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徐童平日里在师爷这里乖巧顽皮得很,可真豁出去了脸皮找师爷哭起来,饶是师爷薛贵这般人物,也有些吃不消了。
一问,原来是炼丹炼不出来。
一旁师父宋老一瞪眼:“叫你多读书,你不读, 现在知道来哭鼻子了!我看你就是……”
结果话没说完,薛贵坐在一旁一瞪眼:“他不会你不会教,你这个做师父又没教他炼丹,他怎么会!”
“我……”
宋老一时涨红着脸,心想:“你也没教我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不然少不了要被自己师父当暗器给祭出去。
“行了,咱们七门不擅长炼丹,不过你要是想要学, 倒是也不难。”师爷手捏着自己的胡子, 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啊!!”徐童仰起头:“还要学啊?”
一旁宋老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不学难道你还要为师给你炼丹么??”
“可以么??”
“滚!逆徒!!”
薛贵满脸无语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说道:“你要是不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为师帮你想个办法,可以让人帮你炼丹!”
徐童顿时喜笑颜开:“还是师爷爷您疼我。”
但薛贵话音一转:“但这件事你要等等,我一时半会也不会出去,而且要看机会。”
“看机会?”
徐童心头微动,似乎隐隐已经听出来师爷这话的弦外之音了。
这时候宋老收敛了怒色, 把茶盏送到徐童桌前, 看似随意的问起另一件事“几天前,那位摩陀教教主, 你也见到过了,有几分把握?”
徐童眼皮瞄了一眼身边的师爷,见师爷笑眯眯的神情,心道:“好嘛, 感情你们才是师徒情深配合无间嘛, 这双簧唱得, 都快要赶上二人转了。”
一时托起了下巴,思虑片刻后,摇头道:“难!”
这不是推托之词,而是真的难。
上次自己用命眼奇门看过陆止的运气。
正如土肥圆说的那样,潜龙出渊,势不可当。
即便自己借着谢七范八这两位冥土阴帅,狠狠给了这家伙一棒子,可要杀他却是不行,太难了。
而且渔阳城受挫,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
陆止的运气太强了,一饮一啄,一失一得,稍有挫折,必然会在另一件事情上得到相应的补偿。
而自己这次进入渔阳的一系列所作所为,估计陆止是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下次见面,陆止必然更强,自己怎么对付他还是一码事呢。
更不要说杀了他。
搞不好就只能等土肥圆的谶言术生效才行。
“嗯,这件事其实也不难!”
师爷薛贵开口说道。
“师爷您有办法?”
徐童一下来了精神, 虽然师爷薛贵只是一位大宗师, 但那是因为师爷所在的时代, 只能达到大宗师。
就好比,两个孩子考数学,有些孩子拼了命才接近满分,而有一些孩子轻轻松松就能考满分,更让人难受的是,他能考一百分,是因为卷面上只有一百分。
师爷就属于后者,若是把师爷放在眼下这个剧本世界里,估计以师爷的天赋,成道都不是事。
“坏他运气!”
师爷嘴角露出冷笑:“一命二运三风水,逆天改命很难,可要是坏人运气,却是很容易的事情。”
坏人运气的办法很多,除了祈术、厌胜之外,还有很多异术专门坏人运气。
例如,降头、犬蛊、黄瘟、茅山术等等,其中就包括了坐仙桩也在其中之列。
而恰好,在民国之后,因为修行势微,人们就把精力转移到了术法上,各种各样的术法,层出不穷。
也就导致那段时间,在异术上的发展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甚至师爷的拜山扣,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才会应运而生的。
“早年间,我识得一人,就有一术,可损人运气,此术就叫黄瘟!”
师爷回忆起当年,此术不算阴狠,但最是隐蔽,寻常人家很难发现。
若是不小心被人给盯上了,多则数月,少则数日,就能让人气运衰败,严重者叫人家破人亡。
“拿笔墨!”
薛贵示意下,宋老立即将笔墨准备好。
只见师爷依次在上面写下五个人的名字,以及相关需要准备的东西。
分别是黑、白、黄、三只恶犬。
犀香三钱,墙钉一颗、另要有一个灯笼,灯笼要有五面、黄纸、朱砂等等琐碎物品。
“这三只恶犬,要去乱葬岗里抓,晚上去,记住,杂毛的不要,眼珠子里不冒红光的不要、舌头要有一层厚厚的青苔最好!”
“这……师爷,这行么??”
徐童看着这份清单,心里有些没底,毕竟陆止可是成道之人,正所谓成道既天人,这种下九流的法子,能对他用作用么?
“哼,你放心,等下次伱若是再遇到他,就想办法住他家隔壁。
刮下狗舌上的舌苔,涂抹在钉上,找个机会钉在他休息的床上。
接下来立好香案,斩了狗头供上去,每日三刻把灯笼立起,对着灯笼,烧掉写上路止名字的黄纸,就这么简单!”
