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铮刚要起身出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男人闯进来,身边跟着保镖。
“盛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迟铮站着,凝眸看着冲撞进来的盛轻舟。
宴会上,盛嘉许威胁他,不管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迟铮确实怕了。
可是现在又带人来,是什么意思,是非要不给人活路吗?
盛轻舟双手插兜,不跟他废话,就站着周身凝固腾起的杀气。
“迟铮,唐瑛开车撞小眠,人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说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迟铮一听唐瑛开车撞盛眠,本凝冷的眸子,一瞬震恐,手一抖,上前走到盛轻舟面前,还没靠近,他身后的保镖就挡开他。
“盛总,她现在怎么样?我去看看她……”
盛轻舟挑眉,冰冷的眸子,嗤笑一声道,“迟铮,你要看谁?去公安局,还是医院?”
“你觉得,该去看谁?”
“盛眠,盛眠怎么样?我不知道小瑛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管盛家要我们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迟铮都不会拒绝。”
“所以呢?”盛轻舟冷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希望盛家放过唐瑛,如果盛总想要mc,我可以双手奉上,她是我的人,我不能不管她。”
迟铮清眸急切,眸光幽深了几分,尽可能给唐瑛推脱责任,让她少受点罪。
盛轻舟望着眼前的男人,确实很深情,第一时间是怕小女朋友受伤,可以拱手将辛苦打拼下来的帝国商业送人。
只求一人安慰。
盛轻舟若是别的,还很钦佩迟铮这个深情的人设。
可是受到伤害的是他的妹妹,还曾是眼前这个深情人设男人的女朋友。
违背家人,也要跟着的男人。
这一刻,盛轻舟忽然发现,迟铮或许是真的很爱很爱唐瑛,连mc都愿意拱手相让。
如果不爱,怎么可能做到这点。
怕她受半点伤害。
“盛总,对不起,唐瑛这件事是她罪该万死,责任我们担……”
“那个,盛眠现在怎么样,人没事吗?有没有伤的严重,一切住院费用都我出,盛总,你尽管提要求,只要这件事咱们两方坐下来谈,我都尽可能做到。”
宽敞的办公室,上午的日光不是很烈,而且是九月的日光,带着懒懒散散,金光闪闪的色彩线条,洒落在玻璃窗,一股温暖。
盛轻舟突然上前,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在迟铮的左侧脸颊上,砸在他唇角,渗出血迹。
迟铮吃了一拳头,左脸颊一阵痛,侧了侧脸,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站直身,看向盛轻舟。
“盛总,是要一命抵一命吗?”迟铮冰眸锐利,声音悲凉冷笑。
“也不是不可,但前提你放过唐瑛,她的过错我承担,盛总,你看这样行吗?”
“然后我再去盛眠床边给她跪着认错,或者你要我做什么?”
