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棍砸在陆止身上,但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疼。
可当陆止从地上爬起来时,一根白发从额头上落下来,再一抬头,整个人仿佛一下衰老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这……”
等陆止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后,也不禁大吃一惊。
“哈哈哈哈,二十年阳寿,陆止,举头三尺有神灵,这就是报应!咳咳咳~”
古裴元大笑不止,直至咳出鲜血。
“师父!!”
聂海棠赶忙拿出丹药给古裴元吃下去,吃下了丹药,古裴元苍白的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古裴元此刻已经是元气大伤,甚至是伤了根基。
陆止没有理会古裴元的嘲讽,两眼直勾勾地凝视在徐童身上,像是要牢牢记下这张脸的模样。
“你三番五次坏我大事,此仇我且记下!”
说完,陆止又用忌惮的目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黑白鬼使。
本还想要说点什么,可看了看两者手上的黑白丧棍,一撇嘴最后愣是憋在了嗓子眼,气哼哼地一跺脚,纵身跳上了城墙,一个健步便是消失在夜色里。
可能是越想越气,人都走远了才传来一声幽幽怨怨的咆哮声:“古裴元,你也别高兴太早,我有大运气傍身,越挫越勇,你还能活多久,早早给自己准备棺材吧!!”
“这就让他走!!”
徐童看着离开的陆止,斜眼看向一旁的八爷。
“嗯!!”
八爷言辞节俭,惜字如金。
倒是七爷的手搭在了徐童肩膀上,声音千娇百媚:“一分钱办一分事,咱们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徐童嘴角一抽:“那也不能就这两棍子完了吧,那些恶鬼……”
八爷:“分内之事”
说着手中丧棍丢去,只见丧棍飞向天空,丧棍上缠绕的白纸,刹那间分化千万,犹如一场棍雨,哗啦啦啦砸下来。
那些恶鬼连雷霆都不怕,却是在丧棍之下,瞬间被打得灰飞烟灭。
转瞬间数以万计的恶鬼尽数被横扫一空,偶有零散的恶鬼存活也是被吓的瑟瑟发抖,被城隍庙那边一声钟声,给收了回去。
显然是八爷故意留下了一些尾巴,是让城隍尽责。
“小兄弟,事情已经了,我们也回去了,下次这种生意,记得再来找我们!”七爷笑盈盈地说道。
“带够钱!”八爷收回了丧棍,顺便补上三个字。
两人说完,身子往后一退,身影一晃,众人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徐童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两尊纸人。
“切,还真是认钱不认人啊!”
徐童一撇嘴,心里不禁在心里嘀咕道。
可惜他此刻官运畅通,但命中无财,也是倒霉。
次日一早,人们起床后,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地上多出了许多灰色的粉末。
还没等人们明白怎么回事,衙门就贴出了通告,要渔阳的居民收集这些黑色粉末,然后在城隍庙前,准备令匠人用这些粉末,立下一块忏心石。
据说做了心里有愧事情,就在这块石头面前忏悔,能够抵消自身罪业。
真的假的,且不提,老百姓们倒是对此非常开心,因为这些灰色粉末,官府是按粮价来购买,这倒是让不少家里没存粮的百姓,脸上喜笑颜开。
此刻刺史府的大堂里,八把椅子已经是坐得满满当当,作为幽州刺史大人姜真,却是只能沦落到坐在末位的份上。
当然,比起刺史大人,其他的属官就更惨了,只能沦落到端茶倒水站在一旁旁听的份上。
“这次多谢世子鼎力相助,不然我等险些就要酿成大祸。”古裴元端起茶水,向徐童说道。
相比姜真,徐童的座位就紧挨着古裴元。
“分内之事!”
面对面前这位胖嘟嘟的土肥圆,徐童倒是学起了八爷那份惜字如金的神态,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心里是对这位土肥圆十分戒备,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浑天监监正的身份,更是觉得这老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说得不错,我大周官员,若是都能如此,那可就天下太平了,万世无忧了。”
罗睺坐在另一侧,左手托着茶杯笑盈盈的说道,当然余光则是瞄向了坐在末尾的姜真一眼。
顿时姜真额头直冒冷汗,后背都凉了大半。
好在为官多年,姜真脑瓜子还算灵活,赶忙站起来道:“这次事情,卑职犯有失察之罪,已是拟好了奏疏,还请大人转交给圣人,请圣人降罪!”
罗睺点了下头,示意一旁武范把奏疏接过来,不过罗睺却没有看奏疏,只说道:“此事圣人自由定夺,姜大人还是先做好分内之事吧。”
“诺!”
