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生嘴角勾起一个暖心的微笑,轻轻将许君清揽在怀中,带着她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外面的高楼耸立,轻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是要回徐氏的,你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君清,别用一句句话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拉得太遥远行吗?”
徐以生摊了摊手,脸庞上印出说不出的无奈,但是没有一点责怪之意。
他总是觉得许君清的道歉,感谢会无形中拉远他们的距离,其实他挺羡慕许君清和苏忆之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的,吵吵闹闹,冷眼相对,但是眼中的真情和炙热却不少一分。
许君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见外了,微低下头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以生,她总是会这样伤到他。
“你忘了?我从来没有把念行当成外人,所以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苏忆之将他抢走。”他坚定的看着苏忆之,压低视线用温柔冲淡了眸子里的焦虑。
说实话这次的问题真的是棘手,尤其对方是苏忆之,要知道L集团在a市设权极深,政界也有不少熟识,听闻最有声望的林子申律师私下和苏忆之也交往极深,要说胜算,他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
要是现在不向自己的父母低头借助徐氏的实力,估计不用进法院就已经输了。
听到他说的“相信我”,许君清竟突然将画面跳回了以前,苏忆之拥着她的肩膀也说着让她相信,这些画面的出现无疑刺痛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定格住,鼻头酸痛着,就差一行流泪顺着脸颊流下。
“怎么了,感动了?”徐以生勾唇深意一笑,带着轻松和溺宠,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像是要接住她流下的眼泪,他就是这样,一滴眼泪也舍不得她掉,“你要是感动就早点带着念行嫁给我。”
他的话很轻松,像一个孩子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
许君清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赶紧微微别过脸去,用力抽泣一下将眼泪吞下,然后眉脚轻轻一扬后,魅笑着睨着他,收敛着自己心里的愧疚,“以生,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我知道,我去找过我哥了,就连我哥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你不需要这样。”
她的脸火炽炽的,不是因为徐以生的动作让她羞红了脸庞,而是太过羞愧,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苏忆之,这也太可笑了,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这奇诡的举动。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澈也只是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并没有说一点把握都没有,念行是你快乐的源头,而我不希望你不快乐。”徐以生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里全是坚定。
这么久他早就把许念行当成了未来家中的一份子,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拼一把。
“谢……”许君清刚要说谢谢,就看了徐以生故作生气的脸庞,她立刻明白了,转眼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你快工作吧,才刚回公司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别乱想了。”对她永远都是不放心。
“恩。”
出了徐氏的大厅,许君清忍不住攥紧了口袋中的优盘,眉间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笑颜撇开,上扬撇开,轻松的伪装退开,她又成了护子的母狮,利爪锐齿,冷厉无情。
她不想再麻烦任何人,凌若澈也好,徐以生也罢,自己带给他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苏忆之,是不是你什么都没有念行对你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就算是最后的挣扎,她也会尽力一试。
冷鸷的气息围绕的她的身边,举手投足间干净利落,没有半点之前的顾虑万分。
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声音再次将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要见你。”
……
夜幕一点点降临,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了皓月,这个夜注定不平淡。
迷惑,苏暝夜特意给苏忆之预留好的包房,苏忆之坐在包房间微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冷漠,没落,第一次觉得他的肩头也如此单薄,拿起酒杯,还是像以前一样品着苏暝夜给他送来的名酒。
这次他特意让苏暝夜给他送了一支龙舌兰,淡黄色的透明液体晃动在酒杯中,看上去那么美好,喝上去却烈灼喉间。
没过多久包间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苏忆之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身后的来人,拿起酒杯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放下,然后很熟练的将酒到上,“来了?”醇厚的声音响起,来的人并不陌生。
“恩。”凌若澈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轻勾了一下嘴角,坐在他的对面,端起酒杯轻抿了一下,半眯着眸子很是享受这种灼心的烈度,果然,苏忆之还是懂他的,连他爱的酒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有多久没有喝龙舌兰了,我记得自从菁菁走后,你就再也没喝过。”凌若澈又喝了一口,这种酒真的很容易上瘾。
还记得以前他们第一次偷喝烈酒,就是喝的龙舌兰,当时菁菁也在场,看到他们被辣的脸通红还笑了好久。
提到菁菁苏忆之心尖还是会泛出苦意,那是一辈子的缺憾,本想看着她长大,给她一辈子的溺宠,却看到她死在海水中,最终也没有办法查明真相,放弃了。
“呵呵……”发自内心的苦笑,不想提了索性举起酒杯和凌若澈碰杯。
很清脆的一声,睨着凌若澈,没想到以前相知相交的兄弟,再次同桌已经是十几年后。
造化弄人啊。
