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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万,第一次,还有谁出价……六十万,第三次。”今天佣金比以往还要多的女拍卖师,心花怒放。
“嘭”小木锤砸得贼响亮。
一锤定音!
“蒋老师,好气魄,恭喜你拍得吴倡硕的扇面。”陈烽一只手坦然无比伸到蒋文翰面前挑起大拇指。
蒋文翰气得差点吐血三升,磨着牙看着陈烽。
陈烽老实的收回手,一脸无辜,做人要有耐心,急躁办不得大事。还有眼睛看见耳朵听见都可能是假象,真理永远在最后一秒拨开云雾见天日。
拿着号牌的右臂我是抬了,可半途我头皮发痒,习惯使然,举牌的手挠痒痒去了,我挠我的脑袋不犯法吧。
随后陈烽把歪在脑袋上的号牌,慢慢放下来。
“我头皮发痒,头皮发痒。”号牌搁在桌子上,陈烽继续挠了几下头发。
蒋文翰简直想用手中的号牌砸死这个无耻的家伙。
夏木青差点忍不住喷笑出来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看着一个小动作,可时机,动作,表情,心态……哪样不需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能使心有防备的人再次栽跟头,摔得鼻青脸肿。
城府深沉,审时度势,拿捏人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不是一个十八岁年轻人该有的深沉。
想到钱德鑫在交代罪行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老泪,胡言乱语说陈烽和大熊在孤儿院怎么整他,他又找不到证据等等,可那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捧腹大笑之余,都觉得这两人整人的手段实在高。
现在看陈烽一脸老实无辜,夏木青笑不出来了,对陈烽也越发好奇起来。白妙芯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静静的瞅着陈烽。
看到美女一直看着自己,陈烽巍然不动,泰然自若,等着下一件拍品。
蒋文翰端起茶猛喝一口,才把心头的火压了下去。
这时,拍卖台上摆出一只粉彩花蝶盘,瓷质光洁,盘心以加入玻璃白的粉红、鹅黄和珊瑚红绘制三支姿态各异之花卉,以褐彩勾勒枝干,曲折婉转,黑彩于上细描经脉,明洁清晰。
右侧一丫绿枝展花露颜,花蕊芬芳,模样娇妍,有绿彩深淡交替作叶,下有菊花三朵点缀,菊花清新淡雅,深沉含蓄,具有超凡脱俗的隐者风范和隐士灵性,如同品格高洁之君子也。
一只蝴蝶闻香而来,于花丛间翩翩起舞,勾描的线条细若游丝,将彩蝶刻画得栩栩如生。
陈烽一看,眼睛亮了亮,画这个粉彩花纹盘的画工,画工非常扎实,采用的画法严整工细刻画微妙,蝴蝶翅膀鳞片描画得相当精细,层次感非常强烈,加上粉润柔和的色彩,蝴蝶好像要飞出盘外。
粉彩瓷,又称软彩瓷,是景德镇窑四大传统名瓷之一,是以粉彩为主要装饰手法的瓷器品种。它的独特之处,是在彩绘时搀加一种白色的彩料“玻璃白”。“玻璃白”具有乳浊效果,画出的图案可发挥渲染技法的特性,呈现一种粉润的感觉,因此被称为“粉彩”或
“软彩”。
其作法是用经过“玻璃白”粉化的各种彩料,在烧成的白釉瓷器的釉面上绘画,经第二次炉火烧烤而成。在清朝康熙后期,景德镇的粉彩瓷问世,雍正时相当精致,乾隆年间达到最高的艺术水平。
当时,在表现技法上,从平填进展到明暗的洗染;在风格上,其布局和笔法,都具有传统的中国画的特征,后又受西洋写实风格的影响,两者加以融汇运用,画面更加明暗清晰,层次分明,精微处,丝毫不爽;豪放处,生动活泼。工艺绘画水平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
地步。
“主人,收了。”这时,画魂提点陈烽。
陈烽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粉彩花纹盘内的花蝶图,画技精妙,灵气不亚于那些书画。这一点好似给陈烽打来了一扇窗,以后没有必要局限在那些书画上面,其他一些只要画技精湛画面精美的物品,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点,陈烽心头豁然开朗,不动声色的看向拍卖台上的那只粉彩花纹盘。
可惜这个粉彩花蝶盘,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在蝴蝶和花卉相隔的之处,有一道裂痕,在白如玉的瓷面上,显得更加触目,而且背面还有一排钉子,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镶嵌在瓷片里面,如同一排丑陋狰狞的蜈蚣。
