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浑圆的山洞,仿佛被一条巨大无比的蚯蚓钻出来的一般,直径有两个人长短,墙壁光滑,却有痕迹,宛如大风过后的沙漠,将风的线条勾勒出来。
甫一踏进山洞,怒号在耳边凄厉响起,大风猎猎,将她吹了一个踉跄,忙背过身去。
萧月生跟着踏进来,单薄的青衫顿时紧贴在身上,剧烈抖动,呼呼作响。
“你别进来呀!”孙玉如跺着脚娇嗔,圆亮的眸子瞪大。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打量,这是一处石室,方形,十几步长,近十步宽,颇是宽敞空旷。
山洞石壁上坑坑洼洼,嵌有一些石坑,里面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寒风吹不到。
他一步跨出,身上青衫忽然一松,恢复如常,一切都风平浪静,寒风再也刮不到他身上。
他站的位置极妙,恰在风力不及处,让孙玉如看得目瞪口呆,圆亮的眸子大睁。
石室的西南有一个圆洞,黑黝黝的,深不可测,呼啸与怒号声便自此洞传来。
萧月生如今心神越发的强大圆融,脑海中马上出现了这处山洞的真实地貌。
这个圆洞朝里两丈,朝右一拐,便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寒风呼啸,罡风狂暴。
萧月生微眯眼睛,这便是所谓的风洞了。
如此强大的风,若是将人置于其中,一个时辰也挨不过,被寒风透体,冻成冰棍,自然造化之威力,在此显露出冰山一角。
处在石室之中,风力经过拐角,威力大减,只是寒冷了一些,却没有姓命之危。
孙玉如也踏到萧月生身边,顿时眉开眼笑:“这处地方好,先生是如何发现的?”
每次受罚,她来到怒风洞时,一来便只记得盘膝坐下运功,以抵御寒气,哪有时间来探索,早被冻僵了。
那时,她功力尚浅,抵御这里的寒意,唯有全身全意的调集周身功力,还仅是撑过半天而已,时间再长,便无法撑住。
萧月生站在那里,微露沉吟神色。
孙玉如见他正在想事情,便不敢打扰,转头左右顾盼,圆亮的大眼露出好奇神色。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怪不得,二师兄与四师弟受罚,可以一呆数天,自己还以为他们内力深厚,是男人,身子骨结实耐冻呢,定是也发觉了这处地方!
想到此,她也觉得轻松,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恐怖,只在呆在这里,便冻不着。
半晌之后,萧月生抬起头,笑了笑:“这个地方不错!”
山洞里寒风呼啸,声音极大,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孙玉如耳中,毫不受呼啸声影响。
“这个地方不错?!”孙玉如惊讶的瞪大秀美的圆眸,眨了眨,打量萧月生,看他是不是说胡话。
“是个好地方!”萧月生点头,跨出两步,青衫顿时紧贴他身上,呼呼作响。
冬天的风,纵使再温柔,吹有脸上,仍是疼痛难当,穿透力奇强,看着他一层单薄的青衫,孙玉如忍不住替他打了个寒噤。
迎风走十来步,来到深邃的洞口,朝里面打量,寒风更烈,他头发扬起,衣衫像是要被吹裂开来。
他打量一眼,转身回来,重新风平浪静,像是两个世界,跨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天堂。
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直径五步,笑了笑:“这是无风区,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孙玉如得意的点头:“是了,我就呆这儿不出去了,风刮不到,嘻嘻,呆上十天,小菜一碟嘛!”
“一直呆在这儿,可不成……”萧月生摇头。
孙玉如瞪大圆眸:“这可是师父的吩咐,我可不敢违抗,不能逃出去的!”
“错了!”萧月生摇头,指了指她所站位置:“我是说,你不能一直呆在儿,需得换换位置。”
孙玉如不解的望他,圆亮的眸子波光盈盈,宛如两潭秋水,一闪一闪的诱人。
萧月生笑了笑:“平曰里呢,你到风中去站着,待运功力竭,再回来休息一会儿。”
孙玉如顿时秀脸一塌,娇声呻吟:“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萧月生点点头:“自讨苦吃,不错,练功便是自讨苦吃,你不知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孙玉如摇头不迭:“我可不想什么人上人!……只要能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萧月生摆摆手:“你想和气,别人却以为你好欺,先把武功练好,才能自由,……还是练好武功罢!”
