杨惠茹从精美的包装盒中拿出了一挑烨烨发光的项链,放在安菁的脖颈处比划着。
安菁很是烦躁的推开杨惠茹的手,柳眉紧拧着,“妈,我说了我不想要。”
杨惠茹闻言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冷冰冰的,像不会融化的冰坨,皱着眉头将项链扔到盒子中,“我看你不是不想要项链,是不在意送项链的人,安菁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苏忆之为了许君清把整个L集团都扔了,你还这做什么梦?苏忆之你彻底别想了,我实话告诉你,刚刚沁若兰来了。”
“伯母来了?她来干什么?”沁若兰来,安菁立刻联系到了苏忆之,眼中闪动着的兴奋是压制不住的。
杨惠茹用力点着安菁的头,想让她清醒过来,真不知道她怎么会生出这么糊涂的女儿,“来干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捆住苏逸锋的心,安安稳稳做你的总裁夫人,家主夫人。”
“妈,你知道的,我对苏逸锋根本就没有感觉,我爸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我嫁给苏忆之。”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安再国闻声从外面走进来,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走到安菁身前,“我做再多也是为了让你成为苏家的当家夫人。以后你给我和苏忆之划清界限,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和一个废人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菁心里怔了一下,废人?她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会和苏忆之挂钩。
“刚得到消息,苏忆之为救许君清受伤,右臂受枪伤,能不能恢复都不一定。”这就是安再国回来的原因,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再利益至上也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了。而且L集团财阀集团绝对不会选一个残废当权,就凭健康这一点苏逸锋就已经赢了。
安菁霎时瞪大眼睛,眼睛空洞的凝着前方,从身体深处开始泛冷,“残废……你说的是残废是吗?”
怎么会这样……她不敢信,思绪还停留在她挽着苏忆之臂膀的那一幕,无数个心疼,酸楚的因子在心底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