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然朝着南黎优汇报事情后的四个小时。
南黎优在沐然那里睡足了才离开。
她回到南家后已经是深夜,除了还没有睡的佣人,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回了房,费力地洗了澡之后,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思绪都是乱的。
苏半月突然说婚礼的事情偿。
她手的事情,诸多交杂在一起,心情沉重。
如果要训练右手到能熟练使用的话,大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撄。
她怕的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面,会发生很多的事情。
还有,她的毒瘾。
TOXIC!
新型毒品。
毒瘾此刻就像是毒瘤一样,长在她的身体里面,在她的体内肆虐。
消除不去像个定时炸弹,她甚至都不知道毒瘾什么时候会发作。
已经吸食两次了,而且还都是采用直接注射的办法。
要怎么办呢?
希望明天去席宴那里能有个结果。
嗡嗡嗡!
突然。
南黎优的手机铃声响起。
寂静的卧室里面,很突兀。
她收了心神,趴在被子上,伸手拿过被她甩在一边的手机一看。
是苏半月给她打来的电话。
南黎优嘟了嘟小嘴儿,细长手指划过接听键,接起:“苏半月,这么晚打电话干嘛?要睡觉了啊。”
软软糯糯的娃娃声从手机那端传来。
苏半月眼前掠过她撒娇低笑的样子,不禁莞尔。
“黎优姐不是还没睡吗?”
温和低低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南黎优闷声反问:“你不也是还没睡吗?”
南黎优的小脑袋瓜子,不禁又闪现出当时在浴室里面的状况。
她全.裸!
而苏半月衣冠楚楚,游刃有余的样子帮他洗澡,看着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居然没有反应。
简直不科学啊!
想着想着,南黎优的脸烧了起来,仿佛血液都在沸腾。
没出息的脸红了!!
南黎优,你简直够了好吧!
要扑倒苏半月还不简单——
等结了婚,就光明正大的扑倒扑倒再扑倒!
“是啊,想黎优姐想到睡不着。所以想快点举行婚礼,让黎优姐早点到我身边。”他说。
“是吗?”
南黎优的心绪,一下子回神,她撅着小嘴儿反问。
苏半月说,想她快点到他的身边。
怎么听都觉得不可信。
真想她早点去他身边,领个证办个婚礼都拖这么多年。
“黎优姐不信我?”
扬起的尾音,轻轻的拉长,蛊惑的声音,在夜色中沉醉。
“相信啊,即将从未婚夫过渡到我丈夫的人,我如果不相信你,我怎么会跟你结婚呢。”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婚礼前不能说贬低的话哦,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夸下你。所以你别太骄傲!”
苏半月闻言似乎笑了一下,轻声问:“在黎优姐的眼中,我很差劲?”
“那倒没有。”南黎优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达到100分,你的年纪是硬伤,之前老是叫我黎优姐黎优姐,扣分扣分!我损你一下怎么了啊。”
是啊,她损他一下怎么了。
南黎优嗔怪的出声。
她趴在枕头上,和苏半月讲点话。
从刚才开始,她的面色却越发的苍白。
渐渐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整个人不可抑止地抽搐起来。
“没事啊,黎优姐想做什么做就是,我自然不敢说什么。”苏半月笑了一下,“不过,黎优姐,婚礼想要什么样的形式呢?”
“你不是说你想给个完美的婚礼给我吗?自然是你来操持啊,我不参与。”南黎优忍着身上传来的颤抖战栗,笑着哼了一声。
她的细眉早就已经紧紧的拧起,胃里直犯恶心,只想吐。
手臂上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苏半月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温温和和,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膜,听不真切:“细节我来,婚礼一生一次,所以黎优,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似是羽毛,轻抚着她的心。
南黎优小白手攥紧了被单,她微微喘着气,顿了一下,恢复了笑笑声音,说:“一生铭记的。”
形式不重要,光是她和苏半月的这场婚礼,就足够她记好长一段时间。
只是关节处传来的骨骼疼痛实在太难以忍受了,单单讲这么一句话。
就几乎耗了她的全部心力。
“好。”
苏半月应着声,随后又问:“那婚礼用向日葵装饰,如何?”
向日葵?
向日葵倒是挺不错的。
可是,哪有人婚礼上看过去,一大片一大片用向日葵的?