所谓黄瘟,也叫作犬降。
那灯笼上的五个人名,对应的则是五方瘟君。
沾了狗舌苔的墙头钉,钉在了床头上,谁睡了睡倒霉,而且只要睡够三天,哪怕此人搬家了也没用。
“师爷,这术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徐童把师爷给的纸收起来,多嘴又问上了一句。
薛贵端起茶水轻抿上一口,答非所问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额……那我先回去了!”
徐童察言观色,看到师爷眼底闪过的那一寒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立即收好了东西起身开溜。
等回到了房间,散去了虚实之间后,徐童还未来及喝口茶水。
就听到门外传来三娘的敲门声,声音听上去还有点急迫的样子。
“世子,世子、宫里来人了。”
“宫里?”
徐童起身开门,只见三娘神色紧张地说道:“对,说是让您赶紧去前院!”
“嗯,别急,是好事!”
徐童没急着往外走,而是开口安抚了一下三娘的情绪。
这种事情,别说是一个女人,就算是朝堂上的官员听到心底里也会发慌。
就好像公司里的员工,突然接到了人事部打来的电话,你看着电话号码,心里都要嘀咕嘀咕,这是不是要找自己麻烦来着。
安抚好了三娘,徐童整理了下衣冠,这才走到院子前面一瞧。
还有点眼熟,记得此人好像是跟在罗睺身边的那名神武卫来着。
看到徐童走来,对方拿出一份制书,念道:“门下:
神周圣历二年六月,神武恭王世子李正、譬兹梁栋,有若盐梅,治理河道有功,特敕门下省,拟书,加赐骑都尉,绢布三千,敕令三日内动身回神都复命。”
这名神武卫念完了手中的制书。
徐童也收到了来自道具册的提醒。
“叮!身份任务修整河道已完成。”
伴随着任务的提示声下,徐童抬头一瞧,自己头顶的运气竟然还提升了一大截,官运蒸腾,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这时候,面前这位神武卫已经走上前恭喜道:“恭喜世子,圣人这次龙颜大悦,世子回都必是会得圣人青睐。”
“客气,客气,还未请教大人名讳!”
“在下神武卫,十二部神武将,武范!”
徐童一听名字,心里不禁暗暗觉得有趣,自己的支线任务里可是专有提及,让自己结交武范来着。
结果自己都快把这个任务给忘了,武范竟然自己就到他跟前来了。
这叫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都没去找,人家主动打包送上门了。
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徐童还客气什么?
“三娘,上茶,做饭!!”
徐童热情地拉住武范的手:“难得武兄从神都折返回来一趟,正好,到饭点了,咱们先吃饭,不瞒你说,我对神武卫的英姿已经是仰慕许久了,上次罗睺大人匆匆而去,让我好是遗憾……”
武范其实打算宣读了制书后就走来着,却没想到世子爷会这么客气,甚至还拉着他的手……
难道世子爷不知道,神武卫早已经是恶名昭昭,别说是那些群臣百官,李家的人里面哪一个不恨之入骨。
李家宗族里的几位,可都是死在他们神武卫的天牢昭狱里。
算起来两边可是血仇!
想到这,武范心底不禁警觉起来,心说:“莫不是此人,想要结交与我,探听神武卫的虚实!”
正想着呢,徐童已经拉着武范坐了下来。
三娘一头扎进厨房里,不一会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徐童则是拉着武范在树底下聊起来。
武范开始对徐童还抱有很大的戒备,可架不住徐童会拍马屁啊。
左一句一剑开天,令晚辈得见高人。
右一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句句没提武范,但却是让武范听得格外舒坦。
武范作为神武卫,又是武家的人,平日里朝堂上无人敢与他这么搭话的,能听到的马屁也仅限于太监口中那句武范大人俊美威武,前途无量等云云。
和徐童一比,就这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品味上就甩了那些太监们几十层楼了。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范看到天色已经渐晚了下来,才赶忙起身道:“今日和世子畅聊甚是痛快,只是卑职还有要务在身,须是去请一人进神都,故不敢再继续在此地耽搁了。”
“哦!”
徐童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不知道是谁人,竟然能让武兄去亲自相接??”
武范闻言,心底微微一动,暗暗冷笑道:“哼,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想要从我这里探听情报了!”
不过武范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个机会,不妨就试试他,看看他是否真的是这个心思。
于是便满脸不以为意地说道:“哈哈,也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位木匠,此人年纪比你我稍长几岁,但却是有着一手鬼神惊叹的巧手,木匠当中大宗师,圣人敕令我带他进京,为明堂雕建佛像!”
木匠?大宗师??
徐童闻言两眼发光,心道:“哎呀,这不是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