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头缓缓转向北面行驶到了东阳国最高的一处轨道。窗外,日光由南向北逐渐变暗,地面的景色也从绿慢慢地过渡到白。北面白与黑交错共存,黑色风暴将日光阻挡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阴影下,是伯岗山脉和格德林山脉困住的云层,云层之下的雪域里存在一个白色的国度——白沙国。视线越过这片区域再往西北看去,那里是阳光不能触及的地方,淹没在永远的黑暗之中。
风从窗隙间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染着少女发间的花香飘入鼻腔。知秋趴在身前的桌子上,耳边是‘咕咚咕咚’齿轮转动声,睡意逐渐侵袭他的大脑,慢慢地进入梦乡。
梦境中,姐姐与他坐在樱树下。他吹着口琴,樱花落满整个庭院。每当他放松的时候,总会做这样的一个梦,或许是他太过于挂念姐姐的原因,亲人相聚的场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当他醒来的时候,黑夜笼罩了外面的世界,火车内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少女身上披了一条红黑条纹的毯子,她脑袋低垂,笔在文稿上划动,双眸平静的如一泓秋水没有一丝涟漪。睫毛在火车微微地颠簸下颤动着,她认真的模样仿佛带着华美又轻盈的气势直冲心灵。
知秋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不舍地将眼神挪开,啃起了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回味着刚才的梦境。
“你醒啦!”银发少女的声音传来,她皱了皱眉。“你就吃这个?”
知秋扭头,咬了一口饼干,吧唧的声音随着口齿上下开合传出。他点了点头,说,“便宜又管饱!虽然说味道不怎么样。”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新的一包,“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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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父亲给我准备了便当。”她从包里取出饭盒,又从里抓出一把糖果。“糖果,是西月国秋天的味道哦!”
知秋继续啃着压缩饼干,身前的桌子上多了五枚彩色的糖果。“我以前吃过这种糖果,印象深刻!后来一直嚷嚷着姐姐买给我,可是一直没买到。”他拿起一枚,激动地解开糖纸。熟悉的酸甜覆盖了整个口腔,相比于干涩无味的压缩饼干,这糖果的味道要丰富许多。
“这种糖果只有在西月国才有卖。”
“以后我要去西月国,买一大堆回来。”
逐渐地,他们视线所能及的北面,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粒粒荧光。光点随着夜色加深迅速地从下往上蔓延,仿佛藏在黑夜中的蜡烛被一根根点亮。几分钟后,一座耸立在黑夜之中的高山披上了一层灯火的外衣,那里便是天清国的国都——天清城。
这是一座依附在山上的巨大城池。它林立在群山之中,四周的山峰在他的身影下显得异常矮小,宛如隆起的小山坡。看着这座亮着橙红色灯火的高山,知秋兴奋的一晚睡不着。随着晨光从南边升起,那座高山才在阳光下显出他真正的模样。
整座城市拔地而起气势恢宏。数不清的建筑星罗棋布从低到高挤满了这座巨大的山峰,它们与绿油油的植物缠绕在一起,如同精灵住的树屋一般可爱。山顶处的国君府映衬着蓝天,仿佛是雕刻在光秃秃的山岩上,缥缈的云雾伴其左右。国君府之下的建筑盘踞着一圈又一圈,五堵石壁将整座城市分割成了五处。恐怖的气势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好一会才从惊骇中缓过来。
知秋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巨大的山城,它的朝南面覆盖了一层金辉。“听院长说过,如果有军队想要攻打天清国,估计远远看到天清国的城池的瞬间,就会吓得落荒而逃。”他说,“没想到这是真的!”即便隔了千百公里,那座山城依旧占据他视线的三分之一。
银发少女将一枚糖果放入口中,扭头看向那座绿荫环绕的高峰。“据他们自己的传闻,天清国之所以在这里建城,是因为一次战争所引发的洪水。”她说,“那时洪水几乎淹没了整个人族界。为躲避洪水,第一任天清国国君带着自己的人民爬上了这座山峰,一代又一代经历不知多少万年的开发才演变这样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池。”说完,她开始收拾桌面上的各种文稿和书籍资料,不再打算继续研究。
“原来天清国的神话故事是这样的。”知秋说,“我帮你收拾吧。”他拿起角落的一份文献,“都是些历史文字的文稿。”他看着资料,“你们学者也研究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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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对此,银发少女并未多做解释。当桌面收拾干净后,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声音。
“叮咚——火车将在二十分钟后将抵达天清国天清城,请各位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火车速度逐渐放慢,天清国的都城也越来越近。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喇叭里再次传出声音,车门打开。熙熙攘攘的乘客仿佛按下了时间启动的按钮,脚步声和挪动行李的声音一窝蜂地袭来。知秋排队走在前面,当他走出车厢后,跟在身后的银发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缘见。”她说。
“嗯!有缘见!”他与少女告别,站在站台处注视着那道倩影许久才离开。随后,他在服务台处找到了白帆,那家伙正抽着烟翻阅着免费发放的《天清国旅客指南》。“糟了!忘记一个重要的事情了!”知秋一拍手,惊道。
“怎么了?”白帆抬头看向他。
“在车上遇到了西月国的学者,或许她应该知道那个能实现愿望的国度!哎!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知秋转过身,视线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寻那少女的身影。“黄衣服,白头发——”他嘴里不停念叨,“好像已经走远了——可惜。算了我们找德辛医师吧。”他拿出德辛离开时给的名片。“天清国天清城二环一百零八号药物研究学院。”
跟随着人群和通道上的路标,他们找到了列车和雪船的停泊处。在这两种交通工具中,知秋选择了较快的雪船。他在路边拦下一艘,与白帆坐了进去。告知了司机目的地后,他们便欣赏窗外绿荫与繁华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