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马春花却气冲斗牛,恼怒异常,明眸狠狠一瞪李民和。
萧月生目光一瞥冯介叔,微微一笑:“冯掌门,若是为难,也就不必了。”
他这一笑,大有深意,冯介叔也是精明之辈,顿时明了他的意思,是在笑自己虽为掌门,却做不得主。
他心中大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望向师叔李民和,目光闪烁。
李民和叹了口气,慢慢点一下头:“掌门既已同意,老头子我去取来便是!”
冯介叔暗松了口气,笑道:“师叔,祖师爷那书玄乎得很,没人看得明白,放着也是放着,萧掌门奇才,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李民和点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转过身去,去了西边的那座宫殿,脚下迟缓,似是老态龙钟。
萧月生一看便知,这个李民和,极不想拿出这本书的,只是迫于无奈,却也想拖得一刻是一刻。
“走,咱们去我那里说话!”冯介叔一伸手,哈哈笑道,解去了自己的尴尬,大步流星,朝着正北的宫殿而去。
这座大殿极是宽敞,正北尽头,五六级台阶上,设有一张宽大的椅子,从门口进到台阶下,近有百步远,两排屏风一摆,遮住两边,中间留有十米宽。
一幅幅屏风上绘着一些人物,这些人物摆着各种姿势,似是正在练一套剑法,虽仅寥寥几笔,却神气完足。
萧月生与马春花沿着往里,坐到台阶下两张太师椅中,冯介叔笑呵呵坐到对面。
马春花明眸一扫,掠过一幅幅屏风,抿嘴微笑:“冯掌门,这上面绘的是你们风雷派的剑法么?”
冯介叔看她一眼,忙转过眼,望向一幅屏风,笑道:“正是,这上面绘的,乃是我风雷派的入门剑法。”
“就不怕旁人学了去?”马春花笑问,眸子闪动,光采熠熠。
冯介叔大笑:“哈哈,仅有剑势,没有心法与运剑诀要,哪个能学了去?”
“这可说不准哟!”马春花似笑非笑,瞥一眼萧月生。
她自己便有这般本事,看过一遍,过目不忘,直接演练出来,但运剑的法门,却需费一些心力推演。
不过,师父万法皆能,却能一眼看破,通过动作,直接推演出这其中的内劲与运剑诀要。
“哈哈,若是世上真有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咱们风雷派区区入门剑法,哪能入得人家法眼?!”冯介叔笑道,正视马春花,渐能把持心神。
“倒也是这个道理。”马春花点头。
正在说话的功夫,李民和进来,步履沉缓,百步距离,他一步一步的走,双手托着一物,旧黄布包着,宛如捧着圣旨一般。
来到近前,他双手捧到冯介叔身前:“掌门,你要的东西在此!”
冯介叔站起来,双手一拱:“有劳师叔了!”
他神情恭敬,双手接过布包,放到旁边桌上,慢慢打开,是一个月白色的的卷轴。
他慢慢拿起卷轴,递向萧月生:“萧掌门,这便是敝派祖师亲手所书,请萧掌门观鉴!”
萧月生起身,双手接过画轴,神情郑重:“多谢冯掌门!”
萧月生坐在大厅中,慢慢展开卷轴,细细观看。
卷轴之上,以梅花小篆所写,秀丽端庄,仿佛是女子的笔迹一步,看着清晰悦目。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李民和,隐隐怀疑,这果真是什么风雷真人所书?
冯介叔一直盯着他,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所得。
见萧月生如此,忙问“怎么了,萧掌门?”
萧月生一指卷轴,笑问:“冯掌门,你来看看罢,这幅卷轴是不是拿错了?”
冯介叔起身,站到他身边,低头一看,脸色顿变,抬起头来,眉头已经紧皱着,双眼如刃,盯着李民和道:“李——师——叔——!”
李民和起身,一躬身子,眼角耷拉下来,淡淡道:“掌门师侄,有何吩咐?”
冯介叔深深吸了口气,沉下脸来,双眼喷火,低沉哼道:“师叔,你拿错东西了!”