姜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乖乖地坐回椅子上,什么叫分内之事,不就是帮李正修好河道嘛,人家拿到了功绩,自己也就可以脱身上岸了。
“陆止这次虽然落下了箴言,但摩陀教气运却是未绝,我需要尽快回去,启禀圣人,古大人您做如何打算。”
罗睺目光看向古裴元。
以他的实力,怎么会看不出,古裴元此刻虽然面色红润,但已经是强弩之末。
现在能坐在面前,不过是仗着药石之力,能撑多久恐怕也只有古裴元自己知道了。
所以此刻发问,也是想看看古裴元接下来的打算,若是回神都,他们便一起回去。
若不打算回去,他在圣人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渔阳已定,贫道总是要回禀圣人,只是……咳咳咳……伤情未定,需缓一些时日。”
见古裴元的状态确实不好,罗睺从袖子里取出一瓶丹药。
“这是十全金丹,或许对古大人略有帮助,回都的事情,大人不用着急,我在圣人面前如实禀告。”
“如此多谢!”
古裴元点点头,示意身后的聂海棠将丹药收下来。
众人忙活了一晚上,大家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一些伤情,所以罗睺也没说什么废话,把该说的事情说完,就带着一众神武卫们离开。
“诸位大人早些休息,下官还需要去视察河道告退!”
说罢徐童站起身便走。
“唉,这家伙……”
站在古裴元身后的聂海棠见状,不禁一撇小嘴:“夸他两句,他还出喘上了,真是无礼!”
“哎,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要是二十岁就能入道,我比他还狂!”
古裴元反而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谁人少年不轻狂:“别和你大师兄那样,年纪轻轻天天板着一张臭脸,我看得就烦!”
“师父,大师兄他还不是为您操心么。”
聂海棠立刻反驳道。
古裴元闻言并未说话,只是想起了什么后,一拍脑门:“坏了,我的有缘人还在箱子里呢,可别把他憋坏了!”
说吧古裴元也不理会一旁干坐着姜真等人,站起身匆匆走出去。
这片刻间,偌大的厅堂里,就只剩下刺史姜真等人。
“呼!!总算是走了。”
姜真见这些人都离开,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挥手唤来司马,示意他马上调拨钱粮,器具、人手,加快修建河道事宜。
将这些下属都打发走了之后,姜真犹豫了片刻,唤来自己的心腹:“去把那件东西取出来,给李大人送去。”
“那件东西?老爷您是说……”
心腹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那东西不是本来要孝敬给武相公的么?”
听到心腹的话,姜真冷笑道:“武相公是什么人,什么宝贝没见过,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方才不是说这位世子爷已经入道了么,正好,这东西对入道之人大有益处,可比给武相公实在得多。”
“老爷,您是要押宝在这位世子爷身上??”
“哎,能不能过了这一关还是一回事呢,押宝谈不上,只求这位世子爷回神都时,能替我在圣人面前美言一句吧……”
时隔两日,整个渔阳城仿佛一下就冷清了下来一样。
这个冷清,倒不是街道上冷清了。
而是渔阳城里那种氛围没有了。
徐童带郭毅等人走在街上,百姓们一看到徐童,无不笑脸相迎。
没有了河妖没有了河神司,没有了摩陀教,渔阳城里的百姓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徐童很享受这种安静平和的世界,正如李正这个官迷所期望的,自己能成为一名官员,有所作为,而不是当个混吃混喝的世子爷偏安一隅。
“李大人!”
刚走到路口,就见柳才等人站在茶楼的门外,看到徐童后眸光一亮,立即迎上前:“李大人,我师父请您上楼喝茶。”
柳才快步上前,向徐童说道。
“土肥圆?哦不是,古大人请我喝茶?”
徐童斜眼往楼上一瞧,果然就见挨着窗户口,探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朝着徐童挥着手。
热情的神态,不知道为什么让徐童想到方才迎春楼的姑娘们站在楼上朝着他招手的模样,就差喊出那句:“李大人,快来玩嘛!”
面对土肥圆的热情召唤,徐童本来是想要拒绝的。
他总觉着这老家伙对自己过分地热情,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可这时,徐童突然注意到古裴元面前坐着一张生面孔,对方斜眼打量着自己。
那是一位少年郎,年纪和李正倒是差不多,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细长的桃花眼,给人一种贱嗖嗖的感觉。
“嗯!”
察觉到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徐童也不客气地用命眼奇门仔细一瞧,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嘿,这家伙怎么在这里??”