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云遭到了阳光的排挤,只在上空徘徊了一会儿就飘走了。夕阳落在零零散散的草屋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山坳间凉风袭来,惬意的绿荫让村子里的居民们暂忘林中恐怖生物。太阳在大地的边缘,正好被其中一座小山坳挡住三分之二,山肩两侧都被霞光照的通红。村里的小孩玩捉迷藏,偷偷摸摸地探出脑袋观察周围的一切。
炊烟袅袅,村子里传来木材噼里啪啦的烧灼声,一股柔柔的饭香和西红柿的酸甜跟着声响飘来。等冬冬画完地图,天色已晚。来自向往镇的三名冒险家和医师在韩老家里用过晚餐,商定明天一早就前往事发地点。
“星辰之林是我们村子安心立命的根,先祖早在两万年前就迁来这里。那时候天下战乱,血流成河。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味道怎么样。”韩老说,“随着战火逐渐停息啊,这些香料才流行起来。生活安逸了,人们对饭菜味道变得挑剔。不过也幸亏如此,香料成了整个东阳国的主要经济来源。”
“幸好日月异象对我们这片区域影响不大——”饭后,韩老和大伙闲聊,或许是听到他们对饭菜称赞的原因,谈起了村子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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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阿莫家住了几天,怎么没有见到过冬冬的父母?”德辛站在门廊旁,望着闲坐在院子外的他们。
“你说冬冬啊——”韩老想了几秒,似乎不愿提起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冬冬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她——大概七年前,她的父亲从星辰之林里打听来一个地方,说是能实现任何愿望。从那以后,整个人跟发了疯似的,浑浑噩噩,说是要跑去找冬冬的母亲。”说到这,他的语气变得愤怒。“你说气不气人!那个混账东西!阿莫是她父亲的好兄弟,这几年一直是他在照顾冬冬。哎,都怪我,没有及时拦住那个家伙!”
昏昏沉沉的夜色下,虫鸣变得异常凄烈。知秋低下了脑袋,嘀咕道,“如果我看到那封信后,立刻追上去那该多好。”
“关于他的事情,或许阿莫和老魏比我清楚得多。”韩老摇着头站起身结束了这个话题,拖着年老的身体朝亮着烛光的屋内里走去,长长的影子压向泥地上的嫩芽,他一边走一边说,“楼上还有两间房,你们就凑合着住一晚上吧。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了几天,先睡了。”
等的韩老的身影完全消失。知秋才看向门旁那个头发凌乱的医师,“八十年前的日月异象,发生了什么?”
德辛将目光投射向夜空,在这汪漆黑的池水里打捞着什么。“月亮消失,太阳不再东升,群星失去了灯塔的指引。”他说,“至那时起,春、夏、秋、冬,均匀地分配在各个区域。”
“幸运的是——铭先生的思想在那刻发出了耀眼的光辉,他将个人与他人、整个社会、特殊利益与普遍利益统一,那一次灾难是一个天大的契机,促使各国放下各自独自发展的念头,走向真正的合作与共存。可是,时灵国认为,国与国之间的争端只能由战争来解决,因为国家本身处于自然状态,他们的关系不存在规章制度的约束,也不存在道德关系,每个国家的利益就是他自己最高的规则——”
——
翌日。
遥远的山巅上,残留着淡淡的晨光。阴霾逐渐覆盖整片天空,山林间昏暗阴沉。在这种天气下,绿荫像是披上了丧服,沉闷得可怕。但所幸蝉鸣响亮,清风依旧,让人感到阴暗中存在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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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束扫过,打破了林中的静谧,引起阵阵骚动。但这种骚动没有持续多久就安静下来。这里的植物散发着特殊的香气,那是制作香料的原材料。德辛跟在这支冒险小队身后。手中的晶光筒凝聚的光束照亮眼前一部分草丛与树木。他们脚步很轻像是老练的猎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嗯?有情况!”走在最前头的柴栖声音忽然传来,跟在后的三人也紧接着停下。知秋轻手轻脚向前走去,拨开挡住视线的叶子。前面出现了一块宽敞的空地,二十多只颜色各异的猫人栖息在那,他们拥有和成年人差不多大的体型,毛茸茸的双腿直立行走。他们站着、躺着、卷着身体,不时用爪子挠着腮,慵懒地打着哈欠。视线沿着前方的山崖上看去,一个洞口犹如幽暗的眼睛,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是猫族?!他们在洞窟外面建立了营地。”知秋的声音像是打宁静破水面的石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是谁在那里?!”灰猫的耳朵动了一下,灵敏的他们一下便察觉到了林中的异响,朝着冒险小队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声,引得整个栖息地的猫人警惕,目露凶光地向着异响方向慢步靠近。
知秋心里慌了一下,心中暗骂一声‘该死,自己不应该说话的!’他转头看了一眼柴栖,等待着这个副团长作出决定。“冷静!冷静!”柴栖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站起身,越过拦在身前的灌木丛走向前,说明来意。“我们是东阳国冒险家协会的成员,受托前来调查洞窟里的怪物。”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灌木丛,喊道,“知秋!白帆,德辛兄弟,不用藏着了。”
“噢,是东阳国的朋友。”猫群中站起一只白猫,其他猫纷纷给他让路。“这里很危险,不是你们该来的。”他语气凌厉,嘴角露出獠牙,似乎想要吓退这支冒险家小队,“即便是东阳国的人,我劝你们还是速速回去。”这只猫人的毛发光亮,身形比其他猫人要高出一头。在他说完话后,周围的猫人逐渐将这支冒险家小队包围。知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干枯落叶发出“咔嚓”的响声。
“猫族的朋友,”柴栖反倒向前跨出一步,声音洪亮。“我们天雪冒险团受茴香村韩老之托,调查前几天怪物伤人事件。我们只希望在附近扎营,洞窟探索完就回去,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余人双眼盯着猫群的一举一动,沉声不语。他们深知猫族对领地有很强的保护欲,不喜欢随便让外族插手自己族内的事情。知秋努力地让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三人的身后,以便发生战斗的时候能快速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