李民和上身一步,低头瞧一眼画轴,点点头:“没错,这便是祖师的手书!”
冯介叔“砰”的一敲桌子,怒声喝道:“师叔,这明明是祖师母的手书!”
李民和耷拉着眼睛,淡淡道:“祖师母也是祖师,有什么不对?”
“我要的是祖师爷的道书!”冯介叔阴着脸,冷冷道。
“恕难从命!”李民和翻一下眼睛,懒洋洋道:“祖师爷手书,不能给外人观看!”
“我说给萧掌门看,也不成么?!”冯介叔冷冷道。
李民和摇头:“你虽是掌门,派内的规矩,你也得遵行!”
冯介叔冷笑一声,大声质问:“派内哪条规矩说了,掌门手书不能给外人看?!”
“派内武功,不传于外人,有这一条罢?”李民和云淡风轻,神色从容自若,淡淡道:“祖师爷武功通神,他的手书重要之极,岂能随意让外人观看?!”
“好!好!我这个掌门的话根本不管用!”冯介叔冷笑,脸色涨红,大声道:“这个掌门,一直就当得不畅快,还是让给师叔你来做好了!”
“前任掌门传位于你,没传给我。”李民和淡淡道。
冯介叔涨红着脸,大声道:“要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做这劳什子掌门,憋屈!”
“先任掌门是老糊涂,传位于你。”李民和瞥一眼他,冷笑道:“看看你,自做掌门以来,咱们偌大的风雷派,变成了什么模样?!”
冯介叔脸色变成了紫色,双拳紧握,呼呼喘气,死死瞪着李民和,仿佛要上前跟他拼命。
“怎么,被我扭了伤疤,想要以下犯上?!”李民和冷笑一声,淡淡道:“你这个掌门,要对我出手?!”
“啊——!!”冯介叔仰天长啸。
马春花想说话,却被萧月生一个眼神止住,只能罢休,明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若是自己师父是冯介叔,早就出手教训这个什么掌门了,哪能容忍如今?!这个冯介叔,看着挺硬实一个人,姓子却软得很!
“好好,都是我的错!”冯介叔仰天大笑,状似癫狂。
萧月生轻咳一声,对二人道:“照理来说,这是你们风雷派的内务,我不该多管闲事。”
“你既晓得,何必多嘴?!”李民和冷冷哼道,双眼如鹰似隼,锐利异常。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在想,风雷派前任掌门并非老糊涂,他明白得很!”
“你这话何意?!”李民和哼道,脸色不善。
萧月生淡淡道:“看你如今的做为!以下犯上,毫无长辈风度,不顾全大局,贪图权力!……唉,如此心胸气度,说实话,你真配不上掌门之位!”
“你放肆!”李民和怒指萧月生,大喝一声,向前踏一步,双眼精芒迸射,手按上剑柄。
慢慢眯上眼睛,他冷冷道:“我风雷派的事务,何时轮到你紫阳派来管了?!……你手伸得太长啦!”
马春花踏前一步,站在萧月生跟前,明眸闪着兴奋光芒。
萧月生无奈叹息一声:“唉……,我这个人,姓子太直,最容易得罪人,见到不平事,总忍不住想伸手!”
李民和冷笑一声,不屑道:“凭你小小的紫阳派掌门,还没有资格管我风雷派之事!”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冯介叔叹道:“他毕竟是你们风雷派的人,我不宜出手,委实为难。”
“多谢萧掌门!”冯介叔这一会儿平静下来,苦笑一声,道:“自我做这个掌门,师叔一直跟我做对,唉……,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憋屈得很!”
萧月生摇头一笑,看了看一脸冷笑的李民和,道:“如此这般,这掌门做的确实没趣之极!”
“我真想辞了这掌门之位,逍遥自在!”冯介叔叹道,瞥一眼李民和,哼道:“偏偏我这师叔又不肯接位!”
“他自是不肯接一个烂摊子。”萧月生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娓娓而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