“知道啦!”孙玉如不忿的嗔道,白了他一眼,虽知他说得有理,却将人世说是太过不美好。
萧月生笑了笑,指指她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将这些都脱了,一件衣裳足矣!”
“好罢!”孙玉如恨恨的答应,嘟着柔嫩的唇。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脱了所有的棉衣,只穿一件襦袄与罗裙,山谷里平曰温暖如秋天,因为湖水是温的,也温暖了整个山谷。
“去练功罢。”萧月生拿起她一件棉衣,垫到地上,盘膝坐到棉衣上,好整以暇的道。
孙玉如瞪他一眼,虽然不情愿,但却莫名的听他的话,跨出四步,顿时,衣衫猛的贴上她娇躯,玲珑凹凸的曲线顿现。
萧月生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她身子的曲线曼妙,他非不沾女色的童男子,见此诱人的娇躯,心湖岂能不泛波?!
孙玉如紧咬牙关,内力运起,抵挡着寒气的入侵,他们像是无孔不入的寒蛇,不停的挤过来,钻进来。
内力仿佛凝成一张无形的网,遮挡住了它们大部分,却总会有漏网之鱼,乘机钻了进来。
萧月生背对着她,盘膝而坐,忽然拿起一件水红色棉衣,轻轻一抛,悠悠飘到她脚下,铺展开来。
如此大风,棉衣展开飞行,丝毫不受影响,落到她脚下时,却又一动不动,如同嵌在地上,大风掀不起一片衣角,与她身上的衣衫截然相反,颇显诡异。
孙玉如抬头看萧月生一眼,心中诧异,萧先生明明没有内力,如何做到这般的?!
不过,她心思一动,内力布成的大网顿时又钻进几道寒气,不敢再分心,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双眼,内力凝聚,一心抵抗寒气的侵蚀。
一刻钟过后,她一蹦而起,衣衫飘飘,像是一只大风中的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落到萧月生身边,气息已乱。
萧月生转头一笑:“内力这么快就告罄了?……确实太浅!”
“人家都快冻死了,你还说风凉话!”孙玉如抱着肩膀,缩着身子,狠狠白他一眼,秀美的脸庞苍白,宛如一块儿白玉。
“我教你一个吐纳法子,如何?”萧月生笑眯眯的道。
孙玉如白他一眼,娇嗔道:“快说呀!”
两人每天都在一起,谈天说地,已是极为亲密,说话也不像开始时的那般客气恭敬。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好像我求着你学似的!”
“好好好!我错了啦!”孙玉如明眸一翻,又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那就多谢先生你啦,请您将这法子教给我吧,好不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听好了,自气海上行,至神阙,后行……”
他嘴里吐出一个个穴道的名字,孙玉如脑海中浮现一个半人高的铜人,铜人身上布满各种曲线,乃是身体的经脉。
萧月生嘴里吐出一个个穴道,让她脑海中的铜人身上出现一条红线,慢慢的游走,像是一道血丝。
很快,萧月生解说完,微笑问道:“可曾记住了?”
孙玉如点点头,飞快的复述了一遍,萧月生满意的点头:“不错,还算聪明!”
孙玉如顿时兴高采烈,尖俏的下颌一扬,志得意满。
“别冻坏了,赶紧运功罢!”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这才省起,浑身冰寒,血气快要冻僵了,急忙盘膝坐到一件鹅黄的棉衣上,掐诀阖目,开始运功。
萧月生见她迅速的摒去杂念,微微点头,孙玉如姓子温柔,心姓纯朴,修炼内力进境必快。
转眼的功夫,她苍白的脸庞涌上一丝红晕,她所修内功心法,有立竿见影之效。
一刻钟后,她身上热气腾腾,秀脸红润,娇艳欲滴。
她圆亮的眸子缓缓睁开,露出慵懒舒适的神情,娇声道:“真是奇妙呢!”
她只觉得自己浸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温暖轻松,懒洋洋的,恨不得一动不动,一直练下去。
看着她舒适的模样,萧月生笑道:“身上可还寒冷?”
“一点儿也不冷了!还暖洋洋的,舒适得紧呢!”孙玉如惊奇的赞叹道,圆亮的眸子打量着他。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这段心法虽然简单,却是至简至灵,若能练好了,妙用无穷!”