迟铮双目毫无神采,带着一抹空洞,晦滞。
“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想替盛眠出口气,想怎么做,你说,我迟铮说到做到。”
盛轻舟看他这般维护唐瑛,心里的怒火更甚,心口如连绵细雨,冰冷刺骨一般的难受,瑟瑟发抖。
第一次,盛轻舟从脚底到心,冰冷的刺骨,寒心。
“如果让你去见苏老,说明自己的身份,迟总,敢吗?”盛轻舟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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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南微提着保温瓶,里面是炖的骨头汤,里面还有山药炖了三个小时,她刚回去拿来的。
走进病房,就看到盛眠坐在床边,陆宴臣手扶着她手臂,让她慢慢脚下地活动、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医生手可以适当下地活动一下,躺着不利于恢复。
“微姐,又麻烦你来回跑,那个大哥呢?”盛眠看到南微手里提着保温瓶,一脸歉意,自己一遇到事情,总是麻烦微姐跟大哥。
离车祸已经四天过去,唐瑛被按照蓄意谋杀罪判处三年以上六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件事终是由迟铮跟盛轻舟达成协议而结束这场纠纷。
而唐瑛被关进南城女子监狱,迟铮在她关进去两人就断了关系。
而mc被南城一家大财阀收购,改了名,换了地。
迟铮没来过医院,好像离开南城了。
这些信息在手机,电视上都报道,大家都在猜测。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年轻人,也是南城的风云人物,却突然落败了,仓皇而逃。
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或者是被人算计,项目损失惨重等等猜测。
“不麻烦,你大哥去跟几个老总开会,说结束就过来看你。”南微把保温瓶放在床头,看着盛眠,笑盈盈说道,目光看向她身旁的陆宴臣。
这几日他一直都形影不离地守着盛眠,这点让南微很喜欢。
只是一个男人也该有自己的事业,在医院这几日,她就听到他手机响过一次,接了说了两句就挂了。
眼里,心里惦记,都是在医院。
“陆先生,你最近不忙?”南微知道他是京陵的人,好像听轻舟说过他是京陵陆家的家主,那不应该这么清闲,事儿应该很多。
陆宴臣抬眸看着南微,她这话不是随口问问的,是想告诉他,盛眠已经没什么大碍,他不用一直守在医院,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盛眠还有她们,男人该以事业为重。
“公司有专业人盯着,早晚汇报一下工作情况,没什么事,这边我还能多陪下眠眠。”陆宴臣眼神淡漠,抬手帮她拉过桌子,摆放汤碗。
盛眠坐着,端着南微给她盛满的一碗汤,还冒着烟,香喷喷的,一闻,就特别嘴馋。
南微笑笑,点头,“嗯,也行,我就是怕耽误你工作,眠眠这有我跟辛子,不会让她落单。”
陆宴臣这时眯眼微笑,“我不是……”他猛停顿下来,低头看着盛眠,唇一勾,“那我明天回趟京陵,大后天回来接你出院。”
南微意思,算是笑话他有点太紧张盛眠了,怕她出事,就一日二十四小时盯着她,怕人对她在不利。
所以后面那句,不会让盛眠落单,是指明了意思。
才让陆宴臣轻笑,忙换了话题,京陵那边有个项目开发会,顺便有个事去办一下。
盛眠点头,脸上露出少女的娇羞,这几日他陪着自己,确实很开心,安慰。
他要是在留下来,恐怕微姐跟大哥会抓着他娶她。
毕竟两人单身,男未婚女未嫁,一直守在她病房里,遇到熟人总会说闲话。
而盛轻舟向来是护犊子,亲妹妹的名誉自是重要,爷爷那边可还不知道陆家小子的心思。
不然心里还在惦记给她介绍对象,一个姓程的被她好闺蜜撬走了,爷爷都气死了,但也只是嘴上气一下。
觉得能被撬走的,都不是真心的,日后盛眠肯定会受委屈。
喝完骨头汤,南微陪她坐了会儿,陆宴臣在外面不打扰两位女士聊些闺蜜之间的话题。
南微突然一笑,从椅子上起身,扯了扯褶皱的衣服,看她道。
“你好好养着,我回去了,对了,爷爷那里,其实早知道了,所以才会在后面推你大哥一把,让唐瑛蓄意谋杀的事坐实,但你大哥还是跟人做了交易。”
“你会不会……”
盛眠抬头看她,微笑着,眸光中丝丝缕缕恍然。
“微姐,我不会,其实大哥他们不出手,我也会自己解决,只是我始终没大哥,作为男人们手段那么果断。”
大哥还以为她担心迟铮,臭骂了她一顿。
其实她想亲自解决唐瑛跟自己的事。
但那会情况不一样,大哥他们出手了,她只能安静地养着,不让大哥他们在为自己操心,就是最好的。
南微一听,笑笑,抬手拂了拂她脸颊凌乱的发丝,“好,你懂就行,那我走了,我去叫他进来。”
“嗯,拜拜微姐。”
南微走出病房,陆宴臣就站在病房外的一旁,低着头,双腿交叠背对着墙壁站着。
听到旁边开门的动静,他忙放下腿,站直转头看到南微提着保温瓶从病房里走出来,脸上笑盈盈。