不要,向日葵放在家中摆设可行,但上台面……
“我想用玫瑰拉,红色的玫瑰,粉色的,蓝色的,多浪漫啊。”
南黎优唇色越发苍白,细长手指抠着被单,越发地用力。
她笑嘻嘻的出声,朝着苏半月提议着,“女生都喜欢玫瑰,用玫瑰!”
既然一生一次,又该铭记。
那肯定要用玫瑰啊。
“行,那听黎优姐的,就用玫瑰。”末了,苏半月又加上这么一句话,“门口,就摆向日葵吧。”
“好啊……”南黎优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
她没再拒绝苏半月的提议。
他既然这样说,那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处理好。
既然如此,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嗯。”
低低的笑音再度的传来,南黎优的红色小唇却慢慢的瘪了下来。
她把手机拿离了自己,低低地喘了一口气,才又移回手机,强笑着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回神过来,笑着警告着苏半月,声音糯软糯软的,一声声的甜死了。
“好,不打扰黎优休息了。”苏半月笑着应声,声音也温润,”晚安黎优姐。”
“那我睡了哦。等着你给的婚礼呢。”南黎优痛得浑身蜷缩起来,软糯的娃娃音听不出异常,“婚礼不好,我揍你!”
“好。”
苏半月应了声。
南黎优马上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下一秒。
手机被她扔到一边。
她蜷缩在床上,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战栗,关节骨骼开始是轻微的刺痛,接着那痛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浑身不住的发寒,仿佛脱光了衣服被置于冰天雪地当中,冷汗密密麻麻从她身体渗出。
这种身体上的折磨简直难以忍受。
还是跟平时肉体的疼痛不一样。
她宁愿自己现在身上是被捅了一刀,也不想忍受这种折磨。
南黎优神情有些涣散,她踉踉跄跄起了身,梳妆台上有剪刀。
她脚步不稳地走到梳妆台前,伸手颤抖地拿过拿把剪刀。
要是在身上划一刀。
不知道伤口的疼痛会不会抵掉毒瘾带来的疼痛。
南黎优的手剧烈颤抖着。
她的手此刻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拿过剪刀,右手高高举起,对着自己的左手,落下……
……
翌日一早。
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停在市立医院门口。
南黎优到了医院。
让沐然安排,直接就到席宴的办公室。
苏半月说,席宴给她检查了身体。
但那是在她不清醒的状况下。
叩叩!
办公室前,南黎优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一道年轻的男中音传了出来。
南黎优推开门走进去。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坐在办公桌后,他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给人一种严谨肃穆的感觉。
看到南黎优,他推了推眼镜,反了一下光:“大小姐。”
南黎优随意地点点头,走过去,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席宴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
门刚关上。
南黎优淡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的手怎么样了?”
席宴回过头。
就看到南黎优坐在椅子上,她今天穿着一件蓝白条纹衬衫,下身搭着一条淡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两条腿笔直笔直的。
她交叠着两条腿,勾着脚尖,弧度蜿蜒得很好看。
办公桌后面的窗户窗帘没拉,阳光洒落进来,给她氤氲着一层淡金色的光圈。
精致雪白的小脸儿。
一层薄薄的唇膏。
美人如画。
席宴落在南黎优身上的目光顿了一下,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天少主在那里,没有仔细检查,我跟他说了你手是扭伤。”
“我知道。”南黎优点了点头,“实际上呢?”
席宴瞥了她一眼。
她的漂亮凤眸眼神微微淡漠,虽然在问她自己手的事情,但是态度有些随意,仿佛她自己手上的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席宴斟酌了一下词句,他低声说:“无名指和中指的关节骨折,完全恢复的可能性不大,至多恢复六成,还要经过长时间复健。”
南黎优的瞳孔微微一缩,半响,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是吗?”