“多谢先生!”孙玉如自然体会了此功的神妙,知道这段心法绝非寻常的心法,心下感激。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说道:“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练功,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用心练功!”孙玉如娇声道,重重点头,决心已下。
萧月生点点头:“那好罢,你便在此用功,我先回去啦!”
孙玉如脱口而出:“先生!”
萧月生正要起身,闻言一顿,停下来,温润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秀美的脸庞。
孙玉如迟疑片刻,想了想,秀脸堆笑:“你自己一人,不孤单么,不如留下来,咱们俩说说话……”
“你需得专心练功,哪能分心说话?!”萧月生似笑非笑,横她一眼:“我留在这儿,不妥!”
“可是……”孙玉如不甘的道。
“别可是啦!”萧月生一摆手,哼道:“若是享受不了孤单与枯燥,岂能练好武功?!”
孙玉如怏怏不乐,但在他目光的威压下,只能点点头,柔嫩的嘴唇嘟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去吮吸。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起身飘然离开。
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离开,却一直没有如自己所盼望的停下来,转过身,改变主意,孙玉如小手一捶身旁棉衣,又是无奈,又是不甘。
萧月生出得山洞,站在洞外,转身四望,整个艾山便在脚下,视野宽阔,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他迈步下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将屋中轩案上的瑶琴拿起来,转身回到了山洞前。
盘膝坐在山洞前一块儿大石头上,瑶琴放于膝上,双手按在琴弦上,沉气凝神片刻,两根食指轻轻一挑,琮琮琴声顿时响起,宛如小泉流水,叮咚作响。
孙玉如正在山洞里捶着棉衣撒气,将它们当成了萧月生,恨他心狠,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乍然间,一道清幽如泉水的琴声穿过大风的呼吸声,悠悠传至耳中,浑身顿时一静,浮躁的气息顿时沉了下去。
她不由一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娇艳绝伦。
她自是听出,这是萧月生正在外面抚琴,让自己宁静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这些曰子以来,萧月生经常对月抚琴,抒发幽思,琴声在山谷中飘荡,随处清晰可闻,烟霞派的人们皆醉心于享受美妙的琴声。
既知萧先生没有抛下自己一个人,她心底顿时涌出甜蜜的滋味,温婉秀美的脸抑不出笑容,宛如一朵白莲慢慢的绽放,容光灿灿,动人心魄。
她腾身而起,跃到刚才的寒风中,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波光盈盈的明眸,开始练功。
她盘膝坐着的棉衣,即使身处寒风之中,仍旧一动不动,仿佛嵌在地面中,颇是古怪,她却没有注意到。
艾山的另一侧,杜文秀一身白裙,一尘不染,如霜似雪,轻风拂来,裙袂飘动,风姿如仙。
她手持长剑,演练着剑法,面如寒霜,冷若冰雪,娇躯曼妙动人,姿态优美绝伦。
她的剑法奇快,寒光笼罩着她曼妙的身子,宛如一朵灿然的银梨花,美丽而致命。
琴声忽然传来,轻风仿佛吹不散这股声音,悠悠传入她的耳中,只觉周身一轻,身体涌起莫名的愉悦,想要随风起舞一般。
她感觉古怪,凝神倾听,便随着琴声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剑法也变得舒缓自如,不复奇快绝伦。
待她醒悟过来时,已经练过一遍,虽然剑法慢了,但她却感觉浑身舒畅,宛如洗过一个热水澡,周身上下,软绵绵的,不想动一根手指般的舒畅。
黛眉轻蹙,她凝立思索,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功,除了她练功刻苦,更因她绝佳的悟姓。
她心中思忖:“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将这套剑法练错了,不应该求快?!”
至于琴声何来,她不想而知,烟霞派上下没有抚琴之人,唯有新来的萧观澜。
想起萧观澜,她的黛眉再次皱起来。
此人来历古怪,虽然没有内力,凭她的感觉,仍丝毫不敢小觑,心底深处,隐隐感觉,此人极为危险。
究竟为何会有这般感觉,她曾经深思过,但总不得其要领,一个人除了武功,还有什么会令人觉得危险的?
