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冤家路窄?
大抵就是,偌大的上京城,偏偏能遇上结仇的那几人。
盛安颜表示,她也是醉了。
偏街,小巷,隔着一墙的人家户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盛安颜被面前的上京三傻、哦不,上京三煞逼到了死角,一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那个小跟班呢?今个儿怎么也不带在身边啊?”
“就是啊,让你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啊。”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只怕经不起折腾吧?”
三人讲一句,走一步,走一步,讲一句,三双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和恨意。
盛安颜瞧着他们三人,但见一人瘸脚、两人断手,都是伤残人士,明显是上次影八出手太重的结果。
如今她被他们三人逮住了,以他们的仇恨心理,只怕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去。
盛安颜倒是一点也不慌,目光轻蔑地在三人身上扫看一眼,轻嗤一声道:“怎么?现在能走能动不乐意,非得让小爷打到你们只能爬?”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三个人还给她一个更加轻蔑的眼神,“谁被打到只能爬,还不好说呢。”
盛安颜双手抱臂,点了点头:“嗯,的确不好说。”
三个人嘴里说着不怕,可见她一派笃然模样,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领头那恶霸道:“小子,劝你识相点儿,今个儿大爷心情好,你要是肯从我们三个人的胯下爬过去,那我们也就既往不咎,饶了你这回。”
另两个颇为惋惜地道:“老大,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领头那恶霸单手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算命的先生让我今天做件好事。”
一恶霸挠头道:“老大,说阿弥陀佛的是佛教,算命的那是道教吧?”
盛安颜险些没笑喷。
领头那恶霸给了旁边那人一暴栗,恶狠狠地道:“老子想怎样就怎样,要你管!”
说着,又转头瞪了盛安颜一眼:“还有你,笑什么笑!”
盛安颜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就你们这智商,活在这世上也不容易,还是赶紧让开吧。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那几只好手好脚,一会儿还是不是你们的了。”
一恶霸冷哼一声:“这小子还挺猖狂。”
另一恶霸道:“老大,拿主意吧。”
领头那恶霸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眼巷子口,见有光一闪,顿时露出一脸狰狞,恶狠狠地道:“你这小子好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们仨不客气了!”
说着,招呼兄弟二人,朝紧贴墙壁的盛安颜逼了过去。
巷子口,一身白衣翩翩潇洒的宗政幽整理了一下腰带发簪,问冷绝道:“你说是直接冲进去、还是从天而降,更能体现爷的绝世风采?”
冷绝眉梢一抖,道:“从天而降吧。”
宗政幽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启开折扇,慢悠悠地往巷子里走:“还是直接进去自在些,装作漫不经意地路过,而后发现有人呼救,进去正好英雄救美,岂不妙哉?”
冷绝跟了过去,小声地道了句:“爷,里面没有人呼救。”
宗政幽眉心一拢:“莫不是那三煞下手太重?”
想着,连忙快步几下入了巷内,却见三煞全部躺在地上,虽然人都还清醒着,却是喊也不能喊,动也不能动,一个个的手脚全部肿了起来,就像大冬日裹了好几层的大棉袄。
这哪儿是三煞下手太重?明明是她盛安颜下手太重。
冷绝上前一步,粗略地检查了一番,起身回道:“无外伤,是中毒。”
宗政幽抬眼看向盛安颜,缓缓勾起唇角:“在下偶然路过,见兄台被这三个恶霸逼入巷口,还怕出什么意外。现在看来,倒是在下多虑了。”
上次泰和古董行一别,盛安颜还道没机会见到这位贵公子了,没想到今日遇见上京三煞不说,居然还有机会再次遇见他。
早知道,她就等着他英雄救美了。
连忙收了银针毒粉,她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公子关心,还有上次帮忙的事,都还没好好谢过你呢。”
宗政幽摇着折扇,风姿优雅:“既然兄台这么想谢我,不如请我喝杯水酒如何?”
盛安颜想也没想,欣然应允:“好啊。只是这三个恶霸……”
宗政幽朝冷绝使了个眼色,对盛安颜道:“自会有人处理。”
盛安颜点头,随宗政幽边往外走边说道:“公子有觉得好的酒家吗?我到盛京不久,还不太熟悉。”
宗政幽目色含笑,道:“上次兄台不是还说喝花酒吗?”
盛安颜面色一囧:“这个……其实我是帮别人订的。真的,你瞧我这一身正气的模样,怎么可能去那些花柳场所嘛。”
她连忙辩解,生怕被人误会她是个轻浮的人。
却见宗政幽突地停住步子看向盛安颜,唇角微勾,笑道:“兄台这反应真是可爱。若兄台生为女子,一定更是可爱了。”
盛安颜连忙伸手拍脸,心说完了完了,自己的脸怎么突地就发烫了。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公子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哟喂……”
盛安颜抬起头东张西望,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也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却听宗政幽温柔和润地道:“在下姓郑,单名一个幽,字云逸,若是兄台不介意,唤我云逸即可。”
盛安颜连忙道:“云逸兄。”
宗政幽抿唇浅笑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冶。
盛安颜连忙偏过头,心说自己好歹是个孩子的娘了,见美色可不能千万不能心动啊!
“兄台怎么不愿看在下?是在下面相丑陋,污了兄台眼睛?”宗政幽看见盛安颜的反应,有些淡淡地失落。
盛安颜又连忙回过头,干笑两声:“呵呵,怎么会,云逸兄多虑了。”
宗政幽闻言,顿时就恢复了神采,道:“那在下已告知兄台姓名,那兄台可否也能告知在下?”
盛安颜当即爽快地道:“盛安。”
反正也是假名,告诉他又何妨?
宗政幽微微眯眼,眼角带笑。
他去前一个字,叫郑幽,她去后一个字叫盛安。
这倒是好玩,好玩。
“在下知这上京城有个好去处,里面的美酒当是上京一绝。”
盛安颜一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