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都没白忙。”久组长沉入单人沙发中,“关于石板的事情应该也有所了解了吧。”
“沉眠图的破译还没有任何的进展,我们打算换个角度去破译。”沐糖说。
落入屋内的阳光削弱了许多。紧接着,这个银发少女将昨日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气氛安静了许久。久组长沉思了一会,才说,“无声教会的由来,是你们愚先生推导出来的。”他说,“他们并非寻常的残障人士,而是他们自身就无法感知到声音的存在,这一类人非常特别——我们觉得是某种先天性的身体器官缺失导致的。”
“天生的?”知秋问。淡淡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可能吧。这个我也并不清楚。”久组长摸了摸下巴,深邃的眼眸凝视前方。“虽然说我是调查团的组长,但是对于医学领域,川奈院长知道的会比我多,也更加专业——在十年前调查铭先生案件中,我们发现了背后的主谋——无声教会,这个教会极其古老——石板上的那种符号,就是他们用来沟通的文字。”
“什么?”知秋大惊失色。
久组长继续说,“这种文字据西月国的学者考察发现,存在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万年——那个无声教会在大洪水事件之前便已经存在,与仙灵族是同一个时代。”
“按道理来说,如此古老的教会留存至今。应该早已统治整个人族界了吧。”沐糖一脸困惑,“可惜人族的历史资料被毁灭了两次,不知道这里面藏了什么秘密——难道他们和仙灵族是敌对关系?”她嘀咕道,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般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
“他们的事情我们还未完全调查清楚。历史上发生的重大变故事件中,总有他们的身影。或许迷雾森林也与他们有些关系,只是这么多年每条线索都无疾而终。很抱歉,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极为有限——”久组长结束了这一话题的讨论。
“我们还想知道那名从迷雾森林出来那名男子的情况。”沐糖见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转问下一个问题,“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故。”
“当初这件事也是交由川奈院长调查,医疗上的检查结果也确实如你们看到的资料上的所述无二。现在川奈院长去了白沙国为洁先生做治疗,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久组长看向两人,五指在扶手上敲击,腿不停地上下抖动。他犹豫了片刻才决定说道,“我在几个月前,结合川奈院长的那篇难以看懂的学术报告,发现这名男子是被一名叫楠溪的女子夺舍了身体,并非篡改记忆那么简单。”
“夺舍?”众人惊呼。外面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硕大的雨滴开始猛烈地拍打窗户。这个调查小队似乎没有听到下雨声,他们继续讨论着。
“嗯。”久组长平静地说,“石板上破译出来的实验入口,很有可能指森林是一处关于夺舍身体的实验场地,愿国或许只是一个吸引‘实验对象’前往的噱头。”
说到这,白帆绷直身体,将烟捻灭看向知秋和沐糖。“你们听来的僧人爱情故事,我在调查迷雾森林路过平桥村时,也有听闻。”他说,“我和深田也去了故事里所述的庙宇拜访过,从他们历代记录供奉香火钱的名册里,我找到了你们说的那个名字——楠溪。”
“那这名叫楠溪的男子,后来还去了哪里?”知秋刚问完,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半关的门重重撞在墙上,一道光亮从门外涌了进来,照在每一个人紧张的面孔上。
那名叫青舆的武士走了过去,将门关上。
“七年前,最后一个地点应该是星辰之林。”另一名叫深田的武士忽然开口,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颊。“楠溪的跟踪任务我们没有断过,当时应该是末子报告了他最后的行踪。”
“没错。”末子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他从星辰之林附近的小村落里,带回来了一名男子。”
“那一定是多德先生!”知秋激动大喊,所有的事情瞬间连成了一条线,这条线从三万年前一直连接到七年前。“三万年前,庙宇中修行的恋侣逃到了森林之中。日月异象期间,那名叫红桦的冒险家进入了迷雾森林。不知为何被楠溪通过某种神秘手段夺舍了身体,离开了森林。后来他游历到了星辰之林中,遇到了渴望复活妻子的多德先生,于是将多德先生带到了迷雾森林,或许里面真的有一个能实现愿望的国家!”
沐糖深吸一口气,说,“但是,就算是能力者,也不可能活三万年!”她忽然想到了庙宇主持追求长生不老的故事,“难道森林里真的藏着长生不老的丹药?”她心头一颤,神情激动,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等等!德辛医师是不是说,沉眠可以让人陷入长眠?”
“没错!”久组长嚯地站起身来,似乎与这名少女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或许楠溪就是利用沉眠进入类似动物冬眠的状态,在里面度过了三万年的岁月。”他大笑出声。
“既然如此,楠溪让多德先生进入森林,或许就是为了让她的爱人通过多德先生的身体复活。”知秋摩擦着鼻子,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一个人真的能靠一朵花,躲避三万年的岁月侵袭吗?但是如果楠溪真的深爱着那人,七年前为何会选择老死?”
“八九不离十,”久组长又坐了下来,身体陷入沙发,“究竟是什么人建立一个这样的实验场地在里面?”他小声嘀咕,“难道是那些无声教会的人?”
“感觉我们在陷入一个荒诞不经的谜团里。”旁观的青舆忽然开口,他看向深田。“你说会不会是极北之地那些外域生物搞得。”
“应该不会,那些生物只在那里活动——”
鸣雷砸落,狂风呼啸。门忽然打开,发出强而有力的撞击声,高山的狂风无所阻挡,他们的谈话被突然灌进来的风打断。门外黑影闪过,三名武士纷纷将手按在刀柄上。
这时,门外声音传来。“走到半路,忽然刮风下雨。”德辛一边走一边脱下大衣抖落上面的雨滴。他身边的女子将伞甩了甩,说,“幸好我带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