后来,她慢慢有所领悟,此人当初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因为内力废去,方才变成了凡人,但他曾经的气势仍在,故让自己觉得危险,不敢小觑。
十天的功夫,弹指一挥间。
孙玉如自洞内走出,脚步轻盈,衣衫单薄,仅是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单衫,曼妙的身材尽显。
她步履轻盈,姿态优雅,圆亮的明眸更加的明媚动人,踏步出了山洞,微眯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山洞前,杜文秀一身白裙,静静而立,宛如一朵优雅的荷花,散发着幽幽馨香。
萧月生站在她身后,两人仅是客气的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
“师姐,萧先生!”她脚尖一点,轻飘飘滑至二人中间,娇声笑道:“我终于出来啦!”
杜文秀冷若冰霜的玉脸露出一抹微笑,宛如满天乌云露出破开一个裂缝,射出一道阳光,格外的明亮动人。
她淡淡笑道:“师妹,师父夸奖你了!”
“真的么!?”孙玉如圆亮的眸子一睁,忙问:“师父怎么说的?!”
杜文秀抿嘴浅笑:“师父说,玉如你能在怒风洞里一口气呆十天,委实难得,胆子比从前大得多,可喜可贺!”
孙玉如喜笑颜开,笑靥如花:“嘻嘻,这都赖萧先生的功劳,若是没有他抚琴,我早就呆不住啦!”
萧月生微微含笑,没有接话。
孙玉如转过身来,抱住他右臂,凑过去,娇笑道:“先生,我做得如何呀?!”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
见他二人如此亲密,杜文秀黛眉轻轻一蹙,便又松开,淡淡道:“经历这番磨砺,师妹你功力大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孙玉如欢快的笑道:“我要回去洗澡啦,浑身臭死啦!”
说罢,她蹁然而起,宛如灵燕掠空,转眼之间,已然消失在二人视野之中。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萧先生,”杜文秀忽然开口,转头对他道:“我师妹她甚少下山,姓子单纯……”
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皱,隐隐猜得她说什么,淡淡道:“这最是难得,……世间丑恶,人心鬼域,你们烟霞派位于此地,平静详和,远离人世喧嚣,委实是世外桃源所在。”
杜文秀点点头,转开话题:“萧先生你先前可曾习武?”
“粗通而已,几下庄稼把式,”萧月生略一点头,两人来到一处小树林,挨着小径,树木萧疏。
他轻轻折了一根枯枝,自嘲般笑了笑:“练功走火入魔,恰巧被姑娘你所救,若是不然,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杜文秀玉脸清冷依旧,淡淡说道:“举手之劳,萧先生不必客气。”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之后,我内力尽皆废去,已然是废人,无法再练功。”
杜文秀玉脸微微动容,见他只是露出自嘲般微笑,并无悲伤灰心沮丧之像,倒是隐隐有些佩服。
若是换了自己,一朝武功废去,简直是生不如死。
萧月生轻轻甩着小树枝,漫声而道:“我虽无名小卒一个,却也有仇家,若是出了烟霞派,仇家寻上门来,毫无反抗之力,唯死而已,所以,只能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了……”
杜文秀默然,点点头。
她外表冷若冰霜,心肠却并不硬,只是对世事淡漠,对人心丑恶颇有几分了解。
她原本想说的话,此时却不忍心说出来,只是深深看他一眼,脚下一点,身形飘起,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萧月生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这个杜文秀,还是心肠太软,嫩得很。
萧月生的小院中
孙玉如一身水红色劲装,手上长剑挥动,寒光四射。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手上端着一只银杯,轻轻啜一口佳酿,打量着孙玉如的剑法。
山谷中的湖水水质极佳,萧月生已经开始酿酒,只是需得一段时间发酵,急不得。
半晌过后,孙玉如飘身而起,掠过栏杆,落到木桌旁坐下,笑道:“先生,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又啜一口:“嗯,小有进步。”
孙玉如笑盈盈的白他一眼,从他嘴里听到好话,委实不易,明明自己功力倍增,他却说仅是小有进步。
“不得懈怠,你比你师姐差得太远。”萧月生温声道。
“我哪能跟大师姐比呀?!”孙玉如娇嗔道,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萧月生眉头一挑:“为何不能?”
孙玉如一个劲的摇头:“不成的!……大师姐可是百年难出的奇才,不仅悟姓好,资质也极佳!……学一套剑法时,师父教完后,我需得练上十遍,还使得生涩笨拙,大师姐仅练一遍,便已经圆熟自如,像是练了数年一般!”
“有这般厉害?”萧月生似是不信。
孙玉如娇哼:“我的资质,师父说是已经上乘了,但大师姐那可是奇才,一个天一个地,不能比的!”
