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应该是个妙龄少女。
循渡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去。
当郑茵还有点稚气的那张脸映入他眼中,他的心当即咯噔了一下。
这少女的眉目,有几分神似他。
看来,是他的女儿无疑了!
郑茵看到对面的三十出头的男人,怔了怔,旋即脑海浮现一张画像。
那张画像,是母亲亲手所画。
画上的男子的脸,和对面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母亲这三千五百年来重伤不愈,被身上的伤折磨得很痛苦。
但让母亲坚持下去的动力,除了她这个女儿,那就是画上的那名男子!
那幅画,母亲天天看,已经陪伴了母亲三千五百年了。
母亲常常嘱咐她,如果她有朝一日死在凡间,就让她苟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有能力去地府,找她亲生父亲!
母亲说,她的亲生父亲是掌管地府的阎王爷,叫循渡。
没想到,她还没有能力去地府找亲生父亲,父亲就来找她们母女了!
看到循渡,郑茵顿时眼眶一热,然后高兴地奔过来,“爹!”
那声“爹”,让循渡神色一僵,大脑凌乱。
怎么回事?
女儿怎么认出他来了?
难道妹夫天清已经把那晚的事情,跟烬吟说了吗?
就算说了,他女儿也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他是她爸?
当少女的身子扑入怀里把他抱紧,循渡的身子再度一僵,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郑茵抱着父亲哭诉:“呜呜,爹,你终于来找我和娘亲了,你再不来,娘亲就要永远见不着你了。”
最近母亲昏沉得厉害。
她为了照顾母亲,跟学校请了很多天的假。
刚刚从外面买了些东西回来,就看到父亲了。
循渡缓过来后,双手搂住了女儿的身子。
这一瞬的他,父爱深沉。
过了一会,郑茵把父亲松开,低声埋怨:“爹,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我和娘亲在凡间活得多小心翼翼,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成长缓慢,已经过去三千五百年了,才长成人类十七八岁的样子。
为了不让人类起疑,把她们母女俩当成怪物,她和母亲换了无数座城市定居。
搬家都搬到麻木的地步了。
记事后娘亲就跟她坦白,她们是魔族人,来自魔界。
娘亲是被手下给算计了,身受重伤,那个手下还把娘亲扔到了凡间自生自灭。
因为重伤的缘故,身为魔帝的母亲,法力只剩下一成不到,根本没有能力回魔界。
如今就连普通的飞行,母亲都办不到,谈何回魔界呢。
母亲还告诉她,是被手下陷害,才怀上她。
但她的父亲并不知情。
母亲说,父亲是被利用了。
循渡心疼道:“孩子,你娘呢?”
郑茵立马说:“娘亲在家里呢,您快去看看吧,已经昏睡好些天了,女儿好担心。”
说着,郑茵抓住父亲的手,把父亲飞快拉入了别墅内。
别墅二楼的主卧内。
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身体时而虚,时而实的年轻女人。
用人类的年纪来算,那副寡淡但精致的脸庞,才二十五六岁这样。
容貌比宝正稍微显老一丢丢。
但是对循渡来说,让他很惊讶。
他没想到真正的魔帝烬吟,长得漂亮不说,容貌还挺年轻。
不过他现在顾不得这些。
女儿把他拉到床边后,马上松开他的手,伏到母亲身边,轻声呼唤:
“娘,您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了?是爹呀,是爹来找咱们了,是咱们心心念念的人来了,您快睁开眼睛看看。”
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烬吟,听到女儿的声音,手指头微微动了下。
但也仅是一下,没有其他反应。
循渡扫了一眼房间,当视线落到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心当即咯噔了一下。
墙上的画,是一幅古画。
画上的男子,身穿黑衣,戴着斗笠,抱着一把长剑,站在小舟上。
背景是一片江湖大海。
循渡猛然想起来与这幅画有关的一段记忆。
大概是四千年前,凡间因一场较大的瘟疫,死伤无数,导致阳间滞留很多游魂野鬼。
他乘舟而去,想超度那些游魂野鬼回地府。
记得当时这个湖泊附近这一带,是瘟疫最重要的区域。
他负责的是人魂,解除瘟疫、谁投的瘟疫这种事情与他无关。
所以,他经过瘟疫地带,也仅是想带走那些人魂而已,并没有干涉其他。
但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那个假烬吟。
当时女魔头把所有瘟疫之气,一股脑儿收入自己身上,让那个地方恢复如初。
本以为是魔族之人来凡间投下瘟疫,那想要解除瘟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魔族来把瘟疫收回去。
因为投下瘟疫的不是自己,而自己身为魔族,能吸纳凡间所有的污秽之气,女魔头为了黎民百姓着想,把所有瘟疫之气吸收到了自己的体内。
但因为这种瘟疫不属于魔界,瘟疫在女魔头体内产生了排异。
然后女魔头在他面前晕倒了,晕倒之前自报了家门:
“我是魔帝烬吟,请救救我……”
他当时亲眼目睹了女魔头把漫天的瘟疫之气全收到自己身上。
他想着,这位女魔帝应该是善良的,这趟出来,应该是替她魔界那些恶魔收拾烂摊子来的。
女魔头体内的两股邪气打斗,导致女魔头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
他念在女魔帝也是为了黎民百姓才落得这个下场,就出手相救了。
就这样,他和这个自称是魔帝的女魔头从那时开始,有了交集……
想到这里,循渡心里非常疑惑。
明明当年真正的烬吟没在被瘟疫笼罩的那座城,为什么见过他当年这副扮相?
不应该那个假烬吟才见过这时候的他吗?
“娘亲,您快醒啊,别睡了。”
听到女儿哽咽又着急的声音,循渡结束思考,看向床边。
他走近两步,把女儿拉上来。
郑茵退到一边,满脸担忧地看着母亲越发飘渺的身子,着急道:
“爹,娘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她要离开咱们了?”
“孩子,你先出去。”
循渡柔声示意。
“哦。”
郑茵想,父亲应该是想单独救母亲,于是应了声,马上出去了,并把房门关上。
循渡的视线从房门那边收回后,落到烬吟脸上,随后,缓缓低头下去,覆上烬吟的唇。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真气,从他口中溢出,进入女方口中,蔓延女方全身。
直到女方的身体,由虚变实。
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
没过多久,烬吟缓缓睁开眼,看到逼近的脸庞后,她没有推开,一个用力,把对方翻到了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