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门派向来便有善恶两类之类,名门正派的真气往往清正和气,象征着正道,而邪派功法则是凶猛霸道,多显跋扈。但真正就真气而言,除了本身行气之间被赋予的相生属性外,因为各人性格不同而有着各个不同的特性。有所谓真气无分善恶,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随着每人经事不同,见识不同,感悟不同,真气的功能也是多寡不均。
纯色所修真气是何门派,李煜无法确定,但看她外露出来的丝丝缕缕看来,依然是武当派真气才是。随着她的徐徐抚慰,沧雪的真气慢慢扭亏为盈,气力和活力也慢慢回到了她小小的身体中。对于她这一手,不仅李煜好奇,便是任平生也是眼热不已。
在江湖上滚打多年,任平生的际遇自然是精彩纷呈,无论是相继加入了两个江湖正派,更是在江湖上闯荡出了属于江湖人特有的名号来。但很可惜的是,在遇到沧雪之后,无论他如何努力,却是扭转不了自身真气暴戾张扬的特性,在沧雪因为真气不继而劳累不堪时,他除了在一旁默默地关注外,束手无策。
“呼,好了。”纯色忽然吁了口气,说话道。接着又是眉头一皱,轻轻抚摸了一下沧雪的脑袋,略带责备地说道:“小丫头你不要命了么,没有了性命,什么都是一场空,更不要说什么追求锻剑的极致了。”
沧雪的脸色虽然较之前好看了些,但依然显得有些苍白。笑了一笑后,她却是抬头看了李煜一眼,“大哥哥,虽然我还是没有搞清楚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却让我找到了重铸的方法哦,保证能让你满意呢!”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任平生,嘻然一笑,似乎要讨好他一般。
李煜径直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性格倔强的丫头,什么宽慰的话都没有相信她来得重要。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是多了一丝窃喜,若是果如沧雪所说的话,他还真的有些期待重铸后的玄铁剑了。
“好了,先不要说话,我虽然能助你恢复真气,但精神上的损耗还是要靠你自己来缓解才行。”纯色手中依然没有断绝真气输出,“休息好了,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放在下一个作品中呢!”
沧雪闻言很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纯色,纯色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zhidào……”在呐呐了一阵后,任平生还是鼓起勇气说话道。
纯色回头看了他一眼,眼角流过一丝精光的同时,脸上笑容却是一收,“你可要想清楚了,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以你现在的状况,必要要有所取舍才行。”说着看了一眼怀中的沧雪,“先好好问一下自己的心吧!”
任平生闻言当即便是一怔,虽然纯色向来少有出手,但他却是听那些武当弟子提到过,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可是一招便斩下了十余个失魂鬼的头颅,或许这传言有所夸大,但多少能说明一些wènti。若是能与她一般,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一番思虑之下,他的眼神望向了闭目休息的沧雪。看着那张渐渐红润的小脸,还有上面洋溢的坚定神彩,他心中一动。
“你真的想好了?”纯色有些惊讶地看着一脸果决的任平生,她心中自然zhidào能做下这个决定将是多么的艰难,放弃有时候比努力更加珍贵。
任平生毫不迟疑地继续点了点头,“我确定。”
静立一旁的李煜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任平生想要的分明便是纯色这手助人恢复的手法。本来,这应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催动真气,修复脉络,理论上任何人都能够做到。但放之现实,绝大部分人除了能自我调息外,却是都难以做到。这无关乎实力wènti,而是一个关乎到最根本的wènti,那便是真气的属性。
江湖人的真气虽然大致能有一个笼统的分类,但在大分类之下却是有着千万般不同的变化。譬如说武当派真气,最为江湖人所熟知的便是中正绵长的特性,但在这个特性之下,却是因为修炼之人不同而出现种种差别,有人中正绵长之余显得阴柔散乱,有人中正绵长之下阴阳无端,有人更是绵长有余中气四溢,不一而足。这种真气耐久而持续,但对旁人却是毫无建树。