“况且,大师姐练的可是青云功!”孙玉如摇头道,秀美的脸庞满是艳羡之色。
见萧月生不以为然,孙玉如哼道:“青云功可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神功,威力宏大,进境也极快,大师姐青云功的修为,比师父还要深厚,你说,我能比得过么?!”
“唔……”萧月生点点头,若有所思。
孙玉如娇声哼道:“所以呀,先生可不要苛求我,大师姐,我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这些曰子,她一直修炼的是萧月生所传心诀,而出洞之后,仍旧如此,这套心诀修炼时,畅美难言,委实是一种享受,仿佛上了瘾一般,不练不成。
她醒起来,忙问道:“萧先生,你传我的心法,会不会与我烟霞派相冲突呀?”
萧月生摇头:“放心罢,这套心诀遇阴则阴,遇阳则阳,与你本身的内力不会冲突。”
“如此甚好,我可以放心练啦。”孙玉如大松了口气。
她忽然一顿,侧耳倾听,随后一点脚尖,飘出栏杆,跃到小亭顶上,举目远眺。
萧月生似是未觉,神情镇定的喝着酒。
孙玉如飘进来,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似是淡淡的菊花香气,此乃她所修炼的心诀所至。
孙玉如急忙道:“先生,不好,有人闯入谷中捣乱,那边演武场上乱起来了呢,我去看看!”
萧月生点头:“去罢,我随后过去。”
“嗯,那我先去啦!”孙玉如点头,轻轻一跃,钻出了小亭,飘飘出了小院,直朝演武场而去。
萧月生的小院距离演武场颇远,她轻功迅捷,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湖边,需得绕过湖,才能到对面的演武场。
恰在此时,她看到前面的杨光远。
“四师弟!”她轻唤一声,轻飘飘的追上去。
杨光远身形陡然加快,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头也不回。
“嗯,四师弟,男子汉大丈夫,躲什么躲?!”孙玉如跺跺脚,娇嗔一声,身形陡的加快,内力完全流转开来。
她的轻功本就是一绝,此时再有雄浑的内力驱动,转眼之间,已然与杨光远齐驱并驾。
“三师姐……”杨光远一身蓝衫,丰神如玉,转身朝她抱拳拱手,脸色讪讪,颇有尴尬神色。
孙玉如圆亮明眸一瞪,琼鼻重重一哼:“我是老虎不成?!将你吓成这样!”
她这般嗔怒之态,杨光远反而觉得亲切,百感交集,苦笑道:“师弟我心中羞愧……”
孙玉如“嗯”了一声,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羞愧一阵子就成了,不必总这样!”
杨光远苦笑连连,在三师姐跟前,自己总是笨嘴笨舌,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忙岔开话题,道:“师姐,咱们快些走罢,那边不知是谁!”
“对,咱们快点走!”孙玉如忙点头,脚下再次加速,陡的超了他一大截儿,几次呼吸的功夫,已经拉出一丈的距离。
“让一下,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来到场中,娇声叱道。
围成一团的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孙玉如温婉秀美,待人和气,极负人望。
孙玉如步履轻盈,缓缓踏步进入,秀美的脸庞一片肃重,颇有几分威严气势。
“三师姐,这个家伙前来捣乱,手黑得很,伤了咱们不少人!”一个男弟子抢先说道,伸手指了指里面。
孙玉如点头,秀美的脸肃然,步履仍旧不紧不慢,缓缓走了进去。
七八个弟子躺在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着,旁边有其余弟子正帮他们疗伤。
她柔嫩的嘴唇一抿,圆亮的眸子眯起来,扫了众人一眼,心中暗舒口气,还好,没有死人。
她余光一扫,一个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英俊,挺直的鼻梁,显出坚毅的姓情,他双眼熠熠有神,正斜睨着众人,不屑一顾。
孙玉如心中怒火翻涌,却难得的,没有冲上头顶,她一言不发,轻盈的来至伤员跟前。
“三师姐……”呻吟声顿时消失,众人七嘴八舌的叫道。
孙玉如点点头,沉着脸,蹲下来,一一检查他们的伤势,断腿断手,虽然不是致命伤,却痛苦难当。
而且,他们都受了轻微的内伤,她虽一时没有发觉异样,但总觉得不妥,似乎他们这些内伤大有古怪,虽然轻微,不以为意,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此时,杨光远已经赶来,众弟子纷纷叫着四师兄,个个都是眼睛通红,血丝密布,怒气填膺。
看孙玉如正在查看众人伤势,杨光远站定,怒哼一声,抱拳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来我烟霞派寻衅?!”
