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买好了,就到了结账的时候了。
盛安颜坐在店中的太师椅上,冲那跟着她的影卫挥了挥手:“小黑,你去马车里,让人把银子搬过来。”
孙保信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银子?”
那么多钱,全都用银子付?那得好几大箱吧。
盛安颜眯眼笑了笑,说:“最近银票造假案出了好几起了,还是用银子有安全感一点。”
银票造假案?他怎么没听说过?
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且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那白花花的银子总假不了。
看来等会儿,他也该去钱庄把手中的银票全兑成银子和金条,总归是要保险一些。
那影卫出门右拐,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马车前。
青山瞧见他一个人出来,不由得紧张地问道:“王妃呢?”
影卫指了指店里,说道:“王妃让将车上的银子搬进去。”
“银子?什么银子?”青山愣了一下,连忙钻了进去,将坐垫掀开,果见下面放了几大个箱子,里面全部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若是从府中的账目上支出,如此大数目的银两,一定会惊动他们爷,顺带着他也会知道。
而他不知道,他们爷也应该毫不知情,那么这些银子的出处,只有一点——他们王妃把嫁妆全换成了现银!
他们王妃的嫁妆是属于她的私有财产,他们是无权过问的。而且他们爷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成亲的时候真真是为她撑起了十里红妆,里面有多少资产,不用猜想也知道。
而如今,她竟把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全部都换成了现银!
“不是,”青山挠着头有些没搞懂,“王妃不是让我们来搬别人银子的吗?怎么倒头来反倒是搬她的银子了?”
想破头皮也想不出点头绪,又想着他们王妃三番两次地叮嘱他要按“吩咐”行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将四散在周围的影卫全都集中了起来。
“你们几个,将这几箱银子全部搬进那间店里。”
几大箱的银子,沉又沉,重又重,拿来抬箱子的扁担都被压弯得好似随时要断开去。
盛安颜走过去掀开一个箱子的盖子,那雪白花花的银光,好似能闪花人的眼。
“掌柜的,验验吧。”
小栓子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当即就有些傻眼了。
好在孙保信还有些理智,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块银子掂了掂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丢了回去,笑笑道:“我相信公子是个实在人,不会随便糊弄我的。”
“哎,实在归实在,验还是要验的。”说着,走到一旁去,招手叫小黑过来,“你去给小爷点桌子菜过来,等咱们吃完了,估计掌柜的也数完、验完了。”
孙保信连忙道:“还是公子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饭菜就全部送了过来,盛安颜兀自在一旁吃着饭,小黑则监督着孙保信一锭一锭地数着银子。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那孙保信总算将银两清点完毕,走到盛安颜旁边道:“公子,已经点清楚了。”
小栓子在一旁嘟囔道:“这还剩了半箱呢。”
“嗯?还剩了半箱?”盛安颜见此顿时一笑,“看来小爷也没花多少嘛。”
二十四万两银子,得够多少人一辈子生活无忧了?对她来说,却好似微不足道似的。
小栓子在心里暗道老天爷的不公,孙保信却在盘算着能不能再宰这只肥羊一顿。
盛安颜拍了拍衣裳起身,说道:“既然钱物两清,那就劳烦掌柜的开张字据吧。哦,对了,尽量多开点,开个三十四十万什么的。”
孙保信还没被那么多银子冲昏头脑,听到这话,顿时警惕心一起:“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盛安颜叹了口气道:“我家老爷子烦得很,老是派人查小爷的账,这花钱么,哪儿有个准的?这次来上京一不小心多用了一些,不开张字据去告诉他小爷把钱用哪儿去了,他还不把小爷给骂死。”
孙保信听及此,倒是放心了几分,却还是又说了句:“公子你可要知道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东西一旦出了这个门,那是概不退还的。”
“小爷像是耍赖的那种人嘛。”盛安颜没所谓地摆了摆手,道,“这样,你干脆在字据上注明一下,一旦谁反悔,谁就要支付对方三成的违约金,这总可以了吧。”
三成,也就是七万多两银子。
孙保信皱起眉头,一时没有说话。
盛安颜见此不由叹声道:“唉,小爷都这般让步了,掌柜的却连一张字据都不肯开,这就没点诚意了。小爷做生意,只喜欢跟有诚意的人做。既然掌柜的这般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孙保信脸上连忙堆起笑,道,“我这就去为公子开字据。”
要把银子写多一些?那还不好。写个五十万,违约金就是十五万,就算他反悔,拿着这张字据,也能白白赚个十多万,怎么算都不亏。
这样想着,孙保信几笔就将字据写好,盖上自己的印戳,交给了盛安颜。
盛安颜看了一眼,满意地叠好塞进怀里,拍了拍孙保信的肩膀道:“劳烦掌柜的,重新拿个盒子给小爷把这些东西包好看点,小爷先去喝花酒,一会儿再派人过来取。”
钱都付清了,字据也立了,孙保信自然不担心她会半途反悔,立马就给应了。
盛安颜招呼着人,抬着剩下的那半箱银子出了大门,一路招摇地离去。
而孙保信见人走了,连忙将店门关上了,叫来小栓子说:“去后院叫几个伙计过来,先把银子搬走。”
这么多银子放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安全。
而盛安颜瞧见孙保信他们看不见了,连忙在街口一转,上了停在路口的马车。
青山早就在马车里等得不耐烦了,见自家王妃回来,连忙地迎了过来:“王妃,银子呢?”
盛安颜指着剩下的半箱说:“喏,就剩那点了。”
青山张大了嘴,怔愣了半天,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妃,要不叫咱们爷过来吧,钱被骗了没关系,爷有的是办法替你要回来。”
“瞎说什么呢。”盛安颜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脑袋伸出去,朝外面看了看,这才回到马车里说,“现在你听我说,那孙保信贪了那么久,私底下一定有个小金库。这回那么多现银,他肯定得搬回他的小金库里放着,你和几个影卫暗中跟着他,瞧见他放在什么地方之后,悄悄地将他的小金库全部搬空。我可不要肉包子打狗,我要连本带利地,全部都拿回来!懂了?”
青山听完,一脸佩服地点头:“我还怕王妃被骗了,现在想来王妃不骗别人就算了。这哪儿是肉包子打狗啊,这简直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这下那孙保信可惨了。”
盛安颜勾起一边唇角,轻笑一声:“这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