曾经有人做过一次统计,大致了解了一下江湖上所有的门派,分别列出了各门派真气在各个方面的表现。其中峨眉派真气以中正平和,温润自然而成为适用面最广的真气,其中便包括助人调息。
“这件事可是关系重大,我觉得你有必要听取一下小丫头的意见。”纯色叹息了一声后说道。“还有一点你要zhidào,真气转换之后并不会凭空消失,但在某些方面却是不能收发由心,尤其是在打斗上,更是诸多掣肘。”
任平生听罢也是有些迟疑,纯色这话说得很明白,换句话说就是他的个人实力会下降许多,而且很kěnéng还是那种不可恢复的下降,对现在这种江湖状况来说简直就是自断一臂,平添了许多的风险。
屋中一时沉寂了下来,只有炉灶中不时传来轻微的声响。
“我想好了,该怎么做?”任平生在沉思良久自后,忽然肯定地说道。
纯色闻言将沧雪轻轻放到一边,“这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做到的,这样吧,反正师兄也在这里,锻剑的事便交给她和沧雪小丫头了,你跟走吧!”说着径直便往门外走去,在经过李煜身边时,眼眸里却是带上了一丝浓厚的笑意。
看着任平生的身影也淹没在了门外,李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才纯色临走之前给他传音入密了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师兄,这家伙并不看好你哦,你可要加油呢!”看来,任平生这家伙是对江湖的wèilái不看好呢!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并不让他厌,即便是到了最后这个时候,他依然愿意为了沧雪小丫头而去尝试。
“沧雪已经休息好了,咦,哥哥还有纯色姐姐呢?”沧雪醒来的时候,半个时辰匆匆过去。
李煜笑了笑,“他们youshi要离开一会,嗯,这东西是这么挥的么?”说话间他已是提起之前任平生抡过的那个大锤,试着挥舞比划了一下。
沧雪闻言却是高兴地嘻嘻一笑,“既然大哥哥主动请缨,那沧雪就勉为其难地应下好了。”说着还是四处扫看了一下,“大哥哥之前没有打过铁吧,要不先练习一下好了,以免出错呢!”说完径直行到炉火边,提着一个铁钳夹出了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来。
李煜之前曾见识过张小刀的打铁铺,那等景象绝非沧雪这里能比拟的,便是烧火拉风箱都是两个学徒轮换进行。不过很显然,她那个小了几圈的炉灶乃是经过特殊改良,这般时间内竟是在持续燃烧着。他又细细看了一眼,却是没能找到金蛇剑的踪影。
“大哥哥可准备好了么,待会可要听沧雪的话呀!”沧雪将烧红的铁块搁好,口中细细吩咐道:“大哥哥可不要小看打铁呢,力道,眼力,技术,可都是不能马虎的呢?”说着便详加解释起来,什么时候该怎么落锤,落锤的力度怎么把握,就连落锤之间的间隔也有特别的说明,说是因为两人初次合作,默契不够,需要有这么一个缓冲。
李煜听完却是暗汗不止,之前看任平生打铁时稀松平常,想不到轮到自己上时才明白其中还有这般多的讲究。当下倒也不马虎,听完沧雪的交代后便是试着落锤起来。一开始是单纯的凭空落锤,直到沧雪觉得bucuo了才开始练习眼力和默契,反正就是沧雪的小锤落在哪,他便要在规定的时间更上去。
一时间,屋内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间间或着还有沧雪出言指点或出口称赞的声音。
“呵呵,想不到大哥哥很有打铁的天赋呢,便是这么随便一练习,都快要赶上哥哥了呢!”沧雪看起来人小,但心思却是细密得很,在李煜练习完毕后,她出言如此夸奖道。“不过待会开始后,大哥哥可要注意了,真气灌注之下,铁锤的力度可是和现在大不一样的。”说着皱了皱眉,“要不,我们还是再练习一下好了。”
李煜见状手中一动,沧雪尚wèilái得及撤走的铁胚上顿时疾风骤雨般落下了无数锤点,连串的声响打破了屋中的安静。不一会儿,他将锤子一收,“若是能这样的话,我觉得不用练习了呢!”
沧雪本来淡笑的小脸在看到经李煜锤打的铁块后,脸上顿时升起了惊诧莫名的表情。这块普普通通的铁块在经过他一番施为后,竟是变成了薄薄的一片,铁面光滑平整不说,有一面更是锋锐到了极限,看起来寒光直冒。不过很快,她脸色一收变做了怒色,“自作主张,不可理喻,你的剑我不铸。”
李煜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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