“陆先生,我先回去了,这里就麻烦你了。”南微看他说道。
陆宴臣点头,“不麻烦,我送你下去。”
“不用,小眠在等你,进去吧。”南微微笑拒绝。
南微提着保温瓶走了,陆宴臣走进病房,盛眠躺坐在床上,他微微垂眸,喉咙有些干枯,干涩荒寂。
忽然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谁都没有先开口,陆宴臣站在她床边。
过去几分钟后,盛眠抿了唇,轻声问道,“宴臣哥,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的飞机,事情结束的早,就提起回来……”
陆宴臣说完,眼睛望着她脸上的表情,怕她是不舍自己走。
盛眠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目光盯着手机屏幕。
陆宴臣怔怔,“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刚吃东西,消消食。”
盛眠抬头,眼中光亮一闪,“好啊,刚吃太饱了,真有些不舒服,得走走去。”
说这话时,她中气十足,可能都想去外面跑一圈的干劲。
可是她腿还不行,尤其是小腹,不能激烈,要是被拉扯到伤口,是很难修复。
沉寂的气氛,忽然一下就缓和了下,陆宴臣走到另一边顺手,扶着她下床,让她慢慢下地,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手臂,让她手搭在自己手臂上,慢慢的,试探性地走路。
医院的走廊,医院是相连的,从这栋走到另一栋,中间有个连接,旁边有椅子,休息。
正好往回走时,盛眠累了,手抓着陆宴臣的手臂,下巴一抬,“去那边坐会儿,走累了。”
陆宴臣点头,“好,我扶你过去,慢点。”
他扶着盛眠慢慢坐下,然后自己再坐下来,两人坐在一起,挨着很近。
盛眠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端正,有点小学课桌老师要求的坐姿。
陆宴臣坐着,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交叉握着,微微撇头看她,声音缓缓响起,“我回去有点事,处理完了就回来接你。”
“我还欠你几句话,等出院了,我郑重给你说。”
盛眠抬头看着他,双目如潭,深不可测,冷峻的五官被洒落下来的黄光线勾勒出深邃的轮廓,而一抹色彩斑的线条如一把剑落在他好看的浓密黑发上。
听他低沉凛凛的声音,她的心开始小鹿乱撞,他的深情,绅士,温柔,都让她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想控制自己不溢出情绪来。
她缓了会儿,“好,那明早一路顺利。”
她不敢说,我等你之类的话,因为她很明白,等待是一件需要勇气,而这句话也是一个枷锁,是他,她。
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只是他的枷锁,她想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用自己给他无形的一种压力。
感情不是压力,更不是给对方压力的借口。
陆宴臣看她,没有回应,目光微微深敛,落在她侧颜上,不知在想什么,就那样落着。
像是要在临走前,好好看下她。
盛眠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心跳莫名快了几下。
陆宴臣轻轻触碰她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手掌里,而盛眠被他突然握住的手,仿佛触电般,心跳的瞬间,时间都停滞,脚底到头顶瞬间酥麻。
他盯着她看唇角露出突如其来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一眯,一弯,笑容洋溢着,一股暖意袭入心田,能融化她。
“眠眠,你等我。”他淡淡说道。
盛眠的心在不断跳动,他说,你等我,这三个字的力量,是恐惧,也是喜悦。
或许这是他唯一安心,却让她莫名心不禁微微颤抖起,思绪化作一片波涛。
被他刚刚那三个字,占满心田,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围绕着她在转动。
他叫她,等他。
盛眠抬头,目光交汇,她看到他眼底的炽热,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子,仿佛能洞悉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和秘密,让她无处遁形,只能惟愿他。
“好,等你。”盛眠点头,一笑,心头酸涩浅甜相交。
陆宴臣握着她的手,微笑说着,“不过你想我可以发视频,打电话。”
他说话的热气一瞬不瞬地洒落在她耳根,一顿热滚的发烫,她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