她的声音太过平淡,完全听不出是难过或者其他的情绪。
仿佛席宴只是跟她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也只是听了而已。
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更别说是一只左手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大小姐,这件事不告诉少主吗?”席宴推了推眼镜,问。
南黎优挑了挑眉,顾盼生姿地望过去,露齿一笑:“问我这个问题?席宴,你比我更不想让他知道吧。”
席宴也笑了:“大小姐,我是少主的人,自然以少主的事情为优先考虑。大小姐做的事情对少主有利,我自然会帮着大小姐。”
“呃……”南黎优眨眨眼,模样俏皮可爱,“苏半月有你这么忠心的手下,真是难得。”
“大小姐过奖了。”席宴谦虚地笑笑。
“对了。”南黎优瞧着他那个谦和的笑容,就是个笑面虎。
不过说起笑面虎。
南黎优想了想,好像苏半月脸上,除了温和的微笑,她就没有见过其他表情。
她收回思绪,微微眯了眯眸,问,“席宴,你知道TOXIC这款毒品吗?”
“TOXIC!”
听到TOXIC,席宴的眉峰紧拧了起来,想了想,说:“这是越南黑市那边新出的毒品,刚听说而已,具体的我不是很了解,怎么了?”
南黎优眼神有些黯淡,她低了下头,很快又抬起来,望向席宴,笑笑说:“我染上了TOXIC!”
席宴目光诧异地盯着南黎优,失声道:“怎么会!”
下一秒,他又听到南黎优平静的声音:“帮我戒毒。”
……
从席宴的办公室出来,南黎优要离开医院。
席宴是医生,也是苏半月的人,同时也和她合作。
所以那天苏半月让席宴给她检查手上伤势,席宴没有跟苏半月说她手的真实情况。
南黎优的抬起左手,目光落在手上,她微微动了动手,只是稍微弯曲一下指关节,都钻心的疼。
左手垂立在一侧,南黎优背好包包,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下。
TOXIC!
连席宴都不了解的新型毒品。
席宴说给他时间让他研究一下,再设计出戒毒方案。
南黎优现在就注射过两次TOXIC,但也因为两次都是用注射的,所以瘾又比一般刚染毒瘾的人大。
但是席宴也叮嘱,无论怎么痛苦,这当中发生什么戒断反应,都不能再注射了。
这点南黎优自然也明白。
可是毒瘾发作时,那种仿佛置身地狱的痛苦,生不如死。
她甚至都不愿意回想起昨天晚上。
要不是再最后一刻清醒了一瞬,那把剪刀就刺进去了……
电梯下到二楼的时候,有人按键出去了。
也有人进来了。
南黎优低着头正在想事情,周围站着的好几个人都时不时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女的长得实在太漂亮了。
只瞧着精致的侧脸,一点流畅的线条,仿佛尽了整个初春的绮丽。
简直比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偶像明星都要来得惊艳。
南黎优低着头,目光视线随意一瞥。
突然发现刚才进电梯的还是个熟人。
是莫愁。
“莫愁。”看到莫愁,南黎优笑容甜蜜,笑眯眯地打招呼。
莫愁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南黎优,直到南黎优打了招呼,淡漠清冽的视线才落在她身上。
“南小姐。”莫愁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你怎么来医院了?”南黎优关心地问,“我忘了,你是来产检的吧。”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居然连她怀孕都忘了。
“嗯。”
莫愁淡淡地应。
今天她是过来产检的,就怕时间问题。
会引起二爷的注意,还有肚子里面的孩子健康,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又在这里遇上了南黎优。
加上昨天遇上的苏半月,还真是……
莫愁并不讨厌南黎优,这位美丽可爱的南家大小姐,性子倒是很爽朗,只是她性子偏冷,和冷绯心那样性格的人处得比较来。
和这种自来熟性格的人,不知道怎么交谈。
“你又一个人来吗?”
南黎优看了看四周,发现莫愁这次还自己自己一个人。
她又来看肚子里面的小baby。
虽然她对莫愁的事情有所耳闻,慕二爷身边的女人,手腕强势凌厉,完美强大。
可是再怎么要强的女孩子,这种时候,应该也要有人陪吧。
自己一个人,好孤独啊。
“嗯。”
莫愁极淡的应出声。
这个孩子是见不得光的。
不能让二爷知道,她自然就只有一个人。
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事先约了医生,用了其他人的身份证。
其实如果二爷有心查,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只是二爷的心思向来不在她身上。
也根本不会去想到就那么一次,她就怀孕了。
她要保下这个孩子。
在肚子大起来之前,她得想好办法……
“对了,检查了吗?小baby的情况怎样啊。”南黎优关切的朝着莫愁问出声,一脸真切的笑容,美丽极了。
“各方面都很好,谢谢。”
叮咚……
电梯到了一层。
莫愁先出了电梯,南黎优跟着走出去。
莫愁转身:“南小姐,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哦,好的。”南黎优点点小脑袋。
莫愁的视线却不经意的瞥到了南黎优的左手。
那只手不同于右手,上面缠了白色的纱布。
南黎优的手,伤了?