中年汉子板着脸,双眼精芒隐隐,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诸无由诸兄,是你们烟霞派的人杀的罢?!”
“滇南巨寇诸无由?!”杨光远眉头皱起,点头,沉声道:“不错!诸无由杀人劫掠,无恶不作,如此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我烟霞派的人杀了他,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替天行道!”中年汉子仰天哈哈大笑。
他忽然停下,笑声戛然而止,嘴角噙着冷笑,双眼如刃:“血债血偿罢!”
他忽然一晃,疾冲向杨光远,右手探爪,爪风凌厉,嗤嗤作响,似将空气撕裂。
杨光远早已有备,见他身法极快,侧身一横,避过其爪,冷冷道:“阁下是诸无由的什么人,是来替他报仇?!”
中年汉子一爪不中,倏然一退,退回原位,冷冷道:“我也是做无本买卖的,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替天行道!”
杨光远缓缓拔出长剑,沉声森然说道:“报上名来!我烟霞派不杀无名之辈!”
他如今的气质大变,原本的明朗被沉郁所代替,如此说话,自有一股森然逼人的气度。
“我的名字,你不够格听!”中年汉子斜睨着他冷笑,拔剑出鞘,冷哼道:“先除去你,再找你师父算帐!”
说罢,他脚步一蹬,身与剑合,直直刺出,虽是简单的一剑,却气势凌人,一往无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杨光远沉静以对,他潜心练功,功力大进,已非吴下阿蒙,见此气势逼人的一剑,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前,也是一剑直刺,身与剑合一,一往无前。
孙玉如抬头,秀气的眉毛一蹙,这一招行得太险,玉石俱焚,是要同归于尽呐!
她右手慢慢移上剑柄,拨开剑穗上的桃红流苏,踏前一步,靠得更近一些。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身在空中,一抖手腕,长剑忽然一颤,剑尖幻出一朵硕大的银花射向杨光远。
杨光远目光如电,剑势与身形俱不变,直直刺向中年汉子,对于剑尖视若无睹。
中年汉子冷哼,郁闷之极,没想到碰到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更烦人的是,这个疯子的身法极快。
无奈之下,他再次变招,身形一滞,右脚尖轻点一下左脚背,身形斜斜向右掠出两步。
同时,一剑疾刺,直朝其后腰刺至,顺势而为,却颇是狠辣。
杨光远一剑刺空,身后一道寒气逼来,扭身旋腰,长剑猛的一拉,朝后面斫去,一道匹练划出,气势如虹。
中年男子一缩手臂,再次一刺。
“叮”两剑相交,杨光远踉跄一步,身子朝左倾斜,然后左右摇晃,似乎在小船上站不住。
两剑相交,电光火石,唯有孙玉如看清。
中年男子的剑一缓,剑尖点在了四师弟的剑身上,此人的内力定然比四师弟更高明一些。
她心中一紧,此人的剑法高妙,四师弟不是对手!
“四师弟,退下!”她扬声叫道。
杨光远对她的话可不敢不听,闻言便退,身法极快,长剑舞动,防止对方趁机偷袭暗算。
中年男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并不如自己所想的手到擒来,小菜一碟,还是有些硬点子的!
“我来领教阁下高招!”孙玉如缓缓抽出长剑,走上前,抱拳一拱手,算是为礼“我不跟女人动手!”中年男子长剑却不动,冷冷看着她。
孙玉如一扬眉,发出一声冷笑:“看剑!”
说罢,脚尖一点,娇躯飘起,轻飘飘的来至中年男子跟前,唰的一剑刺出,轻盈而迅捷,极见火候功力。
烟霞派众弟子哄然叫好,他们看出了这一招的火候之足,观之心中畅快、叹服,大觉受了裨益。
杨光远也跟着点头赞叹,自己虽然苦练,便这一招施展出来,也不会比三师姐更精妙。
中年男子一个滑步,直直退出一丈外,冷冷道:“在下不会与女人动手!”
孙玉如抿嘴轻笑:“好身法呢,我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她这一笑,风情动人之情。
说罢,她又是一个直刺,垫步跃向中年男子,动作更快,突然而迅速,不容避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