可能是为了让盆子不散开,盘沿上圈了一层银箍。俗话说“瓷器有纹,不值一文;缺一角,不值一角。”虽然做了一定的修复,但品相上就要打很大的折扣了。
女拍卖师展示了圈足后中央书青花双圈“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二行楷书款。随后避重就轻夸赞了花蝶图有如何精美,描画的多么细致。
陈烽静静的听着,如果没有那道裂痕,粉彩花蝶盘绝对是一件粉彩里面的上品。
“清雍正粉彩花蝶盘,起拍价5万。一千一加。”女拍卖师报出的底价不高。
一时间,拍卖行内的一些人都兴致盎然。
这样的低价正中陈烽下怀,花最少的钱,卖到称心如意的东西,那是最爽快的。
“如果没看错,这件粉彩瓷器优雅妍丽、柔和妩媚,应该出自雍正的御窑。”突然,一直只做壁上观的白妙芯冒出了一句话,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恶。
陈烽早就知道这位美女可不是绣花枕头灯草芯的绿茶表,知识渊博,眼力独到,腹黑之极。
“《陶雅》中说:“粉彩以雍正朝为最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鲜妍夺目,工致殊常。”顺着白妙芯的话,蒋文翰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挥所长的地方了:“御窑是肯定的了,可惜开裂了,品相差了。”
拍卖行也不是每一件物品能拍卖出去,有漏拍也实属正常。而且不是每一件都是大开门,都能拍出天价。毕竟存世的古玩字画越来越少了。
女拍卖师对于今天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这件粉彩也只是做个缓冲,调节一下拍卖会场的气氛。
“五万一。”
“五万二”
……
价钱不高,又是雍正时期的老东西,也有人报价了。不过大多数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这里的人谁也不缺钱。
“说不定还真是雍正皇帝吃饭时的餐具,放在家里看看又雅致又尊贵。价钱还不贵,多好。”陈烽一边说着。
蒋文翰一口茶差点的喷出来,这种人就是个小市民,喜欢贪便宜。
白妙芯眼睛眯了眯,又瞅了眼粉彩盘,缄默不语。
夏木青有点忍俊不禁,雍正皇帝用过的盘子?好像老马有次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一件类似的粉彩碗,说是乾隆爷吃饭用的碗,非常金贵,可最后他让人鉴定了一下,说这个碗米粒都没沾过一粒,他直呼被骗了,把碗直接砸了。
“本品端庄秀丽,胎薄体轻,绘制技法娴熟,纹饰精美,色彩艶丽,尽展雍正瓷器隽秀尔雅的艺术风韵。好”陈烽继续展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随后对蒋文翰说道:“蒋老师,有没有兴趣?”
“画面是挺精美,不错,”蒋文翰两次在陈烽手里吃亏,以为陈烽又在忽悠他,想让自己买下这个品相不好的粉彩盘。这回他也小心了,随即道:“可我没多大兴趣。”
话音未落,陈烽豁然站起来,高高举起号牌,号牌举火炬一般举得坚挺高耸。
“五万五,举7号牌的先生,独具慧眼。还有人出价吗?”女拍卖师说话声音更加柔媚响亮了。
陈烽腰板要挺了挺,好似被拍卖师一声称赞,荣耀无比一般。
这小子举牌要买个破盘子?
蒋文翰被永远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陈烽,刺激得除了目瞪口呆外,还外加晕头转向外,实在无计可施。
夏木青愣怔了一下,看到陈烽那表情姿态,再冷静自持,也有点憋不住想喷笑出声。
“花事是赵宋文人雅士重要的怡情活动之一,对各式花材的品评、选择皆有严格的标准,雍正皇帝深谙此道,讲究组合之美,追求自然清新的唯美境界,他本人还对秋菊之妍美有着深刻的体会和独特的标准,一件精品。”白妙芯笑意盈盈的说着:“说不定,这个盘
子雍正皇帝还真用过。”
“啊?”蒋文翰立马如打了鸡血一般,满血复活,准备和陈烽争一争。
听到此话,举着号牌的陈烽,豁然转头笑看着白妙芯:“雍正皇帝的龙涎就留缝隙里了。买回家我多少能沾点龙气。”
“一百多年了,你得多洗几遍,才能洗出雍正的味来。”白妙芯笑了笑,随后对跃跃欲试又想举牌的蒋文翰说道:“你也想沾点龙气?”
“蒋老师,本就是人中龙凤,这个他肯定不怎么需要了。”
一时间,蒋文翰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英俊的面孔特别僵硬。
“噗嗤!”夏木青再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同时,“啪”一声,女拍卖师的木锤也砸落下来了。
最后,陈烽以五万五的价钱拍到了雍正粉彩花蝶盘。拿到手的时候,陈烽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