可堂堂的南家大小姐,谁敢伤害她?
莫愁落在南黎优手上的眸色暗了一瞬。
“真好,这段时间准妈妈可要多多注意哦。据说,宝宝出生的时候超级粉嫩可爱呢,想想就好激动。”
南黎优感慨的笑起来,十分的甜美,表情也很真。
莫愁点点头,淡淡说:“嗯。”顿了一下,她说,“南小姐以后也会有的。”
“是啊,等我和半月结婚后,我也能有可爱的小baby了,我好喜欢粉嫩嫩的小baby。”南黎优眼睛里面满是笑颜。
她很喜欢小孩子。
粉嘟嘟的,超级粉可爱。
只是啊,冷小白出生那会。
因为那些狗屁误会,她都没看到呢。
冷小白现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虽然长得遗传了三儿,可爱归可爱,却是个十足的小恶魔。
老是打击她,拿她年龄来说事!
还是刚出生的小baby多好,软萌任揉搓。
看着南黎优那一脸期待的神情,还有南黎优所说的那些话。
莫愁微微有些诧异:“你和他……苏半月,要结婚了?”
“是啊。”
南黎优点了点头,幸福感爆棚。
“恭喜。”一开始的诧异很快就过去了,莫愁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祝福南黎优。
南黎优没欣喜太长时间,她注意到了莫愁的冷淡。
好像一提到苏半月,莫愁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好像,极其厌恶和蔑视苏半月。
那是一种打从心里对一个人排斥。
南黎优感到奇怪,她斟酌着语气,朝着莫愁询问出声:“莫愁,你好像很讨厌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莫愁很快明了。
是苏半月。
莫愁抿了抿唇,她盯着南黎优有些奇怪询问的小脸儿,半响,声音冷淡地说:“我没有讨厌他,只是不想靠近苏家罢了。”
她这么说,不知道是因为南黎优是苏半月的未婚妻,或者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对着苏半月,她就算不讨厌,也没有喜欢的恋爱感情在里面。
苏半月说只要她一个人,这话只让她觉得想笑。
沉湎在过去走不出来,她觉得他可怜。
“这样子啊。”
南黎优点了点头,一副明了的样子。
毕竟苏家是涉黑。
莫愁不喜欢也正常。
一般人都不会喜欢的吧。
“既然已经要结婚了,南小姐,你在苏家要小心。”
莫愁朝着南黎优叮嘱出声。
南黎优的手伤的很突然,竟然没半点风声放出来。
南家和苏家都没有丝毫动静。
苏半月昨天还能那样和她调侃。
她隐隐有种感觉,和苏家有关。
苏家那是狼窝虎穴,怎么能不防?
但是她和南黎优关系不熟,只能尽到一点提醒。
“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南黎优笑了笑,她把莫愁的话听进去了。
苏家的水太深,的确浑浊的不像话。
既然都决定结婚,她自然是要好好防。
除了苏曜日,苏家那几个现在在的,还有盘错复杂的旁系。
还有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四叔……左北昀。
“那行,我还有事,先……”
“莫愁你等等啊,我还有个事情要问你呢。”南黎优右手拉住莫愁,打断了她的话。
绯心现在被三儿霸占着呢。
她去的话,怕是又要被三儿狠狠的埋怨了。
既然遇见莫愁了,那就问她吧。
“嗯,你问。”
莫愁表情清冷淡淡应着声。
南黎优抿抿唇,过了一两秒,软糯声音甜甜问出口:“是这样的,我第一次结婚,身边朋友结婚喜好各不相同,我想问问,你喜欢的婚礼形式是怎样的?……比如说,你喜欢用什么花来布置婚礼?”
“什么花啊……”莫愁蹙着眉想了想,说:“嗯,向日葵吧。”
可惜,她这辈子应该是不会结婚了。
用向日葵布置婚礼,更是不可能实现。
南黎优微微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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