凌若澈收敛了一下眉角,貌似现在他们之间没有必要在恶言相对了,不过说起话来也没有格外的热情,怎么说都有十几年没有聚在一起了,想想还真是不值,“为什么突然让我拒绝君清,要知道念行可是她的命,你这么硬生生从她身边把念行抢走,我可不敢保证她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今天许君清去凌宅之前,凌若澈就已经接到了苏忆之的电话,要他说什么都要拒绝许君清的请求。
“再出格的事也是针对我的,只要她做了我就受着。”没有一点怨言,他的声音尤其平静,但是从他的语气中似乎不难听出他已经料想到以后的麻烦。
“这也许是我的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我没有办法看着她嫁给别人,索性就搏一搏,不过还好,还有你的帮忙。”
不知为何苏忆之突然觉得凌若澈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就连以前眼中的狠戾也少了。
凌若澈轻扬了一下嘴角,似乎欣然接受了他话中隐藏的谢意,笑过,冰山退去棱角,身子可以往前爬了爬,离得太远未免也有些太生疏了,他还真的喜欢生疏这个字眼出现他们两个之间。
经过这么久的调查,他知道自己彻底错怪苏忆之了,安家做的种种,虽然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是事情的头绪已经理清,最重要的是,他的妹妹……
“忆之。”很熟悉的称呼,终于出自了凌若澈之口。
苏忆之听到这个称呼,借助模糊的醉意抬起头,性感的薄唇微扬,不说话直接碰杯,一切的话都在酒中。
凌若澈睨到他上扬的嘴角,眉宇突然敛起,是担忧。看了看杯中还在晃动的微黄色的液体,神色稍带上了严肃,正声说道:“忆之,你现在这样吧是对君清上真心了吧,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哪天你发现菁菁没死,还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你还能像现在这么认真的对许君清吗,”
苏忆之握住酒杯的手指突然僵住了,半握半收,僵僵迟迟,过了半晌才慢动作的抬起头来,嘴角还是像刚刚那样似扬非扬着,却很是不自然,看上去更像是惊愕和不可思议,活着,呵……
可能吗,要是真的活着……
“忆之哥哥……哈哈……你想菁菁吗,我的薰衣草开了吗,我们要去一起散步哦。”稚嫩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他的耳边,每次都知道是假的,却那么真实。
“菁菁,还活着……”本来是想说不可能的,可是他心里深处还是有小小的希望,希望凌若澈还活着,还能站起来叫他忆之哥哥。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只能停留在哥哥和妹妹的阶段上,他现在心里很明白,他爱的是许君清,开口说的第一个爱也是对许君清。
凌若澈看到苏忆之期待的眼神,怔了一下然后收了收神,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说说而已,我也希菁菁也活着,就算是换个身份都好。”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算菁菁回来,她也只是我的妹妹,澈,这样我是不是该和君清说抱歉。”他真的释怀了,将惊愕压下,可掬的笑容里不掺杂一点杂质,很明显对于菁菁他已经放开了。
“我不记得苏忆之会说抱歉。”凌若澈有一种狂傲的语气回答,但是在苏忆之听来却很舒心。
凌若澈抿了抿嘴角,在笑起来已经没有刚刚的顾虑了,只要他认清自己的心就好,君清,菁菁,就都不会再受伤了。
……
另一边,同样是昏暗的环境,不过这边的气氛要比苏忆之那边诡异的多。
许君清坐在吧台上,紧皱着眉头看着台上穿着暴露艳歌媚舞的女人,一阵刺鼻的烟味袭来,她忍不住将头转向一边,极力压制住嗓子上的瘙痒,面上却掩饰不住厌恶。
没想到夜色里面竟这么靡乱。
苏逸锋睨到许君清有少许的不适,薄唇诱惑的勾起弧度,轻拍了一下和他热舞的女人,算是安慰。然后随意端起两杯酒想许君清的方向走去,慵懒的坐在她的身边,将酒杯递上,脱下西装的他身上绝对散发着一种痞痞的感觉。
“许小姐,这么成功的女强人,不是应该常出入这种地方谈生意吗,怎么看上去这么不习惯。”
苏逸锋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壁,很调侃的笑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君清极其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带着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自己,对苏逸锋的印象更是进一步跌进了低谷,要不是谈合作,她根本就不会和他这种人多待一秒。
许君清侧了侧身,眼神飘忽的看向一边,心里念着被苏忆之带走的许念行,实在没心情听苏逸锋打马虎,“苏先生,说笑了,我们谈正经生意也不会出入这种场合,有一出说一出,我想苏先生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跟我耗在这里吧。”
看台上还有很多女人等着他呢。
苏逸锋听得出许君清话中带话,不过她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地方的确不适合谈生意,但是许君清也不像是和他继续合作的人。
许君清对苏忆之还有情,很明显,敌人的情人就是敌人。
“那就说,谈合作吗,许小姐原来还记得我们这层关系,这么久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和我堂哥一家人团圆,逍遥快活去了。”苏逸锋将视线收回,语气十分轻挑,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了。
许君清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就是怕是局中局,她是碟中谍吗。
许君清刚想抬起酒杯,但是触碰到冰意的杯壁,她又慢慢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她和苏逸锋的合作也只是为了个人利益,没必要实实的喝酒,再说来到这她心里本就没底,酒还是少喝的好。
她将手放进口袋中,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紧咬的下唇借助着昏暗的灯光掩饰着脸上的思虑,手张张合合,拿起再放下,一直重复着。把这个优盘交给苏逸锋,那苏忆之绝对会严重受创,这……
许君清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想让苏忆之夺走念行。打下苏忆之,你就再也不用他从你身边将念行抢走了。
他一直那么狠心,你又何必自讨其辱,傻傻的不顾念自己的孩子。
嘴角慢慢松开,由白变红,再有丝丝血迹冒出,上唇合下刺心的痛感,她不敢在多拿一秒这个优盘,不知为何在想清之后这个优盘握在手心除了重量之外,还有可以灼伤的温度。
她逃避般的直接将优盘甩在吧台上,碰到她面前的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真的很刺耳。
苏逸锋拿起桌上的优盘放在手心揣度着,疑惑。“这个什么,”
“L集团的财务报表。”太过紧张,许君清似乎忘记自己一贯谨慎的态度,拿起面前的酒杯就喝了一大口,好像之后的话,只有借着酒劲她才能说出口。
“L集团财务报表怎么会在你这,”苏逸锋嘴上虽是不信,但是已经将优盘紧紧的攥在了手心中,财务报表是一个公司的命脉,他又怎么会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