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钱飞燕草,一钱雷公藤,再加一钱一品红……研磨成粉,入药成丹。”
盛安颜正在鼓弄着各类草药,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弄些毒药解药十全大补药搁着,以备不时之需。
月芽儿这时候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王妃……”
然她才刚开口,就被盛安颜挥手阻止:“出去说话,这几味药都是剧毒,飘在空气中的粉尘吸进一口,也够你难受好几天了。”
月芽儿一听,连忙一溜烟小跑出门去。
盛安颜将东西随便收了收,走出门问道:“什么事?”
月芽儿有些无语地望着盛安颜,终是叹了口气回道:“王妃您忘了,今个儿是请安的日子,两位夫人和芸娘姑娘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这月芽儿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盛安颜立马就想起来了,连忙将手上的药粉在衣服上擦了擦,往内室走去:“快给我取套干净的衣服。”
日日都请安的日子,盛安颜受不了,也怕那些请安的人受不了,所以干脆规定一个月来一次,她好,大家也好。
可就是这一个月一次的请安,盛安颜也总是记不得。
她想着,幸亏她是王妃啊,要是她只是个夫人妾室,换她们其中谁来当王妃,可能请安第一天她就被直接拖出去赏一丈红了。
换了套衣裳,又梳洗了一番,身上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盛安颜仔细闻了闻,确定无伤大雅,这才走了出去。
众人见她出来,连忙起身见礼:“参见王妃。”
“诸位不必多礼,快请坐吧。”盛安颜看着场上坐着的三个人,不禁有些唏嘘。
刚来时下面坐着的是四位风情迥异的夫人,如今含湘被关禁闭,桃月被关地牢,连一个妾室都不是的芸娘,却跟着来请安凑热闹。
不过也亏得芸娘在,红叶一向都是一副高冷沉默外加看她不顺眼的脸,清雅夫人以前跟在桃月身后连话都不说一句,如今桃月不再她更是不敢张嘴了。如果没有芸娘在这里,这场面真就变成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干瞪眼了。
“王妃的面色看起来真是好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调养的,真真是人面桃花,让我们看了都心动不已,更别说是王爷了。”芸娘带着含蓄温柔的笑,对你嘘寒问暖的时候,感觉真挚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吃过她几回亏,盛安颜只怕都要觉得这姑娘挺不错的了。
这火眼金睛,也耐不过人会伪装啊。
盛安颜带着疏离又不失礼貌的笑,回道:“也没什么诀窍,大概就是,多吃蔬菜多睡觉。”
“哼。”红叶冷哼一声,显然不想附和。
芸娘一愣,旋即笑道:“王妃你真幽默。”
盛安颜谦虚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说到睡觉,这一过春之后,蚊虫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尤其是最近。唉,我也是用了好多的熏香,都好似没什么作用,着实扰人清净。”芸娘叹了口气,一脸困扰的样子,抬起头来看向盛安颜,“也不知道王妃用的是什么法子,能够让人安然入眠?”
“用的是我自制的一种熏香,若是芸娘想要,送你两盒就是。”盛安颜温和地笑着,乍一看还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端庄。
芸娘自是感谢不已:“那就麻烦王妃了。”
盛安颜扬了扬手,刚想让月芽儿去取,张了张嘴却到底没吩咐下去。
她放置的那些瓶瓶罐罐那么多,月芽儿不定能找到她把熏香放哪儿了。而且以她那迷糊性子,别进去打开装毒药的瓶子猛吸一口,直接倒在那儿就完了。
“还是我自己去拿吧。”她起了身,准备进屋。
却见一向不爱搭理她的红叶突地站了起来,说了句:“我也想要一盒,王妃不介意吧?”
盛安颜对于宗政潋的心尖宠还是蛮客气的,挥了挥手说:“不介意不介意,你先坐着,我去给你们一人拿两盒。”
红叶却没坐下,而是朝她走了过来:“王妃是妻,我们是妾,身份有别,这种事怎么能让王妃来做?还是我随王妃去取吧。”
这红叶的话音一落,清雅和芸娘也赶紧跟了过来,生怕乱了礼数。
盛安颜有些奇怪地看了红叶一眼,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却到底没驳了三人,转身往里走:“跟我进来吧。”
药房里已经开着门窗通过风了,刚刚弥漫的药物粉尘已经飘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空气中淡淡弥漫的和盛安颜身上一样的药香味。
盛安颜让她们在门口等着,一个人进了屋去,从一堆杂乱的药瓶中取出了熏香。
芸娘和清雅恭敬地接过熏香便退开在一旁,却见红叶目光在她药房里扫看一眼,突地问道:“王妃医术,师承何处?”
盛安颜一边往外走,一边漫不经意地回道:“我从小就爱看些医书,也不过略懂些皮毛,爱胡乱鼓捣,谈什么师承何处。”
红叶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那王妃可真够有天分的。”
盛安颜扯了扯嘴角:“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红叶喉间一堵:“……”
给几人取了熏香之后,盛安颜就让大家都散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要她和这几个女人周旋,那感觉比面对宗政潋的时候还累。
等几人全都离开之后,盛安颜架子一松,大喇喇地躺在了软榻上,舒舒服服地喝上一杯茗茶。
“月芽儿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占了王妃之位,所以那红叶怎么瞧我也不顺眼?”
月芽儿在一旁给盛安颜削梨,听见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王妃您瞎说什么呢,不管红叶夫人怎么样,她都始终是个夫人,您才是靖王府的王妃,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
“永远不会变吗?”盛安颜微皱起眉头,少顷,眉心舒展,轻嗤了一声。
哪有永远不会变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冒牌的王妃。
想想红叶恨她也是有理由的,毕竟是她占了他的位置。
不过他也不想想,这王妃之位,宗政潋要能给他早就给了,他恨她这个炮灰作甚?
唉,真是冒牌王妃破事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