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这处骸骨洞穴后,三人继续向着主矿道往深处走。地势陡峭向下,随着他们深入,洞壁上人工开凿的痕迹逐渐减少,凸起的石片薄薄如刀锋。通道变大,同时也变得逶迤难行,他们只觉一直在走下坡路。一路上遇到了几只散落的怪物,都轻易的解决了。阴暗的环境让他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仿佛迷失在亡灵的迷宫里。多莉一边走,一边进行着漫长、深切的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肚子不听话的叫唤起来。他们坐下简单吃了些压缩饼干后又继续前进。嶙峋的石壁随着时间的消逝逐渐光滑,仿佛有人精致的打磨过般。多莉终于忍受不住,累地瘫坐在地,靠着墙壁说,“我走不动了,这该死的矿道究竟通向哪里,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走到头。”
知秋看向柴栖,停下脚步。“我们就在这休息吧。”
柴栖点头答应,他也感觉身体异常的疲惫,困倦止不住地袭来,他取出睡袋铺设在一角,忽然说道,“你们感觉到了吗?这洞壁莫名其妙的潮湿了。”
他们用手触摸着光滑的石壁,上面布满肉眼难以看到的细小洞孔。湿润的液体从这些岩石毛孔里渗出来。知秋摸着只感觉一阵清凉,这种冰凉似曾相识,随后他惊呼道,“这是纯水!”
“地下纯水?”柴栖和多莉又疲惫又惊讶,他们感受着掌间的舒适,后者确定道,“这种沁入心扉的清凉,确实是纯水。”
“可为什么这里会有纯水渗出?”多莉思索着,随后大脑如遭雷击猛然清醒,“我们从背阳面一直在朝着南面向下走,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估计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纯水湖泊的下方!”
知秋的晶光筒向矿洞深处探去,依旧只有深邃的黑与幽幽冷风。“我们这么继续走下去,岂不是要抵达稻城的正下方?该不会这里是通向纯水的泉眼所在的地方吧?”他咽了口唾沫,言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管他通向哪里,现在休息要紧。”柴栖已经累了,他钻入睡袋,“你守着,我睡醒再换你。”几分钟后,环境陷入静谧,微微呼吸声从睡袋里传来,他们俩人刚躺下就睡着了。
“你听见了吗?流水的声音。”沐糖问。知秋沉下心感受着,几秒后他说,“感觉到了,洞的深处好像有溪流,难道是地下暗河?”
“应该没错的,是纯水的地下暗河。”沐糖分析道,“那些怪物害怕纯水,为什么如此靠近纯水?想不明白。”
“他们的外壳能够抵御纯水。只要不破裂,纯水并不能造成威胁。”知秋解释道。
“我一路在想,时灵国会不会在暗中勾结无声教会。”沐糖又说,“但又不太可能,无声教会应该很厌恶时灵国的做法。毕竟一个是纯粹的信仰,一个只是利用。”
“但从如今事态的发展来看,时灵国与无声教会的交集越来越深,迷雾森林也有他们双方的身影。”知秋说道,“五年前稻神教会还存在的时候,他们或许借助稻国在暗地里有交易,研究这些结晶和怪物。”
“我很好奇,他们研究出来的怪物为何不能发出声音。”沐糖思索着,毫无头绪,“正如多莉说的,这些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生物,理应视力退化,反而对声音敏感才对。”
“他们不理解声音,所以无法设计声音。”知秋猜测道,“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这些怪物是研究出来的,”他又想道,“难不成怪物是从那些结晶里孵化出来的?”俩人就这般猜测了许久,直至睡袋里的人翻了个身才停下讨论。
气氛再次陷入寂静,晶光筒微弱的光阻隔着黑暗的侵袭,细微的潺潺流水声顺着微风传入耳畔,仿佛催眠的咒语让这个少年昏昏欲睡。他嗅到了遍布空气中的致命芳香,这令他感到自己被奇异的魔法笼罩,他大脑停下了思索,困意冒了出来,然后再也无法抵挡睡魔的召唤,坠入梦里。
“喂!知秋——”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呼喊声将他吵醒。他睡眼惺忪脑袋迷糊,抬头看着面前奇怪的景象,身上湛蓝色的光辉涌起,倦意被清凉驱散,模糊的视线顷刻间清晰起来,面对这陌生的环境,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这是哪?”
他扫视四周,这是一个偌大的洞穴,洞壁上泛着微微白光,刻满了符号。而在这个洞窟中心,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清冽无垢的纯水仿佛拧紧的毛巾般扭曲向上喷涌,潺潺的溪流声从中传来。抬头望去,洞穴的顶端如壶口般向上变窄,喷涌向上的纯水消失在黝黑的瓶颈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旋即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看向一边的同样的多莉和柴栖。
“你个傻瓜!让你好好守着,你睡个什么觉!”柴栖大骂道,“你不知道睡前把我喊醒吗!”
“是我的问题。”多莉双眸泛红,她自责道,“呼吸罩的过滤芯片只够支撑一天时间,是那种弥漫在洞里的香气,我们三人估计都睡死了!”她挣扎了一会,“是风息之力,估计是安,是他把我们带进这里来的。”
“知秋,”沐糖忽然传声道,“你看右侧的洞壁上的符号好像碎裂开来了。”他扭头望去,确实如此,圆弧的洞壁上似乎有人刻意破坏,密集的裂纹布满整片墙壁,那块区域的白光非常的弱。
“魔纹阵法?”知秋忽然说道,“这是魔纹阵法!还记得迷雾森林的事情吗?那块石板!”
“记得!”沐糖说,“这些符号能够直接组合成魔纹阵?为什么会这样?!”
知秋猛然醒悟,“原来如此——我们只不过是将其翻译成了自己看得懂的图像而已。”他解释道,“如果说这种符号本就是图画的一种呢?他本来就是构成魔纹的一种原始方式!沐糖,你赶紧记下来,这些符号或许就是恢复纯水的方法!”
“好!”沐糖点头回答。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柴栖刚说话,便被打断。
“你们终于醒了!”声音来自对面,沧桑且沙哑。裂缝的下方似乎有个人正在朝着这边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